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地

    地中海盛夏浓烈而炽热的阳光照耀着阿尔卑斯蜿蜒的群山,咸湿清爽的海风拂过路边开得正盛的薰衣草花田。

    坐在副驾驶位上的周芮扬将宽檐草帽向下扯了几下,压住了额前被风吹乱的发丝。

    “窗户是不是开太大了?要不要帮你关上一点儿?”旁边的人问她。

    “不用,这风吹着挺舒服的。”周芮扬转过头来,“你累不累?要不要换我开一会儿?”

    “现在太晒了,”陆以诺一手搭着方向盘,懒洋洋地瞥了她一眼,“真让你开,晚上又要嚷嚷着晒黑了。”

    “好吧,那还是你开吧。”周芮扬从座位边拿起水瓶,拧开瓶盖后递给了他。

    “前面那个地方很适合打卡拍照,要不要下去走走?”

    “好。”

    陆以诺把车停到了路边的树荫下,从后座拿上了单反相机。

    周芮扬已经快他一步走到了下面的田间小道上,薄荷绿的碎花裙子随风轻扬。

    陆以诺打开相机,从取景器里看了一下,抬头说道:“你再往里面去一点儿。”

    “这边?”周芮扬往里迈了几步又回头,见陆以诺逆着光,勾勒出了修长的剪影。

    “对,就在那儿,别动了,正好。”

    陆以诺举起相机,连续抓拍了好几张。空气中弥漫着薰衣草和橄榄树的清香,阳光透过树叶之间的缝隙落在周芮扬身上,一闪一闪的。她摘下草帽,把墨镜推到了脑袋上,站在簇拥的花海之中,笑靥比花更甚。

    “你也下来。”她招了招手。

    “怎么了?”陆以诺沿小路走到她面前。

    “要不要我帮你也拍几张?”

    “没关系,你好看就行了。”

    “我还想自拍,用你的手机吧。”周芮扬说着就去翻他的裤兜儿。

    陆以诺双手举着相机低头看了看,“哎,你等一下,不在这边。”

    周芮扬悻悻地从口袋里伸出手来,又去摸另一边,“你早说嘛。”

    陆以诺唇角挂着压不住的笑意,“我怎么知道你动作这么快。”

    周芮扬没搭理他,自顾自低头解了手机的锁屏,打开了摄像头,“快,你来帮我找角度。”

    陆以诺扶着她的肩膀微微转了个角度,“就这边吧,可以看到背后的花和海。”

    周芮扬把手机举了起来,“啊,能拍全吗?”

    陆以诺腾出一只手来,从她手里接过了手机,“算了,还是我来吧。”

    “哦哦,这个角度好看,可以可以。你站前面,显我脸小。”

    “脸已经够小了,好吗?你再退都要出框了。”

    “好吧。”周芮扬伸手挽住他的胳膊,又往前站了一点儿。

    “你看,拍得挺好的吧。”

    “嗯,还不错,再往里走走吧。”

    走到花海深处,周芮扬在田埂上停下脚步,眺望着远方的风景,“去年没等到薰衣草就被我爸妈扭送回去了,还挺遗憾,没想到今年就看到了。”

    “我们以后每年都可以来。”

    “你有那么多假期吗?”

    “我会带电脑出来的。”

    “我可不敢耽误你的正事儿。”

    “你才是正事儿。”

    “那你的正事儿还真是多。”

    “要不我也Gap个一年半载,陪你周游欧洲?”

    “你也想躺平?”

    “或者我来读个研?”

    “那你自己来读吧,我才不想当陪读。”

    “没关系,你从早上就出门逛,只要晚上记得回家的路。”

    “回家?哪儿的家?”

    陆以诺伸出手,绕过她的手腕,从指间穿过反扣住了她的手。周芮扬微微蜷了蜷手指,缓缓合上了。

    到达戈尔德时,热浪已经褪去,天边也被霞光染成了粉紫色。

    两人在小镇中心的集市慢悠悠晃了一圈,又找到一家当地餐厅吃晚饭。再回到预定的乡村别墅酒店,天色已经全黑。前台check in后,员工帮他们把行李送到了楼上。

    房间是高地传统的乡村石屋改造成的套间,推开窗户就是一片葡萄园。现在还没有到收获季节,青绿色的葡萄依旧生涩,弥漫在晚风中的果香也是淡淡的。

    周芮扬在客厅角落打开了行李箱,先找出了拖鞋换上,“谁先洗澡?”

    “你先洗吧,我进去看看房间。”陆以诺说着就推开了卧室门,但很快就退出来了,“我们订的是双床房吧?”

    “是啊。”

    “你过来看一下。”

    周芮扬站了起来,跟着他走到卧室门口,“怎么啦?”

    “……是拼在一起的那种双床,拆不开。”

    周芮扬瞥了一眼,淡淡地说:“这种在南法挺常见。”

    “还要换吗?问问前台有没有更宽敞的房型?”

