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光四闪

    篇一:

    [慕容胜雪——并不是每人穿越都能有好姻缘,也有可能是好倒霉]

    霹雳武林中有一个潜规则——掉下悬崖是摔不死人的。

    但是我不知道这个潜规则还能产生变种,就是——从天而降竟然也摔不死人。

    你问我这个结论何来?

    看看我不就知道了?

    万丈高楼平地落,脸朝下,至于为什么没变成一摊早上随处可见的葱油饼……那是出身苦境的身体素质确实耐打,不然怎么能夹在犹如洋葱般不断刷新的各境反派BOSS与正道组织中间好好存活?我没有吐槽剧集太长,根本补不完,也没有吐槽你们这些年纪一大把还学年轻人的中二先天是不是把苦境百姓当做疯狂星期四,到点就要人V你们五十来这里打秋风。

    我只是单纯想说你们正反两派不要打了,要打去木偶间打。

    好像不小心打破了什么不该打破的墙。

    算了,在这一篇章这个问题不重要,毕竟我都从苦境掉到中原了。

    从苦境,掉到,中原。

    多么陌生的文字,多么残酷的遭遇。就好像明明都是古代的背景,甚至不用往上数一代,两家根本出自同一家,就算你们过年不一起吃饭,但你们的金币凭什么不统一?

    凭什么我辛辛苦苦赚的钱买的名贵玉饰来到中原之后就变成废土?这设定合理吗?作者你是魔鬼吗?啊?

    什么?祸世冥蝗有话说?你不准说,让我先说!

    ……

    ……突然不想说了。

    说多都是泪。

    都来到了中原,好歹给我改个体质,让我变成海境蛟族吧?没事流一点眼泪还能换点钱吃饭,就我这悲伤逆流成河的境遇,我流出来的眼泪能让我变成中原首富。

    而不是现在,中原首负。

    今日,中原首负叼着草,冷着脸在客栈后院洗碗。

    够了,拜托不要再玩梗了!比起玩梗,我接下来的日子要怎么办才是最重要的吧?

    我叫做越摇风,无业剑客。名字虽然听起来怪怪,职业也很烂大街,但这不是重点。如我所言,因为不小心踩到了正反派打架现场制造出的裂缝,我从苦境掉到中原,身上的钱全部变成废土,现在正处于努力赚钱养活自己的阶段。

    没办法,钱袋缩水了,身体年龄也缩水了。

    大概这个世界背景设定观和苦境不一样,这里不允许百岁老人的年龄十八岁的脸,否则武力战力值会差得太大。于是我从百岁缩水到十六岁,连武功一并退步,变回了十六岁时候的水平。

    真是哔了个哔,哔哔哔哔——坑爹。

    “喂,那边那个黑户,不要再你的心内演脱口秀了,赶紧去送外卖!”头家精准从窗口丢来一块擦过桌子的抹布,正好盖在我头上。

    ……

    手背爆出一根青筋。

    我面无表情拽下头上抹布,‘啪’一声摔进水里,内心想着等我搞到户籍,就把这个葛朗台掌柜给扒皮挂路灯。

    出门拎起掌柜放在门口的外卖盒,我运起轻功往路观图指引的方向跃去。

    看对方住的位置就知道这所谓的慕容天剑府绝不是什么边缘小咖,肯定是什么隐世门派,大家望族。依山而建,远处岩上飞泉悬瀑,凌空迸射,深林白练,远远看去就像是浓墨泼出来的山水,袅袅而下。待弥漫的水雾被水吹散,又显山峰秀色如初,风景迷人。

    老远就能感觉林间深处隐隐勃发的剑意,我干脆收起路观图,朝着剑意传来的方向而去。

    结果不小心跑得有些急,直接越过守门的人员,闯进慕容天剑府后花园。

    我立马一个紧急刹车,转头往回跑,一回头就看到了个白发老头,看他这身剑意,就知道不是好惹的老头。

    我:……

    他:……

    要是以前的我,可能还会试试挑战,可惜现在站在他面前的是缩水版的我。

    我老实举起双手,作投降状:“误会,是误会,我跑过头了,其实我是来送外卖的。”

    在我忙着解释的时候,一群姗姗来迟的小兵们终于追上我的脚步,大喊着‘有刺客’‘来人,有人入侵慕容府’之类的话围了上来,却在看到对面白发老头身影时,纷纷停住脚步,惊疑不定。

    看着就气势十足,纵使双手负在身后,凭他肩头手臂纹理,都能看出他是何等龙精活虎。能打死三个我的老头子睁开眼,上下扫我一圈,缓缓开口。

    “侵尓老母之穴,你说你是送外卖的?”哪有送外卖的人能一举闯过慕容府守卫直达中心地带?真当他是老头子?

