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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怪物,你全家都是怪物

    姚珖试探性地把面具盖回他的腿上,小心翼翼道:“你别哭了,我给你盖回去还不行吗”。

    小红人捂着面具看起来很是委屈,可还是逼着自己凑近姚珖深吸一口气,似乎在确认什么。

    余雪卿抱胸恐吓道:“喂,你从哪冒出来的?跑这瞎闻什么呢?抓紧交代了,不然我就对你不客气了!”

    嗯,毒舌直球大姐姐。

    小红人一梗脖子背过身去,只留下一个沉默的后脑勺。

    “嘿你这小孩”。

    宋含章摸出一根棒棒糖放到小红人的身旁,眉眼弯弯,“我可以给你一根棒棒糖吗?”

    嗯,温柔知心大哥哥。

    小红人畏惧地往后面缩了缩,看了看被绑的人群又看了看宋含章,转身拿起棒棒糖走到大力老太面前,他轻轻拽了拽老太的手想要把她晃醒,可惜老太毫无反应,他着急一边拍打一边喊道:“妈妈,你醒醒,妈妈……”

    姚珖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了看老太又看了看小红人。

    我滴老天呐,这是他妈?这居然是他妈!那他妈是几岁生的他?南虞的生育率不该是这样吧。

    诶,不对,他怎么会是公鸭嗓?就他的身高来看也不过五六岁的样子,他是侏儒?不对,小红人的心智也不像一个少年啊,难不成是装的?姚珖眉头紧锁。

    宋含章很快就适应了这诡异的母子关系,他蹲着与小红人平视耐心解释道:“妈妈现在很累,我们先让她休息好不好”。

    听到这句话的小红人短暂反应了一下,旋即开始胡乱闹腾,开始没轻没重地拍打他,一边拍还一边哭喊:“我要妈妈,我要妈妈~”

    宋含章脾气软也不反抗,只是任他打,姚珖挡在宋含章面前一把拢住小红人的两只手,正色道:“站好,不要哭也不要打人,不然我们就不帮你叫醒妈妈了”。

    小红人怔了一下,思考了一会还是选择哭闹挣扎,但是当他发现闹腾没有任何作用并且还想让姚珖帮他的时候,他突然卸下手上的劲,生硬道:“那我现在不闹了,你帮我吧”。

    姚珖没理。

    小红人祈求地看着宋含章,宋含章选择默默走开,这时他才乖乖地贴到姚珖身边,轻声细语地喊姐姐。

    姚珖还是没理。

    余雪卿嗤笑了一声,暗道小红人可真不走运,姚珖虽然圣母心但却绝不允许别人踩她的底线,哎呀,小孩你就慢慢耗着吧。

    小红人还是贴在姚珖身边打转,姚珖把他的手放开,认真问道:“现在不闹了也愿意听我们讲话了是吗?”

    小红人认真地点了点头,姚珖把他的手放平,认真地挑了一块没长牙的地方,学着小红人的动作打了他两下。

    小红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巴掌惊呆了,不是说认错了就会被原谅吗?怎么还打我呜呜呜。

    他的泪都在眼眶里打转,时不时还抽噎两下。

    姚珖拿出手帕替他擦了擦眼泪,这才道:“所以你现在知道刚才哥哥有多痛了吧”。

    小红人沉默地点了点头,姚珖给他找了个能坐的地方,又把棒棒糖拿给他,这才问道:“姐姐问你,你今年几岁?”

    “大拇哥二拇弟中三娘四小弟,小妞妞,来看戏”,小红人边唱边比出四根手指,“四岁”。

    姚珖鼓励地看着他,接着问道:“那你家里有哪几个人呢?”

    小红人先指了指自己,“我,平安”,接着指了指地下的房子,“姐姐,平笙”,又指了指大力老太,“妈妈”,最后指了指远方,“妈妈,走了”。

    三人不明所以地看着有些低落的平安,这是说自己被妈妈送走了还是说他妈自己走了?