    周芮扬抬眸,“你介意?”

    陆以诺微微垂眼,“我是无所谓,怕你介意。”

    “我不介意,反正被子是分开的。”周芮扬顿了一下,“而且订的时候好像就只剩这一间了。”

    “那就算了,不换了,还是早点儿休息吧,你先去洗澡。”

    吹完头发出来,陆以诺还坐在沙发上回邮件。

    “我好了,但浴室还有水汽,要不要再晾一会儿?开了换气。”周芮扬说。

    “没事儿,”陆以诺合上电脑,抬头看了她一眼,“头发已经吹干了?”

    “嗯,差不多干了。你睡哪边?”

    “你睡里面那张?”

    “好。不过,我晚上睡觉会翻身,也可能挤到你。”

    陆以诺笑了,“我知道,没关系,那我也去洗了。你要是困,就先关灯睡觉。”

    “好。”

    不过,等他洗完澡,卧室里暖黄色的香薰灯依旧亮着,周芮扬还趴在被窝里玩儿手机。

    “还不睡?”他将被角从床垫下扯出来,掀开了被子。

    “马上就睡,回几条信息。”

    “明天要早起哦,别忘了闹钟。”

    “嗯,都定好了。”周芮扬放下了手机,缩进被子,“晚安。”

    “晚安。”陆以诺低头在她唇上轻轻吻了一下,等她转过身去才关了床头灯。

    周芮扬不喜欢朝左边睡,总觉得会压迫心脏,就像现在,耳朵里充斥的都是自己的心跳声。她竖着耳朵静静地听着房间里的冷气声,隔了好一会儿才轻轻缓缓地翻了个身。

    陆以诺背对着自己,被子盖了一半,隐约还能辨别出肩背和后脑勺的轮廓。她摸了摸嘴唇,往被子里缩了一点儿,洗涤剂和阳光的味道、洗发水和沐浴露的香氛,还要香薰灯尚未散尽的余韵。

    原以为靠这么近绝对会紧张得睡不着,但床垫和枕头都很舒适,加上连续自驾三天的疲惫,她很快就犯困了。

    背后的呼吸安静而均匀,陆以诺在黑暗中睁开了眼睛,睡不着,根本睡不着!周芮扬睡觉的确不老实,时不时就毫无预兆地翻身。他摸到枕边的手机藏进被子里,已经快到一点了,照这样下去,不知道明天还有没有早起和自驾的精力。

    细腻冰凉又温暖的肌肤轻轻碰到了他的腿,光滑得仿佛覆上了蚕丝被。他身体绷了一下,但没有躲开。拼接的单人床太过狭窄,再往外腾挪就没地儿搁腿了。

    身后柔软的发丝扫过后颈,他艰难地扭头,见周芮扬的脑袋就在背后。

    忽地,身后的手也甩上来搭在了他的腰间。他轻轻抬起她纤细的手腕,缓缓转过了身。

    “嗯?”响起了周芮扬迷迷糊糊的声音,“我打到你了?”

    “没打到,但挤到了。”

    “嗯。”她动了动手腕,准备翻身回去,但陆以诺掌心一紧,没松手。她又试着抬腿,好像也被什么压住了。

    周芮扬缓缓睁开了眼睛,不太挡光的窗帘还微微透着亮,她渐渐看清了陆以诺的面庞。

    “靠我这么近,想干嘛?”他低声问。

    她眨了眨眼渐渐反应过来,想抽回手却被握得更紧。

    “我没……”还想辩解什么,但嘴唇一沉,瞬间就被灼热的气息包围住了。

    周芮扬睫毛轻颤,睁大双眼,人彻底清醒过来了。陆以诺突然松开她的手腕,手臂从她的腰侧穿过,环住她的脊背,膝盖也压上了她的腿,将她整个人揽入怀中,一点一点轻咬细品地描摹起她的唇形来。

    唇齿纠缠间,她只觉得整个人都开始发烫,胸口的起伏也变得剧烈。陆以诺微微用力,分开她的唇瓣,探入深处继续勾缠厮磨,从他领口散出的香气和热气渐渐占据了她的鼻息。

    宛如即将溺水的人想寻到浮木,她抵在两人之间的双手在黑暗中胡乱地摸索,从他T恤下摆游走进去,蹭着他紧绷的腹部扣住了他腰侧的肌肉。

    猝不及防间,陆以诺唇角逸出了低沉急促的喘息,停了下来。周芮扬指尖微动,缓缓抬起了手,手背碰到了棉质的衣服。

    “你订错房,是不是该对我负责?”他隔着衣服将她的手按了回去。

    周芮扬向后瑟缩了一下,“我不是故意的……那你下次订大床呗。”

    陆以诺笑着将她拉回怀里,低头俯在她耳边,轻轻咬了一口,“这可是你说的。”

    窗外的风吹过薰衣草花田,卷起了一阵绵延起伏的紫色波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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