    这老头子意外的……呃,有个人风格,很狂野啊,这口头禅,按理来说不该消音吗?

    “大哥。”在祖安人老头狂野爆粗口说的正忙,一个看似文雅,周身剑意勃发,我怎么看都不觉得他很好说话的人出现了。

    白发老头看都没看他,锐利眼神化作刀剑刺了我一眼,“说话。”

    我沉默片刻,也跟着他缓缓开口。

    “实不相瞒。”周边的人沉气凝息,戒备地盯着正站在老头子对面的我,静待我能说出什么惊人之语。

    实际上,确实是惊人之语。

    “从事实判断,给予我性命的人性别为男,所以你只能日他魄门。”

    哐当一声,周边噼里啪啦倒下一片。转眼间,场上就剩下我、老头子和持扇文士站着。

    这倒不是我说谎话,不过事实如此。再说,苦境和中原的设定有点不一样,生物基本知识全颠覆常理,我是男人生的跟我是男人造出来的意思同样,实际上就是他人的实验作品,把我造出来解闷的。

    老头子‘啧’了一声,大概是很少看见能接他话尾,还接的十分认真的女性。

    他似乎又想说什么垃圾话,身后不远的文士及时打断,“大哥,是吾叫的外送。”

    “府内的饭菜不合你胃口是安怎,要请别人来侵门踏户。”老头子说完话尾顿了一下,眉头紧皱,不知道想起什么,拂袖而去:“你惹出来的麻烦,你自己处理。”

    “是。”文士俯身送走祖安老头,双目微闭,轻声开口:“能让一小姑娘闯入府中,看来你们练功仍旧不够。今日起,府内上下练功加三个时辰。”

    周边的人露出天塌了一样的表情,不敢多言,纷纷应声,顺便狠狠瞪我一眼。

    我无辜。

    你们武功差关我什么事?

    文士这才抽出空,和颜悦色的朝我开口,话语中颇有种家婆看媳妇,越看越满意的意向:“未问姑娘姓名?”

    对方看起来挺有礼貌的,我也不好吐槽。要知道放在苦境,这种看似好说话的人一般都不太好说话,便乖乖告知姓名:“越摇风。”

    “那你——”他一展扇子,缓缓摇动,风吹起他肩旁的紫灰长发,显得他格外温和有礼。

    ……说出来的话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可有兴趣来慕容府?”

    哔了——这是什么客人看你很满意,随手丢出来一个工作offer的情节?

    我瞠目结舌,下意识开口问了一句:“请问薪资待遇?”

    “随你开价。”

    等我反应过来,我的嘴已经一记重拳打昏我的脑子,脱口而出:“成交!”

    以上是我来到慕容天剑府打工的全部始末。

    如果可以的话,我真恨不得把闯祸的嘴五花大绑。

    在我把嘴巴五花大绑之前,我终于先做了之前很想做但是一直没做的事情。

    ——把上任老板五花大绑挂在路灯上。

    吔屎啦你,葛朗台资本家!

    2.

    我,越摇风,今年……十六岁。

    这个十六岁我说的同样很屈辱,但现在我就是十六岁,不服你打那个敲键盘的人!

    目前职位:慕容府少主的玩伴兼护卫兼他的受气包。

    之前我说我很后悔,指的是我意外闯入慕容府的那天正好是慕容天剑府少府主的生日。换句话来说,我是那天出现的慕容府十三爷——慕容宁送给他侄子的生日礼物。

    被人当成生日礼物塞给少府主就算了,为什么我也要继承府内每日练功增加三个时辰的惩罚?

    什么级别的自作孽不可活。

    我哭了,我真心的。

    眼前的蓝发青年看起来年龄莫约与我不相上下。他拿着一本书,坐在摇椅上,懒洋洋的翻着页,看起来一点都没注意到站在门口已经有一炷香的我。

    我看他一眼,决定无视他,拖过他桌子前面的瓜子磕起来。

    “你——”他终于放下估计根本没看几个字的书籍,将眼光放在我身上,嘴边噙着浅笑:“无礼犯上,按慕容府家规,该受三十下鞭刑。”

    “我有礼过了。”我咔哧咔哧嘴巴吃个不停,不怎么在意的说:“是你没看见。”

    我一个在苦境里也算纵横风云的小先天,站在门口一炷香当背景板已经是给他面子了,还想我怎样?再说,区区三十下鞭刑……

    嗑瓜子的动作慢了下来。

    以我现在的功体来说,说不上伤筋动骨,但估计够呛。

    我好好把瓜子放回盘子里,拍拍手站回原位,能屈能伸的问:“少爷,你看我这罚站的姿势还算标准吗?”