    地上亮起一圈亮光,姚珖手上的收发器随之一亮,她看了一眼消息,面色更加凝重。

    薛衡领着康复的高远从圈里出来,看着面前的场景忍不住调侃道:“哟,三堂会审呢”,他把药瓶放到余雪卿手里,挑眉道:“你们要的解药,我可是顺利带回来了”。

    余雪卿刚想夸他两句,薛衡一摆手:“不用说谢,记住哥的实力就够了”。

    余雪卿默默做了个呕吐的姿势,随后打开药瓶闻了闻,感慨道:“博士不愧是整个南虞最厉害的化学家,连解药都做的这么有食欲”。

    薛衡脸上一惊,不好意思地挪了过去,又掏出一个药瓶放到余雪卿手里,“搞错了,那个是速食丸,这个才是解药,放嘴里用口水化了就能解毒”。

    余雪卿白了他一眼,和宋含章一起把解药塞到老头老太嘴里。

    姚珖则是把平安往地下房领,叮嘱道:“你先去底下陪笙姐姐待一会,等下再上来好不好?”说着就要借着丧葬棒把平安放下去。

    平安摆了摆手,姚珖以为是他不愿意,正思忱着要怎么说,哪知平安按了一个按钮,一排楼梯就这么铺展下去。

    ……

    “那我就先下去了,姐姐你可一定要把我妈妈叫醒啊”。

    姚珖点了点头,这才反过身准备盘问,哪知一转头就碰上了要热情拥抱她的高远,“哎呀,东弥保佑,让我能活着见到两位小姐”

    “干什么呢?”薛衡张开手臂,怒目而视,“说话就说话,动手干什么,轻浮!”

    高远讪笑道:“对对对,这都是我的不是,我这就向姚小姐赔罪”。

    姚珖围着他转了一圈,笑道:“高区长现下是大好了?”

    高远热情又机械地点了点头,道:“都好了,李贞博士的实力真是不容小觑啊”。

    博士这么出名吗?

    “哦~区长是好了,可是我们却一肚子疑惑,还要请区长为我们解惑”。

    高远眼珠子滴溜溜转了一圈,看起来很有活力,“不知姚小姐想问些什么?”

    “自然是谁给你们下的毒,又为什么要给你们下毒?”

    高远捂着头,看起来很是痛苦,却还是强撑着赔罪道:“好像是个老人,我,我记不清了,对不起”。

    余雪卿看他翻脸不认人,刚想要上前“手动”帮他恢复记忆,却被姚珖拦了下来。

    姚珖勾唇一笑:“高区长别着急给我们赔罪了,先想想怎么应对监察署的盘问吧”。

    “姚小姐此话何意啊,我是招待不周,但也不至于招来牢狱之灾吧?”高远面色一沉,略微稀疏的眉毛高高挑着。

    嘿,还生上气了。

    姚珖掂了掂手里的丧葬棒,道:“你社区有辐射受害者——三眼婴儿,你却知情不报,这是罪一;你滥用私刑,给未婚女孩套罪枷,这是罪二;罪枷属废止迷信刑具,你却将之用于平民,这是罪三;纵容社区成员装神弄鬼,这是罪四”,她拎着丧葬棒在高远面前晃动,“怎么,你不承认?”

    高远听了这话,竟然扑通跪下抱着姚珖的腿哭天抹泪,“姚小姐这么说可是要冤死我?”,涕泪涟涟,楚楚可怜,真是难为他了。

    “哎你个爹炮,抵赖不成就装惨是吧,松开我妹”,薛衡说着就要上手扒拉他。

    宋含章一伸手拦住了他。

    “你拦我作甚?他动手动脚的我还不能收拾他了?”

    “非也”,宋含章一转身,拽起高远胳膊轻轻往后一掰,只听“嘎巴”一声,尖叫声瞬间取代了哭声,他那扒着姚珖的手也顺势落在地上。

    “干得好”,薛衡拉起宋含章的手,干脆利落地与他击了个掌。

    “高区长,您就交代了呗,这样也能少受点罪”,余雪卿半坐在祭桌上幽幽劝道。

    “我说我说”,高远举起自己未受伤的胳膊,吸溜一下鼻涕,道:“棺中女子名平笙,本地人,晚上你们在林中看到的红人是她弟,叫平安,外貌怪,脑子也不好,所以才会乱跑”。

    姚珖疑惑道:“她们是亲姐弟?”

