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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9 章

    西郊,皇家狩猎场。

    司空朔看向眼前一身利落劲装的男人,横眉冷眼道:“南阳侯莫不是胆子肥了,不赶紧悄悄回你的青罗郡,竟还敢出现在这?真当我父皇耳聋眼瞎不成?”

    刘禛笑眯眯整理着自己的弓箭,轻抚身旁骏马的鬃毛,不咸不淡道:“殿下说的是谁?今日可有什么南阳侯北阳侯出现在这皇家狩猎场?”

    司空朔盯着刘禛半晌,刘禛不避不闪,老神在在,好半晌,康平王缓缓勾唇,翻身上马,点头道:“今日这里的确没有所谓的南阳侯,是本王看错了。”

    “是极是极,”刘禛也嬉笑着利落上马,给司空朔抱拳道,“今日刘某就是殿下的亲随了,刘某不善骑射,待会还要请殿下多多帮忙啊!”

    司空朔冷眼冷笑,双腿骤然夹紧马腹,带着亲随率先离去。

    刘禛张望左右,忽而笑了笑,也寻着司空朔的方向追赶。

    -

    早朝退朝后,翎公公得了授意,带谢兆去了奉天殿。

    简单见礼后,谢兆望了望太庆帝那张难掩疲色的脸,淡声道:“不知陛下召见臣,所谓何事?”

    “知微,”太庆帝笑着招手,让他到近前来坐,另有宫女殷勤倒茶,“近日身子可好些了?”

    “回陛下,许是过了换季的时候,已经感觉到比以往轻松许多。”

    太庆帝抚掌,打趣道:“难道不是因为好事将近?”

    谢兆笑说:“许是也有两分是这个原因。”

    “那看来,朕擅自做的这个媒,倒是歪打正着,成全了一桩美事?”

    “皇兄日理万机,还要抽空顾着臣的婚事,臣若再不知好歹,恐要辜负皇兄的一片心意了。”

    太庆帝摆手,“话虽如此,那也要知微心中乐意才行。”

    “既是母亲与皇兄商议好的,知微便没有异议,”谢兆微微叹息,无奈道,“母亲为着臣的婚事劳心劳神,臣心疼母亲,不愿她继续为此事费神。”

    太庆帝看他一眼。

    谢兆嘴角微微弯着,端起茶杯喝茶。

    “去年五月初五东莱郡的案子,如何了?”

    五月初五当日,潡洲东莱郡郡守一家尽数被害,事情报到了平京城大理寺,原本是要派人去查的,却是前后不过一旬,大理寺便开始出现震动,成了一处无人愿意收拾的烂摊子。

    最后还是太庆帝与谢兆秘密做了桩买卖,这才暂时安稳下来,大理寺的所有案子也随之转到了谢兆的手中,其中属东莱郡郡守的案子最为棘手,凶手穷凶极恶,狡兔三窟,派去的人每次不是伤亡惨重就是一无所获,案子一再拖沓,直到现在。

    “潡洲的魏刺史前段日子连同越州清吏司的费郎中一块带人去龙门镇拿人,龙门镇隶属越州,二人合作应是无错。前日传了消息回来,说贼人已尽数缉拿审理,不日就会将卷宗送进平京。”

    太庆帝点点头,“郡守夫人是太后旧友的女儿,这么久以来太后因为此事一直卧病在床,案子若能快些结了,太后心中宽慰,想必身子也会大好了。”

    “皇兄放心,必不会教贼人逃脱刑罚。”

    太庆帝面上不辨喜怒,翎公公见状,躬身添了杯茶。

    “朕乏了,就不留你了。”太庆帝靠在龙椅上,捏了捏眉心,好像是勉强打起来的精神头,随着这句话,一下子就散了干净。

    谢兆再次揖礼,后退着出了奉天殿。

    “费翎,你说这桩婚事,到底合了谁的意?”

    翎公公轻声道:“自然是陛下您。”

    “祝大学士家的那桩案子,凶手就这么找着了?”

    “是侍郎大人亲自办的案子,自然是没什么差错的。”

    太庆帝唇角噙着冷笑,“先前一直抓不到人,朕赐婚了凶犯倒是自投罗网了,难不成那凶犯就在等着这一日?”

    翎公公忍不住笑说:“陛下难道想说,那凶犯就等着侍郎大人喜事将近,要给他来个好事成双不成?”

