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声渐至,进来两个三四十岁的成年男子。
大概是没想到我已经醒来,为首的男子怔忡一下,随即咧开嘴,露出两排暗黄凌乱的牙齿,细小的眼珠闪烁着满满的恶意。
“太瘦了,女人还是丰满点好用。”
粗哑的嗓音,用词也是下三滥的那一套。
另一个跟在他身后的男人更是用肆无忌惮地目光打量着我裸露在外的双腿,嗤笑一声。
“你懂什么,女学生都没有几两肉,眼前这个看上去挺乖,搞不好还是个处女。”
“也是,那个学校是私立名门学校吧,养尊处优的大小姐滋味不知要比任人亵玩的流莺好多少倍。”为首的男人表示赞同,然后走到我身边,居高临下地用一只手一把薅起我的头发。
头皮被扯地生疼,我忍不住“嘶”了一声,好像取悦了眼前这个变态,他裂开嘴“嗬嗬”笑了两声,蹲下身子,用另一只手钳住我的下巴,将我的脸扭转到朝向他的一侧,想要欣赏我痛苦的表情。
然而我只是咬着嘴唇面无表情地注视着他,恐惧和泪水只会激起变态想要施加暴力,凌\虐\女人的\欲\望。
“求饶啊,婊\子。”男人松开钳制我下巴的手,迎面给我一记重重的耳光,“叫的越大声越好。”
我被这一记耳光扇得耳朵轰鸣,脸颊火辣辣地疼,嘴里的腥咸味不由得让我张开嘴咳嗽一声,不料刚一张嘴,鲜血就从嘴里涌了出来。
“喂,你看她弱不禁风那样,别把人给弄死了。”另外的男人出声阻拦道。
“那我就先爽爽。”男人松开我的头发,伸手摸向我裸露在制度裙外的双腿。
“皮肤果然嫩得可以掐出水来。”
粗糙恶心的触感沿着我的腿一路向上,即使我与藤原真子的身体不十分契合,也能感到神经末梢那令人作呕,汗毛直立的不适感。
……
已经多久没有处于这样的姿态任人宰割过了,久到我都快要忘记藏在心底深处那份想要吞噬人类灵魂的欲望。
控制不住的凛然杀意持续累积,如同倾泻而出的潮水一般不可阻挡,摇摇欲坠的理智被男子惊恐的嚎叫声拉了回来。
下一秒,温热的液体溅了我一头一脸,浇灭了我腾然升起的杀欲。
眼前的男子狞笑的表情凝固在脸上,血雾从脖颈切口处喷薄而出,整颗头颅从肩颈上掉了下来,砸到我凌乱的裙摆上。接着他无头的躯干身躯倒下,露出身后那个小小的身影。
瓷白的脸上面无表情,原本黑白分明的瞳仁现在变成纯黑色,一点杂质也无。在他身上我丝毫感觉不到一点人类的气息。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身侧的男子尚在怔仲之间,他的手里拿着一个折成两半的黑色项圈,是从日吉晃的身上拆下来的。
理智回归,神台一片清明。我认识那个东西,由特殊材料制成,能抑制磁场波动。说白了就是专门为一些特殊能力者制作,目的是为了抑制佩戴者使用能力。
那人由于太过惊异还愣在原地,我几乎用尽全身的力气大声喊:“快跑啊!”