    高远调整了一个舒适的姿势,道:“不是,他们都是平筝捡来的”。

    哦,还好不是为了冲生育率。

    “平筝又是?”

    “她是我们社区的一个苦命人,年幼丧母,约莫是十七八年前,她在江边捡到了一个女婴,就是平笙,十年前吧,她又捡到了那个怪小孩,取名平安”。

    “那她人呢?”

    “她死了,也就是前几个月死的,平老太苦啊,平生就好那两口烟,谁知就是这口烟让她送了命!”,高远像是想起什么了不得的事情,身体前倾道:“其实也有可能是平安克死的,你们也看到了吧,他怪的很,那身上一团一团地长着牙齿,就连脸上也有,哎呀骇死人了”。

    高远翘着兰花指夹着嗓子道:“就他那十年长三尺的衰样,白送都没人要,平老太还捡回家宝贝一般养着,简直是脑子有病!她刚把平安抱回家的时候,平笙还跟她闹过几次,毕竟姑娘家嘛,都害怕那张脸,也不知道平老太怎么说服的平笙,反正从那时候起,老太就给平安做了几个面具遮着,又把家搬到了这片林子里,老太手艺好挣得多,他们家也过了几年好日子”。

    姚珖默默打量侃侃而谈的高远,奇怪的是,高远作为一个刚上任的区长,本应该跟平家人没什么情感关联,可他在提起这家人的时候态度却孑然不同,对平筝似乎很敬佩,对平笙既关注又痛恨,唯独对平安恶意满满,这又是为什么?

    余雪卿不耐烦地打断他:“别岔开话题,这些跟平笙之死有什么关系?”

    “害,您别着急啊,平老太花朵一般养着平笙,又是教念书又是送学堂的,谁知人家跟别人跑了!”

    姚珖似是不信,追问道:“跑了?你怎么知道她是跑了”。

    高远拍着胸脯,道:“眼看着老太病倒,她没钱念书了,就傍上了一个有钱人消失了一段时间,不然后来她们家哪来的钱看病”。

    “不要妄言”,正在擦笛子锏的宋含章出言提醒。

    高远不服,一个鲤鱼打挺直接从跪坐变成了半跪,支着身子强调:“她一个刚毕业的女人有什么本事能弄来巨额医药费?”

    “反正就是不许你说”,薛衡伸着巴掌威胁道。

    高远瘪了瘪嘴,道:“这也不是重点,也就是一年前吧,平笙不顾老太哀求,又跑了,怪的是谁也不知道她去哪了,只听说她走的时候是怀着孕的”。

    余雪卿再也听不下去了,左右开弓呼呼带风地给了他几巴掌,怒道:“爸了个巴子,你他爹的没事打听人家姑娘的隐私干嘛?”说着又要用巴掌招呼他。

    高远捂着脸满地乱窜,哭哭啼啼道:“不是你们问的吗,干嘛打我?我只是转述别人的话而已”。

    场面一度很混乱,姚珖喝道:“不许哭,造谣的话不许说”。

    高远点了点头,抹干眼泪道:“反正平笙走了之后,老太他们家就过不下去了,所以平老太就想去卖血”。

    姚珖的太阳穴突突跳着,“卖血?去哪里卖的?”

    “那我哪知道啊,她这一去就再没回来,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咱们这个社区本来就不招人待见,我这刚上任不得把事情捂住了”。

    眼看着众人情绪平稳了点,高远又爆惊人之语:“后来平笙就灰头土脸地大着肚子回来了,再没多久就生下了一个三眼婴儿,只是他生下来就没气了,更吓人的是,那婴儿右手上也长了一团糯米牙跟平安那个怪物一摸一样”。

    他压低声音接着道:“社区里都说平家姐弟俩乱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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