    太庆帝也被逗得笑了笑,好半晌才叹道:“大理寺不能一直这么下去,当初是迫不得已才交给了知微,待春闱结束,还是得选个适合的人接手才行啊。”

    “不知今年的探花郎得是个多英俊的少年呢!”

    太庆帝忽然想起了多年以前,也曾隐藏身份参加了那年的春闱,更是被父皇钦点成了探花郎。

    “水玉楼的案子并非那般简单,费翎,去司天监把张监正叫过来。”

    翎公公赶忙领命而去。

    -

    “陛下叫了张监正?”

    犹如大病初愈的荷风忙说:“没错殿下,千善传回的消息,不会有假。”

    谢兆抬眼瞧着他,明知故问:“你怎么回事?”

    这几日荷风不在暗处,都是藏锋亲自在他这边盯着,今日换回了荷风,谢兆心中有气,却是隐而未发。

    荷风垂头丧气,“被罚了。”

    “因何被罚?”

    荷风一脸要哭的模样,“殿下莫再明知故问,属下因何被罚,殿下当真一点不知情?”

    谢兆不说话,只是看着他。

    荷风想也不想就跪在了地上,“是属下能力不足,连个姑娘家都打不过,不对,殿下,是她先耍诈的,哪有打着打着就撒药粉的道理?不讲武德,有本事就真刀真枪干上一回,暗地里下手算什么能耐!”

    谢兆还是不说话。

    荷风的气势渐渐弱下去,有点难为情地承认,“功夫的确不错,要是换成藏锋,应该可以与她打成个平手。”

    “真有那么厉害?”

    荷风点头,“殿下,练功有时候也要靠天赋的,属下虽只与那人交手百来回,却也可以确认一事,那人的天赋定是最上乘的,就算按照咱们暗卫的等级评估,她跟藏锋也是不相上下。”

    谢兆此前的确没想到,一个跟在阿彦身边的普通侍女,竟是个不声不响的个中高手。

    “不过如此厉害的人物不该连个名字都没听说过,”荷风想了这么多天也没想明白,“就算没见过,属下也应该听过才对。”

    “让你平时多练功,你都当成耳旁风,以为藏锋以下无敌手,现在晓得了人外有人,往后勤加练功,再碰上,至少也不会一次上风都占不上。”

    荷风老老实实道:“是,属下记住了,保证今后不再偷懒,日后再碰上,定要将她捉到殿下面前!”

    谢兆只当他放大话,根本没放在心上。

    “你若好奇,可去查探一番。”

    “属下正有此意,”荷风跃跃欲试,随即想起一事,“先前殿下让查姜主事妻子祝氏,这几日那祝氏又假借出门采买为由,与吏部王泽忠主事密会——祝大学士桃李遍天下,人虽没了,人脉还在,祝家人进京是个幌子,实际应该是给四殿下造势铺路的,至于为何那小祝氏会跟王泽忠扯上关系,大概是有什么把柄捏在人家手里。”

    谢兆曲指轻敲桌案,心中念头依次涌现。

    “属下会尽快查明他二人之间的牵绊!”

    谢兆像在自言自语,“焉知祝大学士不是两方都下注?”

    荷风没太听清,也不敢继续问,只好继续跪着等。

    “龙门镇那边的事应该已经告一段落,派过去的李主事回信说,魏刺史和费郎中不太把他当回事,做事时诸多掣肘——不堪大用,你尽快去一趟将人和卷宗一并带回,记住,那伙贼人不可杀尽,秘密带回京中。”

    “属下这就去办。”

    谢兆独自坐了一会,离开衙署,去了户部。

    薛崇贵见到谢兆,便知来者是别有用心,左右户部这边诸事都已吩咐下去,他便二话不说,收拾妥当,与之一道上了马车。

    “阿彦这一年在尚书府,承蒙大人冒险照料,往后尚书大人但有所求,知微必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既然他们二人已经开诚布公,薛崇贵就不再遮掩,闻言道:“殿下言重,袁姑娘亦于下官有恩,下官不过是提供一处庇护之所,根本算不得什么。”

    谢兆奇道:“尚书大人与阿彦还有这一层关系?”

    “实不相瞒,当年下官任职永州府,嫡长女便在那里丢失,若非袁姑娘施以援手,下官可能这辈子都再难见其最后一面,这等大恩,岂是区区庇护一事能够相比的!”

