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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为灰烬

    织锦抬头向上翻白眼,公主还把她当孩子看,看家,王府能这么容易进贼吗?

    织锦撇撇嘴:“公主放心,府里那么多院子,每一个院子里都比咱们的家当值钱,小偷没这么倒霉,好不容易进到王府还跑到咱们院子里来。”

    赵青瑶和云汐相视一笑,不再打趣织锦。

    一下午的时间很快便过去了。

    太阳西下,华灯初上,府里的厨娘开始向各院派送做好的面灯。

    手巧的厨娘捏的面灯有十二生肖形状的,也有天上飞和水里游的,各色各样,看着也相当喜庆。

    赵青瑶端着一个兔型的面灯赞叹:“这手艺真的是不错,不止形似,神态也不错。”

    织锦却是意外:“瞧把公主高兴的,宫里御膳房做出来的面灯比这要好看的多,也没见公主怎么稀罕。”

    “你不懂,心境不一样,欣赏的眼光自然也就不一样了,当时的我是见惯不怪,现在的我纯属好奇。”不同的人,自然会有不同的态度,她又不是凤羽公主,前世也没见过面灯,多少有些好奇。

    织锦笑语:“公主又在说胡话了,什么当时现在,还不都是您自己。”

    “就你明白!”赵青瑶笑着把面灯递给织锦:“摆上吧,驱驱咱们屋里的邪气。”

    织锦嬉笑着接过赵青瑶手里的面灯,口中念念有词的将灯摆在房间的长桌上,门梁上也摆了两个。

    “好了!”织锦望着自己摆放好的面灯,满意的拍了拍手:“公主,咱们现在可以出去了。”

    “云汐收拾好了吗?”赵青瑶说着向厨房望了眼,云汐微笑着从厨房走出来:“已经好了。”

    “那……咱们出发?”

    “好啊!”织锦向前挽上赵青瑶的胳膊,刚到大门前,门便被人推开了。

    见到来人,织锦急忙松开赵青瑶的胳膊行礼,跟在两人身后的云汐也慌忙见礼。

    赵青瑶看了眼穆煜问道:“有事?”

    “恩!”

    赵青瑶转而吩咐云汐和织锦:“你们俩个先去外面等我。”

    “是!”云汐和织锦两人同时答应着绕过穆煜走出院门。

    赵青瑶询问:“什么事?”

    “你要出去?”穆煜不答反问。

    赵青瑶解释:“好奇这里的灯会,想去凑个热闹。”

    穆煜沉默了一会道:“今晚就别出去了!”

    “为什么?”赵青瑶平静的询问,心中已经有了思量。

    “想去凑热闹反而不会有想象的那么热闹。”

    赵青瑶想了一会道:“如此,我听王爷的安排。”话音刚落,嗖的一声,有支火箭破空而落,遭杂喊乱之声随后而至。

    赵青瑶心中一惊,平阳王府遭人围攻了?

    “公主!”云汐和织锦两个慌慌张张的跑进院子,织锦紧张的道:“公主,不好了,王府遭刺客了。”

    赵青瑶看向穆煜,只听他沉着吩咐:“飞翼,带她们先走!”

    “是!”只见飞翼从黑暗中走出,将云汐和织锦一左一右携在肋下,不一会便消失在夜色中。

    “跟我走!”穆煜攥住赵青瑶的右手走出静院。

    看着包围在四周的黑衣人,赵青瑶不觉向身旁的穆煜看了眼,得知府中遭遇围攻,不逃反而带着她走进包围圈,这王爷意欲何为?

    穆煜攥着赵青瑶的手紧了紧,沉声安慰:“别怕,不会有事的!”

    “杀!”黑衣人中有人一声令下,五六个黑衣人齐齐围攻穆煜和赵青瑶。

    穆煜的武功不弱,攻向他的黑衣人很难近他的身,但他要护着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打斗中就难免会受点伤……

    一个黑衣人举刀砍赵青瑶时,穆煜拦抱住赵青瑶躲开,手臂被刀划了一下,这个时候方明已经加入了战斗,穆煜趁此退出了打斗,只是他气息粗喘,身体沉重的压向赵青瑶。

    赵青瑶感到穆煜的异样,心中疑惑,单单一处轻划的刀伤还不至于这么严重,难道那人刀上有毒?应该不会……赵青瑶还未来得及仔细查看,她和穆煜已是被人护着离开了。

    东华城西郊一处山林处,赵青瑶望着城北的方向沉默不语。

    火光冲天处是原来的平阳王府,大火照亮了大半个东华城,如此大的动静,不应是寻常的盗寇所为,宫里的那位应该是出手了吧!

    赵青瑶微转身看向正倚树而坐令大夫包扎伤口的穆煜,观他脸色寻常,并不似受了重伤的模样,那他刚才装出一副重伤欲死的样子又是为何?