    “哈。”他的脸彻底转了过来,五官纤细俊秀,灰蓝色的眸子,眼尾上扬,慵懒又贵气的姿态,却掩不住骨子里透出的倨傲,少年意气。他仿佛是绕着新奇之物的豹子,视线轻飘飘在我身上转一圈,又收回去,“奴颜媚色,不愧是男人生出来的奇葩。”

    艹,这人嘴巴好毒。

    虽然我不太介意自己的出身,不过这么明显被人拿来吐槽还是第一次。

    对方是我现在新老板,我还能怎样,还不是笑着把他原谅?

    为了我的户籍,我忍了。

    我木着脸,比出一个拇指,“少爷夸的好。”

    慕容胜雪微微一愣,脸上瞬间露出一点意外的表情,紧接着用书捂脸笑出声。

    他肩头抖动笑了好一阵才勉强停下来,伸手揭开书,那双方才还有点不悦的眸子因笑浮起些许水光,眼神也露出了一丝方才不曾出现过的兴趣。

    “我终于知晓宁叔为何要将你送来,实在是……”他缓了缓语气,坐直身体,唇边的笑意变得更明显,连对我说话的语气都温和许多,“一个趣味的人。”

    “哪里,少爷能看得起在下,是在下的福气。”我说着,在内心翻了个白眼。

    “坐吧。”他抬手指方才的位置。

    我纳闷瞧他一眼,看他没有其他为难的意思,拖着脚后跟在他面前的位置坐了下来,屁股就沾着椅子的边边,方便一有意外立马跳起来。

    “你从哪里来?”令人意外的,他竟然挑了一个非常平常的话题,却也颇有深意。

    一般不会有人对别人的出身那么好奇,毕竟中原就那么大,从哪里来有什么区别。

    除非他看出我非出身此地,怀疑起我的来历。

    这么看来,慕容天剑府在这里大概是很有来头且人尽皆知的组织,不然他不会这么问。

    “从天而降。”我老实回答。

    “哦?”他眼神微转,细致地观察我,“天外来客?”

    “差不多。”

    慕容胜雪眉尾一挑,身上那种傲慢的优雅又显现出来。

    那是一种常年养尊处优而有的自得,配上他眼底淡淡的嘲讽,总给人一种厌倦忍耐的矛盾气质。

    “怪不得。”他低低地轻喃了一句,那让人揣摩不出深意的眼神在我脸上停留几秒,接着落在我手上:“你用剑?”

    “很奇怪吗?”苦境见微知著的人不少,能判断出我是用剑的人自然不奇怪,他不也是用剑的人?我撇嘴,“在武林上丢一块石头,随随便便都能砸中一个剑客,剑客就是这么烂大街的存在。”

    讲讲道理,要废脑子去想用什么武器麻烦的要死,不如直接设为剑客,省时省心省麻烦,还能避免被人吐槽偷懒的下场。

    “名字呢?”他继续问。

    “都录用了,才想起搞背调这一套是不是太晚。”我假装无语,心内知道他问的肯定不是剑名,而是剑法。但我装傻,抬手把剑丢出来,哐当砸在桌子上:“晦冥。”

    行走江湖的人各有自己的个性这点不错,不过大部分的武林中人,剑名和剑法会隐隐有牵连。这把剑的名字来自于‘风雨之起,倏烁晦冥’,我修习的方向,自然是快剑,讲究变幻无常,如电如雾。

    慕容胜雪拿起桌上的晦冥,手握剑柄抽开,眼神落在剑锋处细细打量。

    “宁叔将你送来,是他的决定。”他看完剑,还剑入鞘,抬手重新放回桌子,放轻声音,“而要不要留下你,是我的决定。”

    ……

    还能这样吗?

    鉴于我走之前将前任老板挂路灯上……他但凡是个正常人,都不会再收留我。

    我望了望天,就知道面试期间说得天花乱坠的工作后面一定有坑。

    不过嘛……

    要是不想留下我,一开始就不会说那么多,又是试探又是威胁了。

    我托着脸,拉长声音问他:“敢问少爷的决定是?”

