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给你一个选择

    银官本来打算在徐柯爱象显现后就灭杀掉这座阵法,可她身边一直有人,弈盘上的那一颗道棋也不能现身。本想找个借口脱身寻找机会,可惜天算不如人算,银官没有念镜听咒语,宋鹤林的痴象结果就这样出现。

    烦人的镜听,恶趣味地窥探记忆。四人中痴象和爱象都已经出现,剩下恨与嗔?难道真的让杨长歌和宋鹤林还有徐柯都知道自己是这两象中其中一个?然后知道她那些扭曲的,几乎恶毒的镜像?

    她还能怎么办?及时止损也好,先清除宋鹤林的记忆,再将镜听阵炸毁。届时再混淆视听,谁会知道她是剩下三象中的哪一象?

    长歌师妹么?无所谓,银官手上有另外一个她的把柄。

    这样的话,就没有人会知道,镜听当中,银官师姐会是恨意嗔意最深重的人。

    银官脚下的弈线交织,这些年来修出的十二枚道棋颗颗排列在微亮的丝线上。

    银官修出来的道棋也带着她的影子,莹润般的道棋折射出丝丝浸润人心的微光。

    于是在这样的衬托下,银官的第十二枚道棋就更加突出,几乎到了一眼就在其中注意到的存在。

    ....宋鹤林这回看得清楚明白,是一颗混杂不明的,近乎刺眼的红交织出来的,道棋?

    或许这不是会出现在银官师姐棋盘上的棋子了,可偏偏就是这样鹤立鸡群地摆放在她原本干净无杂色的弈盘上。

    天地有序,棋分黑白。

    修者正统一脉道棋持白子,邪魔外道的道棋多持黑子。

    而出现在银官弈盘上的这颗棋,或许可以用另外一个名字来区别——无常棋。

    银官似乎注意到了宋鹤林的视线在这颗无常棋上停留太久了,挑了挑眉。

    “怎么?没见过无常棋?”银官有些喑哑的声音像是在疑惑,又或者是一种终于揭开束缚的畅快。“哈,我记得小师弟你入门时可是背了好多遍的《道棋总谱》啊?”

    怎么会不知道呢?那可是银官拿着书一字一句给他解释的。

    无常棋非黑亦非白,既不被天地承认,也难以归入天地棋气平衡。是所有者的戾气与心魇所化成的一颗棋,同样的,也通过燃烧戾气与心魇来发挥其超乎寻常道棋的能力。

    有得当然就有失,听说古往今来拥有无常棋的修者大多没有一个好下场。不是灵气消散暴毙而亡,就是被无常棋反噬失去心智。

    银官一步一踏,手边还摩挲着一枚神木签。嘴边还是笑着,就这样靠近宋鹤林。

    宋鹤林每退一步,银官就跟着他退后的脚尖进一步。

    “惊吓?害怕?”银官的声音钻入从宋鹤林耳中。“这是正常的,毕竟上一枚无常棋现世,屠了中州整整一座城池。”

    凉,宋鹤林只觉得师姐的声音格外地凉。雍州烛火庆典的暖黄烛光也再不能让师姐从冰凉的感觉中脱离。

    “看起来是呆住了呢。”银官对宋鹤林说完几句话之后依旧不见他有任何反应,最终无趣地耸耸肩,“那好吧,反正都要下清魄卦了。回不回话也没有任何区别了。”

    清魄卦,卦道的高级卦术。清魄,意为清除魂魄中的某段记忆。

    宋鹤林脑中一阵刺痛,先是主系统不容置疑的命令,“宿主,不能让任务目标把你这段记忆清除。”

    然后又是009号一阵忙乱的声音,电流几度穿过宋鹤林的脑袋。他也终于从不适感中略微晃过神来。

    往日温柔的银官师姐好像变了一番模样,宋鹤林手上还残留着从刚刚从师姐额上擦下来的血。他将血擦在自己掌心,而后五根手指都轻抖着合起。

    009号忙活了半天终于开始火急火燎地和宋鹤林说话,“宿主,你听我说。”

