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凯撒情况有所稳定后,艾薇秘密找来药室长罗伊,两人针对陛下的病情进行会谈。
经过一番询问,艾薇这才知道原来罗伊是知情的,而且近期的药物都是他在负责调配。
“陛下严令禁止消息外泄,也不允许小姐知道实情,他是不想让您过于担忧。”罗伊忍不住的为凯撒说话。
他说的这些,艾薇又怎会不知?一个国家的君王要结婚,这必然是大事,有人祝福就会有人过来捣乱,可以想象婚礼那天定会是危机四伏的。
“现在说什么都来不及了,眼下我们需要做的是如何为陛下稳定病情,总之千万不能再犯病了。”不管艾薇如何形容,罗伊都无法体会到昨晚的凶险。
罗伊点头,这个时候凯撒也走了过来。
任谁也没有想到,凯撒第一句话居然是道歉。
“抱歉,让你跟着担心了,其实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没有那么……”
艾薇立即打断他的话,不由分的说:“你的身体你清楚,但我比你还要清楚,别想那么多,我和药室长会一同想办法解决的。”
凯撒目光直视着她,一字一顿的说:“有没有什么药物可以快速达到效果?艾薇,婚礼就在三天后,我们没有多少时间了。”
眼看着婚期将近,没有特殊情况是绝对不能延期的,而昨晚的发病就是一个不好的征兆,若是婚礼当天太过劳累,或是出现了什么突发状况,他很有可能当众发病,这将直接影响到他的王位!
就在她还有些犹豫之际,凯撒看着她,目光柔和的说道:“我答应你,就这一次。”
这是在向她保证,一旁的菲力和罗伊暗自撇嘴,心道什么时候陛下这么听劝了?
艾薇有些无奈的叹气,将当前的情况缓缓道来:“陛下的心脏病源于家族遗传,也就是我们格里菲斯家族历来便有这种遗传病,可实际上心脏病是一个十分复杂的疾病范畴,这其中涵盖了冠心病、心律失常、心力衰竭等各种情况,依照陛下当前的身体状态,实际上是需要静养的。”
安静的听完,罗伊问起该用哪些药物,他虽然是王城的药室长,但是在药草学方面的知识储备却远不及艾薇。
艾薇回答道:“之前我一直为陛下选择活血化瘀或者补气养心类的药物,比如丹参、麦冬以及黄芪等,这些药物虽然见效慢,但不会对人体造成什么损伤。可是眼下情况不一样,接下来我用的药可能会有些‘霸道’,不知陛下您是否能接受?”
凯撒没有回答,只用一个坚定的眼神说明一切。
时间紧迫,艾薇接下来需要全身心的待在药室配药,凯撒这边也闲不下来,他要会见前来祝贺的贵族们。
因麻风病一事距今不过月余,辛克莱尔不便亲自前来祝贺,但是他有人送来重礼。
令众人震惊的是,南边的弗拉克西亚居然也派人来了,而且来的人居然是他们的国王,也就是还未举办登位大典的王储路易!
尽管搞不懂对方要做什么,之前阿托品一事虽然查到了是前国王约尔所为,但后来的麻风病和火灾难保路易没参与其中,如此尴尬又微妙的境地,他本人居然要来。
艾薇在得到这个消息时毫不在意的冷笑着:“还有三天就是婚礼了,他现在出发有什么用?我看就是纯属捣乱的。”
听到她的吐槽,鲁比在一旁插科打诨:“别生气,说不定是有什么事路上耽搁了,人家王位还没坐稳就要来祝贺,瞧瞧他为人多真诚。”
怎料艾薇像看怪物一样的眼神说道:“你是不是让人下毒了?好端端的替一个新任阴谋家说话,想跳槽直接说,我不拦着。”
鲁比别噎住,心中什么都明白,却无法说出来,这感觉别提多难熬了。
为了避免自己忍不住将真相告诉她,鲁比随便找了个借口离开药室。
反正暗处还有辛九盯着呢,不会出什么事。
见他脚底抹油的跑了,艾薇连问都懒得问,继续忙着手中的事。
药草已经全部找齐了,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制药,以及试药。
为了见效快,新药中加入了“附子”,这种药草具有较强的温阳作用,可用于心阳衰微的重症,但其内含有毒的□□,过量或煎煮不当可能导致心律失常、呼吸困难甚至危及生命。
这是一场博弈,赌艾薇对药量的掌控程度。
夜幕降临,罗伊先生已经先行离开,药室只剩下艾薇一个人。凯撒还在城堡那边忙碌,所以她不打算提前回行宫,正好趁今晚将药汁提取出来。
忙碌间,有人推开了药室的门,并询问药室长是否在。
“他在药圃那边,今晚不会再来了。”艾薇头不抬的回应道。
那人得到回应后并没有走,而是缓慢的踱步到艾薇这里。
光线受阻,艾薇下意识的抬头:“你还有什么事吗?”