    “原来如此,既是阿彦做的,想必令千金如今已然妥善,尚书大人妇女团聚指日可待了。”

    “自然自然,”薛崇贵笑道,“袁姑娘不说,但其实下官早就知晓,小女已于去年认祖归宗,只是碍于眼下情况,不好相认而已。”

    谢兆佩服道:“不愧是薛大人,什么都瞒不过大人的眼睛。”

    薛崇贵谦虚道:“是袁姑娘本就没想瞒着,她不明着告知,却也不刻意遮掩,以袁姑娘的本事,如果不想教下官知道,下官是断没可能有机会亲眼见到小女的了。”

    谢兆道:“多少家庭因孩童走失而离散,薛大人不知做了多少好事,才有这般幸运。”

    “是上天垂怜,更是袁姑娘心善。”

    “薛大人知恩图报,就是老天看了,都会对你点头称赞。”

    薛崇贵连忙作揖,“殿下言重了,下官不过是遵循本心,人之常情而已。”

    谢兆笑而不语。

    薛崇贵吩咐车夫将车停到后门去,自己则从前门入,途中碰到妫氏,后者难掩面上欣喜,“老爷今天这么早就散职?”

    薛崇贵点头,“今日不知为何,身子偶感乏累,所幸衙署无甚要事,便自行先回了。”

    “乏累?可是要病了?我这就去让人叫郎中来府。”

    薛崇贵摆手,“不用,许是昨夜未曾睡好,补个眠即可。”

    妫氏放下心来,叮嘱说:“若老爷休息过后仍觉不妥,可千万要立刻告诉妾身。”

    薛崇贵点头,往自己院子去,妫氏想要跟过去,薛崇贵不好直接赶人,想了想说:“去厨房煨碗甜汤来,我喝完再睡。”

    妫氏只好止步,“是。”

    待人走远,薛崇贵立刻改道,去了水天居。

    不多时,后门向内打开,袁彦独自一人出来,见谢兆掀开帘子冲她微笑招手,她脚步微顿,而后踩着脚凳上车。

    帘子撂下,日头西斜,车内光线逐渐昏暗,薛崇贵的车不大,方才在路上一直在交谈,并不觉任何不妥,眼下与袁彦同处这一略显逼仄地,倒教谢兆的心跳渐渐动荡起来。

    “阿彦……”谢兆手微动,情不自禁去握袁彦的手。

    被握住的一瞬,袁彦想要抽回,又立即作罢,由着他将她的手牵到他腿上,她垂眼去看,抿紧唇,半晌没说出一个字。

    二人的手从相握到十指相扣,袁彦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

    忽而眼前一黑,竟是谢兆自作主张,手掌严严实实挡住了她的视线。

    “你……”

    “阿彦莫出声,”谢兆的声音轻轻响在耳畔,与她耳语,“莫怕,莫怕……”

    袁彦立刻闭上嘴,一动不动。

    他的唇擦过她脸颊,又似轻轻章印,顺着一路到唇角,察觉到他要做什么,袁彦心中一紧,想要说点什么,可唇才张开就被柔柔覆住——好似是在主动邀请。

    袁彦睫毛微颤,软刷一样刷着谢兆的掌心,刷得他情难自持,无法控制自己的心猿意马。

    “阿彦,”他在她唇上说,“牙齿莫要扣得那么紧。”

    像被蛊惑,袁彦依着他的话慢慢松开咬紧的牙关,而后,而后就彻底失控。

    不知过去多久,谢兆才终于肯离开她的唇,也放过她。

    袁彦呼吸微促,双眼似含了两包水,湿漉漉地看着谢兆,说不出话。

    谢兆细心给她整理揉乱的衣领,将散下来的发丝重新缠回去,看着她笑,邀功似的,“阿彦,我教得好不好?”

    袁彦:“……你究竟看过多少那种话本子?”

    “不多,百本而已。”

    袁彦再次无言以对。

    “待日后成婚,我还有更多东西可以教给阿彦,”谢兆手指摩挲着她的脸,“期待吗?”

    袁彦脸色微红,别开目光不去看他,“你今日来找我,应不只是为了做这事?”

    “嗯,”谢兆双手捧住她的脸让她正视自己,“宫里今日宣了张监正,恐怕他已经察觉到一些端倪。”

    袁彦点头,“放心,我自有安排。”

    谢兆叹了声。

    袁彦不明所以。

    “没什么,”谢兆笑着轻摇她的头,“就是觉得,阿彦运筹帷幄,一切都尽在掌握。”

    -

    康平王府,阮郎中接到匆匆而来的家丁禀告,说他们殿下狩猎归来,还捎带了个女子,让他提前吩咐婢女准备屋舍院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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