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好了。”周其砚站得笔直,直勾勾地看着转过身来的黎月,“好看吗?”
黎月眼前一亮,周其砚乖巧的模样和黑色的西装形成了反差,又奶又狼的感觉,纵使她见过许多帅气的男明星也会觉得眼前的男人更为优越。
“好看!超帅的!不过......”黎月伸出双手轻轻拍了几下他的脸颊,“鹅导的霸总是不苟言笑的,不要笑得这么开心,要板起脸。”
听话的他立即就收起了笑容,眼神淡漠,漆黑的眸子里没有半点波澜,周遭的气温似乎都冷了几分。
黎月满意地点头,“不错,这样很霸总!就这么穿着下去吃饭吧,省得等会儿还要换衣服。”
“好。”
两个人一前一后地离开房间,留下被衣服盖着的直播设备在无声地呐喊。
【有什么是我们不能看的吗?】
【小砚啊小砚,专属摄影师的职业道德呢?怎么把你的直播设备丢下了?】
【这回是真的眼前一黑了。】
-
下午四点,冬日的太阳着急下班的时候,帝企鹅的第二场戏要开始了。
鹅导:[这地方不错,很适合拍一对不熟的新婚夫妇是怎么相处的。]
拍摄的场地定在了别墅的餐厅内,午饭过后,大家齐心协力收拾、布置了一番,把原本杂乱的像会议室的餐厅布置成清冷简约的风格。
黎月穿着居家服拿着场记牌走到镜头前,“抱歉啊,中午忙起来忘记了大家,现在要开始拍第二场戏咯~”
片名:《企鹅导演的终极Action》
场次:2
镜号:1
次数:1
帝企鹅目光如炬地看着餐厅,“嘎——”
鹅导:[很好!三!二!一!Action!]
场记牌的声音一响,全员进入了状态。
华春花换上了保姆的制服端着咖啡和早点送了过来,一杯放在黎月面前,另一杯则放在了她对面。
黎月目光低垂,盯着冒着热气的咖啡发呆,手指无意识地轻点桌面,“花姨,他说有事找我?”
“是,少爷是这么说的。”华春花的手紧紧抓着托盘,生怕自己一个没忍住就笑出声。
几秒后,餐厅的门被打开。一身黑色西服的周其砚坐在了另一杯咖啡前的座椅上,他手里还拿着一台平板电脑。
周其砚专注地看着电脑,身体微微后倾,与黎月之间隔着一张桌子的宽度。他拿起一片吐司,动作僵硬地涂抹着果酱,全程没有看黎月一眼。
【哇塞,小砚看着很霸总!】
【人家以前本来就是霸总,只不过车祸失智又被爆出是私生子后就被家族放弃了。】
【小砚:说好的不提以前的事呢?现在也挺好啊!】
餐厅里有短暂的沉默,帝企鹅导演的鳍状肢抬起了又放下,随后轻轻地在原地踏步。
鹅导:[很好,继续走剧情!]
黎月端起咖啡杯,嘴唇动了动,最终却只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她的眼神空洞而疏离。
周其砚终于放下了平板电脑,目光似乎想落在黎月身上,却在半空中硬生生拐了个弯,投向守候在一旁的管家吴叔身上,“吴叔,今天的慈善晚宴是不是需要有女伴?”
吴叔像一块木板一样,又僵又硬,看着熟悉的同事想笑又不敢笑只能从嘴里挤出一个字,“是。”
周其砚的视线落在了黎月的咖啡杯上,“既然如此,你......配合一下吧。”
黎月抬起头,飞快地看了周其砚一眼,眼神里有一丝不甘,她声音很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知道了,周先生。”
她双掌撑着桌子起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餐厅,而周其砚的目光却一直追随着她,直到她的声音消失在门外。
他垂眸轻笑,也不知道在笑些什么,“我今晚回来吃饭,让她等我。”
说完,周其砚的戏也结束了,他也离开了餐厅。
帝企鹅激动地挥舞着鳍状肢,它紧紧地盯着老吴,“嗷?”
鹅导:[该你说台词了,别拖后腿!]
老吴的脸似乎都憋红了,好在最后忍住了,把反复背诵的台词说了出来,“好久没见过少爷笑了。”
华春花的唇角似乎有些颤抖,“有夫人在,少爷的胃病都好了!以前一大早就赶去公司,哪有时间吃早饭!”
都在门外的黎月无声地鼓起掌,这么尴尬的台词确实很容易笑场,真是苦了花姨和吴叔。
帝企鹅昂起头发出一声尖刺的声音,“嘎——”
鹅导:[Cut!先婚后爱陌生的夫妻就是这样的!继续保持住这个状态!]