阴影刚好将对方完全笼罩住,以至于艾薇根本看不清他的脸,只是感觉声音莫名的熟悉。
沉默之间,是那人先开了口:“我的头有些痛,想来找点药物,可药室长不在……”
一听是过来寻医问药的,艾薇没再多问,起身去不远处的架子上翻找起来,一边找一边询问道:“能和我描述一下是怎样的痛感吗?还有发作多久了,这些都告诉我。”
男人回答的很细致,这让艾薇省去了不少麻烦,很快就将药物调配好递给对方。
“今天吃两次,明天开始每天一次,直到头不再痛。”说完,她继续转身忙自己的事。
这种情况时常发生,整个城堡的人,无论是卫兵骑士还是侍女们,只要身体不舒服都会来到药室,如果艾薇刚好在这里,她也会帮大家看病制药。
对方应了一声,也友好的道谢,临走前突然开口道:“才几日不见,这位小姐就不认得我了吗?”
听到他的话,艾薇这才抬起头仔细端详对方的脸,好一会儿才惊呼道:“原来是你啊,你怎么在这?”
没想到会在城堡内遇到西泽,那个地下赌坊的幕后主人。
前些天艾薇心血来潮去了赌坊,偶遇一个始终在输钱的倒霉蛋,哪知这人是在扮猪吃虎,故意隐瞒身份就是为了揪出干扰赌场生意的家伙,直到最后艾薇才意识到原来小丑就是她自己。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当时的她连招呼都没打就跑回来了。
谁知会在这里再次遇到他,而且眼前的人衣着华丽,领口的宝石闪闪发亮,额前的碎发全部梳了上去,整个人看起来精明不少。
这才是他本来面目吗?
“怎么了,不会真的把我忘了吧?我是赌坊里的西泽啊。”男人再次提示道。
艾薇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抱歉,刚才没有认出来您。”
“也没想到我会出现在只有上流社会待的地方吧?”西泽眉毛一挑,又问:“看样子,小姐是王城的药剂师吗?”
被问及身份的艾薇立即否认,正当她在思考如何做自我介绍时,西泽再次发话。
“其实你不用这么紧张,我对你并没有恶意,公爵小姐。”
男人的表情似笑非笑,比起那日在赌坊见到的生动丰富,现在的西泽就像是戴了一个面具,给人一种不真实感。
既然身份被认出了,艾薇礼貌一笑:“那日不是有意隐瞒,只是冒然进入赌坊并不是一件光彩的事。”
她身份特殊,婚礼前流连赌坊很容易被人说三道四。
西泽不介意的笑着说:“没关系,小姐无需在意这些,说起来我是特地远道而来祝贺你与陛下婚礼的,只是没想到巧合之下提前见到了传闻中的公爵小姐。”
远道而来?
这话听起来有些奇怪,艾薇想继续问,怎料对方故弄玄虚的说:“时候不早了,我们还有见面的机会,希望到那时候你也能如此从容不迫。”
说罢,西泽居然主动牵起艾薇的手,并在上面烙下一吻。
这是西方常见的吻手礼,艾薇早已见怪不怪,可对方是个行为古怪的人,倒让她有些莫名的别扭。
将手中的工作做完,艾薇趁着月色回到了行宫。
回来的第一件事便是将今晚的药备好,再端到凯撒面前。
闻着面前的药味,艾薇的嘴里不自觉的泛着苦,难以想象这段时间凯撒是怎么熬过来的。
菲力在寝殿门口,证明凯撒已经回来了。
果然,菲力见到艾薇后十分热情的打着招呼,并说道:“陛下就在里面,小姐快进去休息吧,晚餐会在稍后送到。”
准夫妻单独相处,他这个专属骑士不便打扰。
于是懂事的菲力沉默的将寝殿的大门关紧,并不允许卫兵们靠得太近。
艾薇根本不知道大家的心思,进了寝殿后只顾着往最里面的房间走,不出意外的话凯撒会像往常那样在桌前忙碌着手中的公务。
可今晚就是非比寻常,桌前空无一人,只有高高堆起的文件。
“陛下?”艾薇试着询问着,将手中的药碗放下后转身就要离开。
就在这时,暗中突然冒出一人,还没等艾薇反应过来,那人就将她推倒并按在宽大的桌面上,紧接着铺天盖地的的吻席卷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