    慕容胜雪倒回躺椅上,晃悠悠地摇了两下,用书扇风,“我渴了。”

    好嘞,您的狗腿子一号今日开始上线。

    我欢快地跑出去泡茶。

    却没想到我这一留下,留下的不止是做牛做马的生涯,还要遭受毒舌少爷的精神打击。

    慕容天剑府少爷舒舒服服躺在树下看书,忽然开口唤了一声:“摇风。”

    我放下擦剑的手,想着这夭寿鬼今日又要干啥,“安怎?”

    他眼神都没分给我一丝,张嘴吩咐:“如你的名字,做该做的事情,还需要吾说明白吗?”

    “……”你要是感到热不能去室内看书吗?为什么一定要在外面晒日头?长得白了不起?还有什么叫如我的名字?我叫摇风没错,摇风有扇子的意思也没错,可不代表我就是扇子吧?

    慕容府少爷今日依旧热爱没事找事,这还只是开始而已。

    “摇风,泡茶,要不冷不热的温度,不浓不淡的口感,入喉同时能感觉浓郁茶香。”

    “摇风,剥葡萄皮,竖着剥,果皮要呈现花开的弧度。”

    “摇风,扫落叶,灰尘和落叶都不要看到,留下花。啊……我忘了说,花不准变动位置。”

    “摇风,去收集露水,记得要初晨花间的第一滴露水,最有风味。”

    我想杀人。

    偶尔我坐着冥想的时候,这个大少爷就会满院子找我。这一日同样,我闷声不出呆着,直到他掀开我藏身处的树枝。

    太阳照亮他侧脸,慕容胜雪眉眼弯起,那张好看却可恶的脸凑过来,“摇风,我在唤你,没听见吗?”

    不想听见。

    我抓狂地把头发挠成鸟窝,放弃地仰天长叹:“又怎么了,我的大少爷!”

    “去元劫七房中借几本书来。”

    我无语凝噎,伸手指了指自己:“你让我去偷东西?”

    我,一个在苦境也算小先天剑客去男人房里偷东西,还是偷书?再说,元劫七房中能有什么正经书,无非就是男女情情爱爱的拉灯小说,要点脸吧,我现在明面上还是个没成年的十六岁小姑娘,你脑子是不是有泡?

    我话还没说完,单手扶着树枝的人倾过身来,竖起那根修长的手指,轻轻抵在我唇间。

    “嘘。”

    我愣了一下,唇上传来的温度略微灼热。

    见我瞪大眼睛一脸不可思议,他似乎也有些意外自己的举动,不过下一秒,他脸上的神情就消失无踪,同时收回手,“是借,看完我会让你还回去。”

    有区别吗?

    感情后面还要我去还是吧?

    我站起身,不情不愿的收起剑,小声嘀咕:“知道了知道了,可恶的家伙。”

    慕容胜雪没有回答,反而折下一根树枝挥手敲在我头上,仿佛在警告我口无遮拦的习性。

    簌簌的落花伴随枝叶上的露水滴落在我发间,我下意识回头,正巧有朵花瓣落下,擦过我的眼角。

    他站在繁密的树荫下,金色光线穿过阴影的缝隙斑斑驳驳地笼罩在他周身,照亮清劲修长如脩竹的身影。慕容胜雪微微垂着眼帘看我,眼底晃印的水光,让他此刻眼神看起来温柔的近乎融化。

    “早去早回。”

    下一个瞬息,温柔假象破碎,他弯起眼睛露出可恶笑容。

    “我可不想去元劫七那里捞你。”

    我:去死吧——魔鬼少爷!

    篇二:

    [花影人——花心怎么了?又不是时间管理不过来。]

    我叫闻道太狂生,听名字就知道我不是什么好人。

    话又说回来,好人的定义是什么?

    一个好人杀错了人,就会变成人人喊打的坏人;一个杀人如麻的坏人幡然醒悟,竟也能成为正道栋梁。在这个秩序混乱的武林,所谓善恶的分界线,又有谁能够轻易评判划定?