第二场的拍摄顺利结束,不过这只帝企鹅叫住了黎月。
鹅导:[拍戏是这样的吗?为什么剧情都不连贯,感觉漏了很多剧情。]
“是这样的。”黎月赶紧开始忽悠,“您是大导演,小场面不需要占用您的时间,交给副导演就好。”
副导演就是一直在直播镜头前念旁边的王康,他一听到黎月提起副导演就知道自己该说点什么,“是的,我这边拍好之后再给鹅导审核,这样不用鹅导您这么辛苦。”
一只帝企鹅当导演指挥人类和动物演戏本来就是一件很奇妙的事情,不可能完全按照人类拍戏的流程,更不可能每一个流程都实现,能省就省,能忽悠过去就忽悠过去。
说完,王康和黎月对视一眼,幸好在开拍之前就预想过各种问题,想了很多应对的办法,现在正好用上了。
帝企鹅的鳍状肢抖了几下,它那乌黑的眼珠冒出几分茫然,黎月只好继续哄道:“鹅导放心,片子剪出来后一定会交给您审核,有什么不满意咱再重新拍摄!”
至于最终剪辑出来的成片就要靠剪辑技术了。
王康虽然听不懂动物说话,但他顺着黎月的话来说,“是啊,总导演这么忙,哪能啥事都让您来?”
几番忽悠,帝企鹅终于相信了黎月和王康的话。
鹅导:[既然如此,我就相信你们,明天拍女二号登场的戏再叫我。]
黎月应下,火速把帝企鹅送回企鹅馆再准备拍摄一些不太重要的戏份。
【刚才听王医生解释,咱们鹅导只负责几场重要的戏是吗?】
【那太好了,鹅导既折腾人类又折腾动物,还是少折腾点吧。】
【这片子最后还会剪辑出来吗?然后再给鹅导颁发最佳导演的奖项吗?】
“是的,大致是这样。”黎月在忙着挑选首饰,时不时还会看一眼弹幕,挑着来回答,“这戏不可能完完整整地拍摄出来,有些片段会快速过一遍。”
“比如我现在正在准备的慈善晚宴的戏,这酒红色的裙子和小砚的黑色西服搭吗?”
她在镜子前转了一圈,再回去梳妆台前继续挑首饰,“哎呦,之前为了债卖了好多首饰,现在没多少给我挑了。”
她犹豫再三,选了又选,十分钟后才拿着直播设备走出房间,“小砚,我们去拍戏吧!”
楼下,华春花和老吴已经布置好客厅了,把客厅的角落布置成晚宴现场,还放了不少高脚杯和香槟。
因为这场戏只有人类参与,什么场记牌、旁白就用不上了,只需要男女主角在镜头前跳华尔兹就行。
镜头后的华春花轻声叹气,“你们看这俩年轻人多么般配啊!要是小砚能好起来就好了!王医生,你怎么看?”
老吴也轻叹一声,“是啊,小月确实能干,但如果小砚也能干,小月就不会那么累了。王医生,你怎么看?”
两位饲养员的声音传入了王康耳中,他回头无奈地说:“我当然希望小砚恢复正常,可我是兽医,帮不上忙啊!”
“你们叽里咕噜说什么呢?都拍完了。”黎月办事利落,没一会儿就搞定了慈善晚宴的戏份,“好啦,今天辛苦大家啦!”
【喂喂喂,他们是不是忘了我们的存在!直播间的大家听见了呀!】
【黎月的故事比鹅导的戏还离谱,小砚啊,别让她受委屈。】
【小砚要是霸总就好了,一定能比现在做后勤更能帮到黎月。】
......
夜晚,周其砚坐在电脑前剪辑今天拍摄的片段,他一帧一帧地看黎月的表演。
她趴在亚洲象阿壮身上哭的时候,双眼通红眼泪直流,是真的在为自己不得不嫁给他而伤心吗?
她在吃早餐的戏时,看向他的眼神很冷漠,还有几分不甘心,嫁给他这么难受吗?
周其砚的双手离开键盘移到了脑袋上,他紧紧抓住头发,“阿尔法,我以前好像......就是戏里的霸总那种性格,她是不是不喜欢?”
阿尔法就睡在他脚边,听到主人的声音立马就起身摇尾,“汪?”
阿尔法:[老大,你以前很酷欸,姐姐会喜欢的吧?]
周其砚耳中只有汪汪叫的声音,他根本不知道阿尔法在说什么,只觉得心里更加烦闷,“我什么时候能完全恢复,我想和她一起把戏精动物园做好。”
脑袋里有针扎一样的疼痛,过往的经历像一段段短片一样出现在周其砚的脑海里,他痛苦地靠坐在椅子上,暂时无法再继续剪辑。
“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