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钏竟然哭了。
他修了十年无情道，竟然还有泪水，真稀奇。
思绪变得有些混乱了，难以抗拒的疲惫感涌上心头，孟昭铧缓缓闭上眼睛。
然而就在下一刻，一行硕大的猩红文字猛然跃出，伴随着的是系统一连串尖锐的警报声。
【警报！警报！男主黑化值35%……100%……250%……300%……】
【警告！警告！男主黑化值已突破安全界限！世界即将崩塌！任务失败！】
无数系统警告层层叠叠翻涌而出，密集的系统弹窗甚至把她的视线完全遮盖住了。
孟昭铧当下一阵错愕，挣扎着抬头想再挽回，却只看到陆钏双目赤红，正用一种她从未见过的眼神深深望着她。
他嘴唇微张，似乎说了一句什么。
……
下一刻，孟昭铧猛地从系统空间中醒来。
四周白茫茫一片，由无数数据字符组成。
一个糯叽叽的小幽灵团子“Duang”地一下扑进她怀里。
“呜呜呜——！老大！！”
系统缩在她怀里委屈地大哭。
孟昭铧手忙脚乱地把它接住：“等等等等！刚刚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任务失败了？！”
小系统团子哭得身体颤巍巍的，一副弹性很好的样子。
“呜哇哇哇，因为男主黑化指数超过阈限，所以整个世界系统全部崩塌了哇哇哇——”
“什么叫黑化啊？！之前从来没有这种情况发生，到底怎么回事啊，赶紧联系穿书管理局！”
孟昭铧之所以这么着急是有原因的。
想她勤勤恳恳为穿书管理局打工这么多年，一路上个各种各样的苦全部吃下来，为的就是攒够1000万之后返回现世，过上提前退休的美丽生活。
眼看着就差最后一个副本做完就能回家当富婆了，突然冒这么一出来是要干嘛啊！
小系统团子同样一腔委屈无处发泄，只得哭丧着小脸联系中心，没过一会，那张本来就皱皱巴巴的小脸团得更紧了。
“呜哇——！！中心他们不管啊！不仅不管，还要我们赔偿损失！”
赔钱？？！
怎么处罚都可以，唯独赔钱是万万不能的——
孟昭铧心中的小雷达一下子竖得高高的，只见她三步并做两步奔到系统界面前，一把将碍事的小团子抱起来顶到脑门上，自己亲自上手焦急地查看起来。
只见系统邮箱里安安静静躺着一封邮箱，白纸黑字无情地宣判对他们的处罚。
“……由穿书者所造成的系统崩坏应由穿书者全权负责，现判罚穿书任务重启、重新修复世界并支付罚金950万元……”
——什么？？！950万？！
这可是她自从加入穿书管理打工后辛辛苦苦攒下来的全部身家啊，要是一下子赔光了，那她之前吃得那些苦都算什么？！
算她有配得感吗？！
另一边，小系统团子伸着两只短短的小手拼命地摇晃她。
“老大，你不要晕过去啊老大！快想想办法啊，我们该怎么办啊老大！”
抱着怀里软绵绵的小系统团子，孟昭铧好一会才缓过气来，沉重道。
“现在只有一个办法了。”
系统昂起小脸看着她：“昂？”
“启动第三千八百三十一条穿书者法令。”
系统短暂地迷茫了一下，显然自己也不太记得这一条法令的具体内容到底是什么。
只见它小手一挥，浩如烟海的文字瞬间奔涌而出，围绕住了两人。
系统揉着哭肿的小眼睛，努力找了好一阵，终于在夹缝里寻出一行小字。
“穿书者法令第三千八百三十一条：如发生特殊情况需穿书者对书中世界进行二次攻略，为保证读者良好的阅读体验，穿书者可申请开启‘if线’特权，并自主决定剧情走向……”
系统愕然抬头：“宿主，你要开启if线？！”
“叮——”
孟昭铧调出世界任务页面，直接翻到最底部，深深长叹一声。
“没办法，现在我们欠了这么多钱……”
“就只能写出最精彩的故事，来博取读者好感度了！”