    似乎走题了。

    行走江湖这些年,我杀过人,也救过人,端看让我出手的人能付出什么代价。

    换句话来说,我不过是个平平无奇的江湖人,经营紫华楼,平时也就做做诸如杀人、稀物买卖小生意。物美价高,童叟无欺,要是有些人想要在我这里挂职找老板,作为介绍人,我只抽薪资的二成。比起臭名昭著的血榜来说,我可是相当良心。

    除了有点好色。

    可话又说回来,好色怎么能算是缺点。

    “溪山白云遥相遇,一见红裳误终身。”我举起烟杆幽幽地抽了一口,烟雾在嘴边逸散开,缓缓一叹,“你说是吗?花影人。”

    一身红裳,珠帘掩面,来者雪发月容,举手投足间说不尽傲骨清标,风华无限,“紫华楼之主。”

    “哎呀,真是生疏的称呼。认识了那么久,唤我一声闻道又如何。”我起身走到他面前,口中烟雾一呼,白霜缭绕他我二人之间,“太幻楼主。”

    花影人不动不退,只轻一侧过头,换得珠帘微动,显露其下一丝白皙面容,“说正事吧。”

    哎呀,还是这样高傲,高傲得让人想看看他落魄时又是如何风情呢。

    我转身回到位置上坐下,将烟杆搁置一边,化出一套茶具,“没良心的,又想来借人吗?”

    花影人眼睫一睁,那双碧蓝冰冷的眸子停留在我脸上,言简意赅:“借,或者不借。”

    都合作了那么久,人也借了不少给他,却连一句好话都吝啬施舍,真是好一个薄情郎。

    “这句话问得多余了。”我衣袖一敛,熟练用茶勺舀出茶叶,落入壶中,动作间还不忘记给他抛个媚眼,“我何时拒绝过你。”

    可惜媚眼抛给瞎子看,他毫不在意。

    “人呢?”

    点上文火,我捡起桌面的烟杆,轻轻抽一口,红唇边隐约有雾气飘散。过了一会,我淡淡的问,“不留下来陪我喝杯茶吗?”

    花影人仍然站在门口,并不入内,“你只有这个要求?”

    我笑了笑,“或者去掉喝杯茶三个字。”

    花影人垂下眼帘,又抬起。

    短短一个瞬息,一个轻易的动作,都带着令人心折的美感。

    “那就没趣味了。”他神色如常的说,语调里带着一丝冷淡的嘲讽。

    真是了解我,明明从来就不给我靠近半分嘛。

    “确实。”我弯起眼睛,视线一点点的从他的眉眼滑到被珠帘遮住的下半张面容,似乎能穿过那厚重的珠帘,亲吻到那张漂亮的唇畔一般,“我就喜欢你这个冷淡的态度,真是让人着迷。”

    “你仍是这般无聊。”他冷嗤。

    别看花影人长了一张足以颠倒众生的容貌,可他性格颇为冷傲,实际并不喜我这般明显又张扬的,对他外表表现出的垂涎之意,换个角度来说,他始终是个男人。

    但凡男人都不喜以容色服人,更看不起我这和女性毫无相似,堪称放荡的性格。

    若不是我现在对他还有可利用的地方,想必他早就杀了我。

    可惜,想要杀我,非是容易之事。

    怎么说,我都好歹是一个组织的头头,手下杀手无数。

    我托着脸颊,漫不经心的看花影人坐在我对面,等我倒茶的优雅姿态,忽然开口。

    “其实你弟弟也不错,有与你一样的脸。”

    谈起他那位和他有着一样容貌的弟弟,花影人微微抬眼,视线略有些凌厉。

    “你不会接受他。”他声音虽还是平静的毫无波动,充满笃定,但话语下却藏着暴风雪般霜冷,似乎非常不喜欢在我口中听到灯蝶的名字。

    到底是对弟弟的爱护呢,还是单纯不想让我这份助力流到别人手上,成为他人手中对着他的一把利刃。

    我眯起眼睛,抬起手抽烟,朦胧的烟气隔绝了他的视线。

    “哈哈,确实如此。”他的野心在征服天下,我的野心却在征服他。越是艰难,让人得不到,得到的那一刻才越是满足,“我更喜欢你,所以要小心啊,等哪天我有机会趁虚而入,我就会厌倦了也不一定。”

    “呵。”花影人淡笑一声,不以为然。

    *

    倒不是我故意诓花影人,之前灯蝶确实来了一趟。

    某方面来说,我虽然对情人向来随便,却在一些地方有相当的坚持。

    比如我喜欢花影人,而对着和他有一样面容的灯蝶,毫无动容。

    前段时间,不知道从哪里打听到我动向的灯蝶,意外寻上紫华楼。仍记得那日我闲来无事拨算盘看看近日的进账,抬首便看到踏着蹁跹蝶翅,从天落入我房内的灯蝶。

    花影人的真容我自然见过,灯蝶的存在我亦知晓。

    只是没想到这对孪生子的容貌竟是这般相似……不,该说是一模一样,连面容上的绘纹都如一无二。要不是我对花影人了解甚深,知晓以他的性格绝不会这般高调上门,我都要以为他什么时候放弃那一身艳丽若新娘的红裳了。

    可不要啊——他那身衣裳我可是喜爱入魂。

    “稀客。”我阖起账本,拿起一旁的烟杆缓缓抽了一口,视线在他身上转了一圈就别开,“天蝶盟大宫主不远千里来到紫华楼,可是有什么生意要照顾?”