    “刚刚你也接收到了主系统的任务吧?现在必须使尽所有手段,让任务目标回心转意,不能让她将你的记忆删除。”

    “事态紧急,我所分析的方案有限,再加上任务目标对你的好感值未达标。综合分析下来,宿主你只有一个30%成功率的办法。”

    宋鹤林面前的银官离他越来越近,这也是他第一次直面来自银官的压迫感,不只是当世第一人的压迫感,更有一种来自银官身上有如丝线密织将宋鹤林锁定的感觉。

    他咬牙,心中狠狠地抱怨主系统的多事,这种情况他和师姐相处多年都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银官,更何况让他就这样直撞枪口逆转师姐的决定。

    “宿主,解衣。”

    “哈?”宋鹤林忍不住,“这就是你综合分析出来成功率30%的方案?确定不是成功率0%?”

    他脸上的五官都扭曲,挤成一团。

    009坐不住,跳起来和他对骂,“质疑我分析的结果?要不是宿主你攻略了这么久还只有两点好感值,这个时候哪里用得着这么直接的手段?要是好感值好一点不就是卖个乖撒个娇就解决的事。”

    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往地上一蹲试图回避现状。

    银官见他像只蘑菇一般蹲在地上,嗤笑了一声。而后便是不容置疑的力道抬起了他的下巴,另一只手则开始起卦。

    宋鹤林被迫与银官对视,咬着唇,凌乱的发丝贴在额前脸侧。

    他摇头,想向师姐表示他的不愿。可银官只是笑,没有同意当然也就没有停下卜卦的动作。

    宋鹤林也就终于意识到...他的好感值,果然不能轻易撼动师姐。

    于是他终于闭眼,开始解自己身上衣扣。

    ....30%就30%吧,至少不能让他连0的可能性都没有。

    一颗又一颗,青袍底下的浅色中衣也就逐渐出现,平日里被外袍遮挡的锁骨,细白手腕还有脚踝也就从青袍底下被剥出。

    银官歪头,似乎疑惑宋鹤林眼下动作所为。

    宋鹤林解完外袍,就听见009号又开始絮叨,“宿主,跟着我说。”

    “师姐,虽然云鹤引你还没教我,但我说过了。”宋鹤林还是闭着眼,就这样一板一眼地跟着009号重复,“师姐,我不想丢失记忆。”

    和云鹤引的交换条件两人当然心知肚明,银官知晓他这是在表明立场。

    她嘴角的笑未曾放下,因为扬起的弧度,连带着那抹碎玉儡炸开的血花在她脸上停留良久。

    她并没有正面回答宋鹤林的请求,而是问他,“师弟,你是我师弟呀。为何解衣?”

    宋鹤林答,“想求师姐一个回心转意。”

    “解衣和回心转意?这之间有什么必然的联系么?难道说,我要杀的妖怪在我面前解衣,我就不杀它了?”银官询问。

    宋鹤林其实也有和师姐一样的疑问,但只是跟着009号继续答道,“师姐,我的意思是,我是你的,都是你的。”他顿了顿,终于敢睁开眼,“所以师姐,不要消除我的记忆,不放心的话,给我下个禁制卦就好,不要消除我的记忆好不好?”

    银官明白了过来,为何解衣?因为最高等也最能禁锢话语的禁制卦,是要写在袒露的肉.体上的。也就是说,一旦他把这件事情说了出去或者有这方面的想法,刻在他皮.肉上的禁制卦就会在离他最近的地方穿透血肉,将他刺成一个再不能言语的死物。

    此刻外袍已解,似乎只要银官一声答应,他就会继续往下让肉.身袒露刻下那以生命做代价的禁制。可银官只是不语,将青袍挑起盖在宋鹤林身上。

    银官没有停止起卦动作,还是手持一支清魄卦抵上宋鹤林眉心,轻声像是为宋鹤林定下判决,“动机不纯,驳回请求。”