    只怕这伤也是他故意落下的吧,这时穆煜抬起头,两人目光相遇,一个深沉,一个平静。

    东华城内仅次于皇宫的平阳王府一夜之间化为灰烬,平阳王受重伤被人追杀,这出戏是皇帝导演的,还是平阳王自导自演,亦或者两人“合作”的结果?

    赵青瑶突然心念一闪,谁的“杰作”她不必深究,若能借此脱身,实不失为良策。

    等到大夫将穆煜的伤口处理好,赵青瑶走近他笑问道:“王爷此举是奇计还是将计就计?”

    穆煜依旧倚树而坐,盯视着赵青瑶反问道:“王妃以为如何?”知道瞒不过她,却也没想着她会这么快就看清,她的确很聪明,令他十分欣赏的聪明。

    赵青瑶微笑着摇头,她不知道穆煜在大火燃烧前扮演的角色,却能确定这场大火对平阳王是有利的,虽然失去了平阳王府,但,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况这东华城内的平阳王府本就不是他的久居之所,想来,烧了平阳王府,于平阳王来说,应是利大于弊。

    赵青瑶走到穆煜面前,见他没有起身,自己站着说话总显得有些失礼,遂面对穆煜而坐,微笑道:“我对大火的起因不敢兴趣,但却从这大火中看到了希望,我愿就此以后隐姓埋名,不知王爷此时可愿成人之美?”

    穆煜盯着赵青瑶不语。

    他当然明白她的意思,同时惊讶于她的思考速度,仅凭自己眼前所见就判断出了事情的大概,亦是做出了对自己最有利的决定……

    然而他却不能同意,不知是因心中那点不舍还是原有的计划,穆煜沉默之后还是做出了决定,望着赵青瑶微微摇头,算是给了答案。

    像是事先猜到了答案,亦或者是不太在意这样的答案,赵青瑶的脸色并没有任何的变化,依旧是波澜不惊的平静和淡淡的微笑:“为何?”穆煜已经给出了答案,他不同意自是因为“公主”对平阳王府还有利用的价值。

    依她往日的行事风格便不会再多问,但她这次想知道原因,因为这是一个她离开的绝佳机会,大隋的凤羽公主,平阳王的王妃死在大火中,世人不会怀疑,那漫天的大火是堵住悠悠众口的最好证据……

    从此,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凤羽公主,没有叫赵青瑶的平阳王妃,只有她,与皇室和平阳王府没有任何牵扯的赵静,是的,她想过以后若真能离开平阳王府,便以赵静这个名字行走世间。

    这是一个对她有益而对平阳王无害的办法,她想知道穆煜为何要拒绝成全。

    见她面色平静的询问原因,穆煜一时有些意外,她一向不愿深究他对她所做的事,因为她已经认定,无论他做什么,都是先从平阳王府的利益出发,从不会考虑她的处境。

    他也承认她思量的一点也没有错,凤羽公主于他平阳王来说不过是一颗用来羞辱皇帝的棋子罢了,虽然知道现在的公主有可能已是另外一个人,但她说过会认命,也一向表现的很认命……

    然而这次……她却似想争取,虽然给人的感觉并不是很强烈,却传达出一个信息,如果可以,她也并不是那么愿意认命,然而……穆煜盯着眼前的人,却不愿把原因直陈于她。

    赵青瑶心中微动,穆煜一直不说话的盯着她是什么意思?难道理由比要她的命还难启口吗?他可从不避讳让她用命替父还债的可能。

    赵青瑶向平阳王府的方向看了眼,明天的平阳王府便是一片废墟,自己既然能想到这个主意,穆煜定然也能想到,若他有心放人,定会另作安排,毕竟他之前也答应过不到万不得已会留她一命,而现在他肯带着她一起“逃亡”,说明还不是放“公主”离开的时候,亦或者“公主”根本就没有离开的可能。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不是早就清楚了吗?想到此,赵青瑶又不觉向穆煜看了眼,这次倒是自己突兀了,微微一笑:“王爷不要误会,趋利避害是本能行为,我这也不过是求生的本能,凤羽虽是女子,却也十分重诺,答应过王爷的事自然会做到,毕竟我已用这条命换了十万两黄金。”

    穆煜想要解释,却也发现她所想没错,他不放人的确是因为她还有用,甚至最后会要了她的命,所以便也再没有开口说话。

    原大将军府自十八年前穆天南因通敌叛国罪被满门抄斩后便一直荒废着,直到一年前皇帝下旨修葺原大将军府作为平阳王府,这座荒废了将近十八年的宅院渐有恢复当年兴盛的趋势,但是好景不长,仅“复兴”了一年时间便化为了灰烬,没有了往日平阳王府的景象,更别说当年大将军府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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