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

    露天婚礼隆重，鱼尾婚纱修身，新娘的小腹微微隆起，阿超来敬酒时阿媛的目光有意多停留在他们幸福的笑容上。

    “奉子成婚。”阿超离开后阿杰同阿媛耳语，“我真搞不懂。”

    阿媛说：“他们看起来很恩爱。”

    “是不是后悔了？”阿杰搂住阿媛的腰，“后悔当初没办一场盛大的婚礼。”

    “没。”阿媛否认，“我都不习惯很多人关注我。”

    “那等宝宝的百日宴吧，隆重一点。”

    阿媛不理解阿杰的话，“阿超宝宝的百日宴？”

    “是我们。”阿杰说，“阿媛，我们生一个宝宝吧。”

    阿媛愣神片刻，她没想到阿杰会提这件事。

    “我没想好。”阿媛犹豫，“是不是迟点再讲？”

    “我们结婚三年了。”

    “有些夫妻结婚十几二十年才要宝宝呀。”阿媛拽住阿杰的领带不许他继续说下去，“今天是阿超的婚礼。”

    阿杰抿抿嘴，“好吧。”

    “顺便提醒你，我们还没过三周年纪念日。”阿媛的手指点在阿杰胸口，“你忘记。”

    “不会。”阿杰笑着摇头，“我已经准备好礼物。”

    “是什么？”阿媛好奇，“该不会是鲜花那么俗套吧。”

    “不会。”阿杰搂阿媛更紧，“亲我一下。”

    “不要！”阿媛低声嗔阿杰，“这么多人。”

    “怕什么。”阿杰在阿媛的脸上飞快地亲了一下，“你是我老婆，合法的。”

    阿媛暗暗拧了阿杰一把。

    阿杰吃痛，仍不肯放过阿媛，他不依不饶地讨要亲吻。幸好有人来解救，是阿杰的手下，他们有公事要谈。

    阿杰面色不悦，“等我一下。”他对阿媛说，“我很快回来。”

    “没事。”阿媛体贴，“你去忙吧。”

    喝两杯香槟，吃一块点心，和几个过来打招呼的人攀谈几句，阿杰还在聊公事。阿媛随意散步，一时觉得孤单，一时觉得这样的生活也还好。

    “无聊吗？”阿杰终于回来了，“要不要先走。”

    “太不礼貌了。”阿媛一口否决，“阿超的婚礼。”

    也很快结束，阿超和他的妻子坐上车，度蜜月去了。

    “好累。”一回到家，阿媛就躺倒在沙发上，踢掉高跟鞋，“为什么参加别人的婚姻也这么累？”

    阿杰调侃，“我当初也让你这么累吗？”

    阿媛不想理他——一半是因为羞，一半是因为累。

    阿杰执意逗她，“阿媛。”他打开伴手礼盒，“你看这是什么？”

    阿媛看了一眼阿杰手里的东西，立刻用抱枕蒙住头，“你好讨厌！”

    “泡澡球而已。”阿杰走到阿媛身边，用泡澡球在阿媛身上滚了滚，“你也累了，不想泡澡吗？”

    阿媛用抱枕砸阿杰，“不想！”

    “我后天要出去做事了。”阿杰扮可怜，“可能很久不回来。”

    阿媛玩笑，“不回来最好。”

    阿杰扑上去吻阿媛的嘴唇。

    小坏蛋，讲这种话惹他生气，必须严厉惩罚她。阿杰的严厉是他的吻，他的吻是带着笑。

    阿杰问阿媛：“我出去做事，你会不会想我？”

    “一点点想。”

    阿杰的手在阿媛腰间，“一点点想？”

    “一点点想。”腰上的两只手开始动作，阿媛慌忙投降，“很想很想，不要挠我，好痒。”

    阿杰听话收了手。

    阿媛一次深呼吸没做完，又听见阿杰说：“去泡澡。”

    不等阿媛拒绝，阿杰将她打横抱起。

    一同进浴缸。

    换了两次水，阿杰坐在阿媛身后，沾着泡沫给她的皮肤上画图案。

    阿媛猜不出，问阿杰：“你画了什么？”

    “一个爱心。”

    “不可能啊。”阿媛撇撇嘴，“是爱心的话，我肯定猜出来。”

    “真的是爱心。”

    “我不玩了。”阿媛扭过头去看阿杰，“我肚子饿。”

    “想吃什么？”

    “意大利面。”

    “我去做。”阿杰起身，哗啦啦地带起一大摊水，“端上来给你吃，你不用下楼。”

    “这么好呀。”阿媛目不转睛地盯着阿杰，“谢谢。”

    阿杰不怕羞的，他没穿一件浴衣就去问阿媛。

    “哎呀，你快去。”阿媛红着脸推开阿杰。

    阿杰的手机放在浴室间没带下楼。手机响个不停，阿媛裹了一条浴巾出去查看，是两条信息。

    一条图片，一条文字。

    图片是一个男人躺在担架车上，镜头对准他手上的手表。

    文字是，零号还活着，在马努拉老街。

    纵使不知道零号代表了什么，阿媛认得那块表，那是爸爸的手表，他在家也一直戴着，很少摘下来。

    “阿媛。”

    阿媛问声回头，看到阿杰。

    “把手机给我。”

    “爸爸他还活着。”阿媛声泪俱下，“阿杰，爸爸他还活着。”

    “我会查清楚的。”阿杰拿过手机，他飞速看了一眼信息内容，皱着眉按灭屏幕，“现在还不能确定。”

    “那是爸爸的手表，我认得。”阿媛焦急万分，“阿杰，可不可以……”

    “就算我放过他，公司也不会放过他。”阿杰知道阿媛想说什么，“阿媛，你是不是忘记他做过的事？”

    “我没忘。”阿媛低下头，喃喃道，“他活着，为什么不来找我？”

    “因为他知道自己做错了事。”阿杰这话说得很没底气，他也不明白为什么阿华没来找阿媛，他也不明白为什么阿华没有拆穿他。阿杰镇定下来，他走到阿媛身边，扶住她的肩膀，“阿媛，你有我，我爱你。”

    阿媛哭着抱住阿杰，像一个溺水的人抱住木桩。

    像一个溺水的人抱住木桩，有天她获救，她第一个松开他。

    “我爱你，阿媛。”阿杰急切想听这句话，“我爱你。”

    “对不起，阿杰。”可阿媛说的却是，“他是我的爸爸。”

    他要她的对不起做什么呢？不是她对不起他。他要她的爱，他要她像爱阿华那样不在意他的过去不计较他的错误而爱他，他要她超越一切去爱他。她不是，阿媛不是，他们之间的爱是被他催熟的。爱里面怎么没有输赢？他一早输了，输得彻底。

    但是。

    “我知道。”阿杰说着，死死抱住阿媛。

    他掌控现在，他掌控她。

    他没有输。

    他不会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