那男人仿佛才反应过来,跌跌撞撞地向门外跑去。可惜已经来不及了,日吉晃的速度快得只留下残影,一息之间就已经跳跃到男子面前。
“怪……怪……”物字卡在喉咙间,来不及说出,就听见“咔嚓”一声,清脆的骨裂声响起,他的脑袋像个西瓜从脖颈上骨碌碌地滚了下来。
浓稠鲜艳的颜色在地板上铺开,飙飞而出的零星血滴喷洒在我的腿上,想要曲腿躲避都没有力气。
我无力地瘫软在地上,眼睁睁看着日吉晃仿佛提线木偶一般走到我面前,伸出他小小的手掌。
预期的疼痛没有到来,他伸手握住我垂落在颈边的头发,黑漆漆的双眸里什么情绪也读不到,但是我能感觉到他的委屈和迷茫。
我早该想到的。
黑发黑眸,和日吉稔毫无任何相似之处的容貌,以及恰好吻合的年龄。
那个在井中依靠死人魂血活了将近一年的孩子,那个朝雾茜不惜以自己生命为代价换来的孩子,在我脱离那个世界前,以帮助日吉稔一行人为条件交给了他。
原来,日吉稔给他取名为晃吗?
“怎么了?”听到响动的一行人闯了进来,在看到眼前这一切时,只是微微皱了皱眉,将黑洞洞的十数支枪口对准了我们这边。
“日吉稔果然养了个怪物。”站在最前排的男人嘴角勾起一抹讥笑。
“冈崎先生,那里还有个女人……”他身后的人小心翼翼地提醒道。
名为冈崎的男人目光只在我身上停留一瞬,漫不经心地开口道,“那女人是死是活都无所谓,不要忘记我们的目标。”
他的语音刚落,日吉晃喉咙间发出类似于野兽般的低吼声。
“晃,别怕,我会保护你的。”
尽管身体不能动,我还是低声安慰着焦躁不安的日吉晃。
中国不是有句古话吗,人之所助者,信也。
朝雾茜用生命换来的孩子,我绝不会轻易让他死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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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到藤原真子和日吉晃被绑架的消息时,日吉若还等待在三楼的生物教室。
他挂掉电话,脸色面沉如水,满腔的激动雀跃全部沉入心底,如同石沉入海。
电话是向日岳人打来的,向日和树被人发现时正晕倒在冰帝网球部的花坛旁边,而藤原真子和日吉晃不知所踪。
醒来的向日和树犹带着惊恐抽抽噎噎地讲述了事情的经过。
变完魔术的藤原真子正在和他们说话,一个穿着兜帽连衫的男子带着口罩从背后击中了她的头部。
日吉晃也被对方用一记手刀打晕,接下来的一切就连向日和树自己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没有得到半点有用信息的日吉若又开始盘查自己的十二名贴身护卫人员。
巧合得很,十二名贴身护卫人员中有一半被日吉若派遣出去处理其他事务,剩下的六人在事发当天都分散在校园里的其他各处,没有一人目睹事情的发生。
得到消息的日吉稔第一时间派人排查了跟随日吉晃的十二名贴身护卫,其中的四名都遭到了不明原因的谋杀和分\尸。
一天之内,各处尸\块都被找到。日吉若命人驱车带着厚厚一沓材料来到了日吉稔隐匿于东京都内半山腰的一座宅邸前。
这座名为茜园的宅邸是自己的兄长日吉稔平日里最经常休憩、宴客和起居的私宅,能够出入的都是日吉稔在组内的心腹干部。
这几年在自家兄长的经营下,大多数企业都已经转移到明面上,成为日吉组日进斗金的赚钱进项。
日吉组旗下的合法地产数不胜数,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日吉稔就是钟情于这座他十七岁时父亲奖励给他的这座和风宅邸。
虽然院内的风景很好,但是等在会客厅的日吉若却满心焦灼,无暇顾及满院翠色和绽放的花朵。