    009号的声音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主系统无机质的声音。“宿主,换个方法,握住留在你身上的那一半无有玉,另一只手握住任务对象。”

    宋鹤林照做,握住了银官扣在他下巴的手。

    一瞬间银官瞳孔开始放大,糖稀色的眼眸中的秋色被稀释得更加浅。

    自她失去六欲后已经过去了不知道多久,银官身上那股饥饿感也开始从原先不可忽视的折磨,变成了现在尚可忍受却如影随形的空虚感。

    就像是在身体上被抠出了一个巨大的窟窿,深不见底好似永远也填不满。

    但一直饥饿的人,是无法忍受突如其来的珍馐的。因为一发不可收拾,难以抑制的空虚感被霎那填补,但却只是在她深不见底的空洞下浅浅地铺上一层。

    只是这样怎么能够?

    多一点,再多一点。最好能将她空缺的六欲全部填满。

    银官耳坠上代表无有玉的蓝光和宋鹤林手中的玉石共鸣,神奇地开始传导,将宋鹤林身上的六欲抽取出来,搬运到了银官的身体中。

    再多一点....

    银官伸出手扼住宋鹤林和她相碰的手腕,素白手指寸寸收拢。

    那枚无常棋也开始发生着变化,伸出像是久不见阳光的银色藤蔓,带着银官身上那涌动着的渴望,游移着缠上宋鹤林被虚虚遮盖在青袍下的脚腕、脖颈。

    藤蔓几乎将他完全放倒在了地上。

    宋鹤林微弱的声音好像被藤蔓缠得有些紧了,他也没想到这枚无有玉能带来这么多的连锁反应。

    总之只能承受,承受并看着师姐那枚无常棋继续伸出藤蔓将他包裹。

    脚腕上凉丝丝的触感包裹着,密不透风难以逃离,银色藤蔓有如师姐的手一般,却不同于师姐从前的若即若离,这是第一次让他感受到来自银官的,带有浓重控制欲的缠绕。

    银色藤蔓抽出细长的芽尖,在他的踝骨处轻轻打着圈,像是猎手对已俘获猎物的安抚。

    从他背后在这犹如抚摸的缠绕下冒出了一对黑色的小翅膀。根据009的解释,他知晓自己的身体特征会随着师姐的身体接触而逐步被开发。

    脖颈之上的藤蔓像是带着师姐气息的耳鬓厮磨,既缠上代表他命门的脖颈,又分出几片叶片柔软轻抚着他,还有几片银色叶片贴在他汩汩跳动的颈动脉上。

    “师姐...”藤蔓之下宋鹤林的声音都显得有一丝粘.稠的求饶意味在,他快要被既是抚摸又是汲取的缠绕折磨疯了。

    脚腕上,手腕上,脖颈上,总之所以裸.露的皮肤,都缠上了银官的藤蔓。这回…是彻彻底底地包裹。

    传导的六欲源源不断进入银官的心口,她听到了宋鹤林的恳求。于是点了点手指让藤蔓松开些许,撤退的藤蔓却碰上他背后那对翅膀。

    说是碰上其实也只是一瞬而已,甚至只是触上了黑色的翅膀尖,银官借着藤蔓感受到了那一角柔弱无骨般的,却又带着一丝韧感的小翅膀。

    那对翅膀小幅度地痉.挛了一瞬,顺着宋鹤林无法控制的心意轻轻扇动了几个来回。于是翅膀上的触感直直向绷紧的大脑送去,他受不住,将脚蜷缩起折放在胸前,喘着气自顾自缓和。

    银官也就跟着垂眸,看着地上缩成防卫姿态的宋鹤林。

    背后那一节脊骨凸出得明显,银官想开口说些什么,最终张开嘴却又闭上。她选择向着宋鹤林的方向蹲下。带着茧的手隔着衣物也能清晰感受到——她覆上了宋鹤林的背,本来顺着脊骨往下的方向却在半途改变,在宋鹤林背后轻轻拍了拍。

    “给你另外一个选择。”

    “来,我们再做一个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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