    “你就是紫华楼之主,闻道太狂生。”灯蝶收起伞,四处打量的走入。

    我就说他肯定不会是花影人,花影人的目的明显,从来不会分心他物。

    “或者你要叫我大嫂……”我淡定的吹出一口烟雾,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我也不在意。”

    “大嫂啊。”一个飘忽的笑在他唇角浮起,灯蝶轻飘飘的看我一眼,越走越近,直到他伸手抵在我的椅背,把我困在椅中,“比起你紫华楼之主的身份,我果然更喜欢你这个身份。毕竟,比起普通的情人,禁忌的关系,才更令人心折不是吗?”

    啧啧啧,这做事风格,这明显别有用心的诱惑,未免太考验我的定性。

    花影人啊花影人,你可千万要保佑我别破节操。

    “小弟说笑了。”我游刃有余地靠在椅背,轻缓地抽着烟,“我对你哥哥可是痴心一片。”

    嘛……至少目前是。

    这个笃定冷静的态度似乎令他有些意外。他狭长的双眼微微眯起,唇角的笑意也变得清晰起来。

    “是吗?”他含笑贴进我的脸,手指触到我的嘴唇,缓缓抚过,暧昧地压低声音:“兄长行,吾就不行吗?”

    “嗯……”我用烟杆隔开他放肆的手指,微微笑着,漫不经心又斩钉截铁地一字一字回答:“不·行·呢。”

    虽然追他兄长的过程十分心酸,花费不少人力财力却连手都没牵到,但有时候重要的不一定要是结果,或许过程更让人觉得欲罢不能。

    “为何。”灯蝶眉头压低了一瞬,下一秒,他又重拾信心,对着我露出一个虚伪的笑容,“我与他,非常相似不是吗?”

    何止相似,他若换上花影人的装扮不说话,我可能都没有十足的把握能认出来。

    不过,赝品始终是赝品,他身上没有花影人那种从容又高傲的冷情。

    我抬起眼睛,眼角飞出一丝笑意,“不一样。”

    危险的试探,禁忌的关系,近在咫尺的助力,能够在背后给兄长致命一击的诱惑。

    这种种都让灯蝶自眼里透出渴求。

    他从来不喜欢自己这张和兄长一模一样的面容,可到如今,他决意利用这份面容。

    他和他的兄长花影人不同,他比他更能舍得出。

    灯蝶握住我手中的烟杆,缓缓滑到我手指,蹭了蹭,声音更如同情人间的耳语,任由唇中热气吹拂到我脸上。

    “哪里不一样。”他暧昧的问。

    所以说,他毫无花影人的风情。

    我微微一笑:“我就喜欢他不喜欢我的样子,他越不喜欢我,我就越喜欢他。”

    抱歉啊,在你面前的是终极抖M选手,就喜欢挑战不可能的情人,而太容易得手的人,对我来说如同鸡肋。

    本人最讨厌吃鸡肋。

    灯蝶闻言仍不放弃,正想说什么,却感觉到胸口一痛。

    “呃……你!”他退了几步,确认自己的确中毒,锐利的视线蓦然扫向我。

    抬起手边的烟杆轻轻抽了一口,我露出甜美却残忍的笑容:“好好和你的兄长解释这独属于紫华楼剧毒的来源吧,我的——”

    我意味深长地压低声音:“好小弟啊。”

    花影人都不敢靠我太近,不敢吃我递过去的食物,生怕我什么时候在他不注意的时候下毒,灯蝶竟也敢对我毫无防备。

    当真以为我这个紫华楼之主是吃素的?

    这边可是十足十的肉食动物,一不小心尸骨都无存的那种。

    灯蝶感觉到体内剧毒迅速蔓延,不敢在我的地盘放肆,选择狠狠瞪我一眼,转身就跑。

    这就跑了?

    真是没意思。

    我撑着脸想了一会,起身,决定去寻我那位追不到的好情人甜言蜜语一番。

    远处的花影人:阿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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