年轻的女孩动作温柔而又不失麻利地将冷掉的茶水换掉,重新摆上一个热气袅袅的白瓷茶杯,正准备退出房间时,被日吉若喊住。
“若少爷?”女孩抬起怯生生的面孔,对上日吉若紧锁着的眉头。
“兄长他……”日吉若正待询问,会客厅与书房连接着的门打开了。
一个身材修长,长相俊秀,年龄在二十七八上下的男子走了出来。
“诶?是阿若啊,好久没见了。”来人迎面冲日吉若打招呼道。
日吉若认得他,山崎浩司,日吉稔左右手之一,这些年来一直在北海道地区管理日吉组的地下产业。
山崎浩司同日吉稔一同长大,两人年岁相近,情同手足,日吉若也和他相熟。
“山崎先生。”日吉若低头行礼,对于这位常年追随自家兄长的人,日吉若受他照顾良多。山崎浩司幽默风趣,从某种意义上说,比日吉稔更像自己的哥哥。
“小晃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别太担心。”山崎浩司嘴角上扬,带着一贯的微笑。
“我……”日吉若顿了顿,原本一路上冷硬如铁的表情松动下来,声音有些低落,“事情是在冰帝发生的,是我太大意了。”
山崎浩司垂眸看着比他只低了一个头顶的日吉若微微有些晃神,暗金色头发,有着相似的五官与清俊轮廓。
十七岁,多么美好的年龄。眼前少年的形象和书房内眼神压抑的男人重合在一起,山崎浩司无声地叹了口气。
伴君如伴虎,书房里的那位这两年越发喜怒不形于色,即使一起长大,心思也越来越难以琢磨。
连夜从北海道被召回的山崎浩司只觉得自己一夜之间仿佛老了十岁。
只要是涉及到去世十年之久的那位,即使表面再淡定,山崎浩司也知道日吉稔心中翻起的惊涛骇浪。
虽然未正式继承组长一职,但是现任组长也早已处于半隐退状态。近几年来,日吉组内一切事务都由日吉稔全权处理。
在他麾下铁板一块的组内出现奸细,与最近势头正盛的永和会里应外合,就连安插在日吉晃身边的人被人策反,日吉稔决心亲自前去解救自己的儿子,顺便肃清叛乱。
即使他们这些手下再三劝阻,日吉稔也是一意孤行,打定了主意难以改变。
他们是不可以撼动日吉稔的想法,但是自己亲弟弟的话他总会听吧。
想起前些日子里手下人传来的消息,山崎浩司伸手拍了拍日吉若的肩膀,关切道,“我听说,被绑走的有你们班上的同学。”
话音刚落,山崎浩司就感觉手掌下少年的身体僵了僵,看来消息属实。
“阿若,你要知道,失去本可以拥有的才是平生最遗憾的事情。”
山崎浩司对着抬头望向眼里锋芒毕露的少年说。
……
“我想要去救人。”
踏进书房里的日吉若看到背对着他站在窗前抽着烟的成年男子,原本到嘴边的这句话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清晨的阳光透过和式的纸窗,并不明亮的光照打在日吉稔身上,形成一片蒙昧的光影。
背对着日吉稔的日吉若不知道自己的兄长是什么表情,但是他现在很愧疚。
尽管没有血缘关系,也不道原因,但是日吉若知道自己哥哥对那孩子的偏爱。
他与日吉晃并不十分亲近,但这次是在冰帝出了事情,他要负全责,更何况还有藤原真子。
山崎浩司的话犹在耳边,日吉若十分清楚,如果去的是别人,对方会听从日吉稔的命令不择手段地保全日吉晃。至于藤原真子的死活没人会在意。
一片沉默中,日吉稔转过身,捻灭手里夹着的香烟。晨光之中,有一缕青烟从熄灭的香烟中缓缓上浮。
“阿若。”日吉稔栗金色的眼眸平和深邃,看向自己即将成年的弟弟,轻唤了一声。
“是。”长兄如父,日吉若一直将日吉稔作为前进的路标对待。
“这次和永和会的谈判,你带着山崎浩司去。”
“是。”日吉若怔了怔,心里如释重负一般松了口气。
然而日吉稔表情依旧凝重,他微眯着眼睛,眼里眸光闪烁不定,下巴冒出青色的胡茬,像一直预备好刀尖舐血的野兽。
“我亲自去救小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