孟昭铧拍案而起，眼中燃烧着熊熊斗志。
“这一次，我要让陆钏成为首席无情道剑仙！”
-
“咚——咚——咚——”
仙门九霄台上，黄金铸成的大钟敲过三响，宣布今年的拜师大典正式开场。
台下，一个青衣长袍的青年弟子正在挨个统计今年新入门子弟的报名志愿。
“你？去哪。”
“我要报洛符仙尊门下！学习阵法符咒，药学经典！当药修！”
“药修需要入门考核，从凡人经脉到灵兽医史一共三十六科，考核费三千文，左转藏经阁报名，下一位！”
“……”
刚刚还壮志凌云，励志要报名药修的弟子脸顿时皱成了苦瓜。
“怎么还没入门就要考核！我要是都会了还上你这学什么来！”
青衣男子极不耐烦：“凡当年初出学堂者，须在三十六科笔试中均拿到甲等以上成绩，按位次前二十人进入面试，最后佼佼者才可以加入仙门！”
“这太难了！”
“那就提供十年行医经验资格证明！”
一边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兴奋地满脸通红，忙不迭地递上自己的文书。
“哎，小伙子……我有工作经验！”
只听得“啪”的一声，一个大大的驳回印章无情落下。
“我们只要——应届！学堂！毕！业！生！”
一片吵闹声后，眼前的闹剧终于告一段落。
青衣少年有些头疼地揉着眉心。
“怎么一个靠谱的都没有……嗯？”
远处，一阵清越的铃铛声由远及近，一个头戴帷帽的人走了过来，她从头到脚都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只留一串暧昧的铃音让人浮想联翩。
女子走到近前，摘下帽子，对着青年微微一笑。
“我是来报名的。”
“啊……啊……报名，报名好啊……”青年对着孟昭铧的脸直发愣，一副魂都要被勾走了的样子。
而孟昭铧听着系统不断播报的“积分+10”、“积分+10”声十分满意。
果然，在全员变成可攻略对象后，自己的炉鼎体质简直就是这个世界的最强bug。
照这个模式发展下去，不说500万积分指日可待，说不定还能，从这个副本里赚回不少油水。
“那……那请问道友，准备报在哪位仙尊名下呢？”
孟昭铧思考了一下。
这个问题她还真想过，前一世，她为了方便攻略男主陆钏，直接报在了镜微仙尊、也是当代剑尊名下，做了陆钏的师妹。
而现在吗……
只要一提起这个名字，她他的心中就不自觉地泛起一阵绞痛。
这十年间，自己在陆钏身上磨干了无数心血，由内而外地都被伤得遍体鳞伤。
她是很没有天赋的那一类人，就算是为了完成穿书任务，多少也付出了些自己的真情。
人心非石，亦非草木。
陆钏这两个字，她如今真的不想再碰了。
不如去玄鸾师尊那边好了，听说她人很开朗，对徒弟也很体贴……
“决定好了吗？”
青衣男子看向她的眼睛。
“那就……”
“镜微剑尊。”
身后，一道熟悉至极的男声蓦然响起，那声音比昆吾山上积了十万年的冰雪还要冷冽，带着淡淡的寒气。
孟昭铧瞳孔倏尔放大，猛然回头。
身后，陆钏一身白衣，不知何时正立在那里，一双冷澈如雪夜般的眼睛正牢牢盯着她。
孟昭铧看着这个自己再熟悉不过的人，莫名打了个寒颤。
上一世拜师大典时，陆钏也在这里吗？
说来惭愧，上一世，因此早就知道自己的攻略对象是陆钏，拜师大典时，孟昭铧并没有呆在人群里乖乖排队。
而是提前跑到对方回将军台必经之路上蹲点，人为制造了一场“美丽”的邂逅。
这么想想好像也对，从报名点出去，对面就是将军台，陆钏从这里经过似乎情有可原。
但他那眼神是怎么回事？
幽暗的似乎恨不得把自己生吞活剥。
不是吧，我又没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