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标说句“不可能啊,我看她转身回来才撤退的。”
想想回来时上下拐弯的路,路标脸色变了。威森的脸跟着路标的脸色黑下来。裘江和敏慧感觉出事了,围过去询问。蒋纹纹一眼看出招娣出事了,就她没回来,嘴角的笑意直接荡出脸颊。
“赶紧找吧。闵三强就是个老流氓。还有四个保镖,个个都是色鬼,招娣怎么脱身哪!要被糟蹋坏了,就没男人要了!”
路标急得眼睛冒火:“这么熟的套路,被人趟过水啦?有瞎眼男人要嘛?!”
蒋纹纹登时吊起柳梢眉,竖起丹凤眼,抄起身边杯子砸过去。威森一个漂亮的反手,稳稳截住,顺手按住爆跳起来的路标。
“不许胡闹!赶紧想办法!”敏慧狠狠瞪一眼蒋纹纹,又看一眼裘江。
裘江大步过去抱住发飚的蒋纹纹,不顾她的破口大骂,带进自己房间。搡进沙发后,蒋纹纹还在骂骂咧咧,在闵三强那里受的气终于找到出口宣泄一二。
裘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蒋纹纹抄杯子砸路标的动作一气呵成,跳骂时的词汇动作与农村乡下完全同步。这情形,跟柔弱娇艳善解人意差了一个维度。
这是他舍不得又爱不了的纹纹吗?
威森压住胸中恶气,排兵布阵。救小姑娘如救火,迟一分钟情势就无法控制。
招娣进去的时候没有多心,只想放下鸡蛋赶紧回去。
“小伙子——瞎!这不是个大姑娘嘛!瞧这打扮!啧啧啧!”做饭大妈一边咋舌一边拿出篮子里的鸡蛋。“多少钱一个?”
招娣正想说“一块”,客厅传来说笑声,飘过“强哥”二字。招娣愣住了。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一——三块。”
“这么贵?这不抢钱嘛?”大妈生气地放下蛋。
“那——您看要不要问问老板。家里老母鸡下的,正宗土鸡蛋,好吃得很。”
“三块就三块,又不是我出钱。”大妈嘟嘟着进客厅拿钱,招娣小心跟在后面往里窥视。看到两个黑壮的男人站着,背对厨房的沙发上露着半个光溜溜的头顶。
大妈很快回来,拿着20元纸币给招娣:“不用找了,你去吧。”
“那怎么行。只收15块,多了不要。”
“行行,你找回5块钱。”大妈不耐烦了。
“刚才卖的钱全让我哥拿走了,没得找。大妈我进去找老板换吧。”
大妈犹豫了一下,拿过钱又进了客厅。招娣装作傻乎乎不懂事的样子跟在后面。
“哎哎,你怎么跟进来了?快出去!又不是乡下丫头,这么不懂事。”
听到大妈训斥,三个男人一起看向刚进来的招娣。招娣一见沙发上半个光头的男人,“哎哟”一声,脸色就变了。
“你认识强哥?”客厅的气氛立刻紧张起来。门边还站着一个壮实男人,大步出去把门带上关紧。
一个男人把将招娣扯到沙发前,一指闵三强:“你认识强哥?”
“不不不,我不认识。”招娣知道自己沉不住气了,脑瓜子紧急转动,又转不出摆脱困境的好方法。
“不认识?不认识哎哟什么?”
闵三强也黑了脸。在蒋纹纹那里占到一丢丢便宜,也吃了大亏,脸上被挠了几道深深的指甲印。女朋友也生了气,饭不吃,话不说,正在发愁怎么办呢,又送来一个不省心的。
看那假小子高挑的身材,帅气的短发,中性美的五官,皮肤滑润气质出众,哪里像农村姑娘。
“说吧,你是谁请的?姓赵还是姓龙?”闵三强牙缝里嗖嗖冒冷气,手中的大佛珠捏得喀喀响。又是女人。赵洪和龙得水是贵州的驴没了辙,只能用女人,还是能耐了得,驱使女人前赴后继为他“献身”。
“大哥,我不认识他们。”招娣扮出天真无辜又可怜的模样,心中却想该死的路标咋还没冲进来。
“他们?他们是谁啊?我有说他们是谁吗?”
“强哥你没说。这妞肯定有问题。”扭着招娣手腕的保镖说。
闵三强一点头,另一个保镖上去把招娣的口袋全部翻过来,翻出一堆红红绿绿的票子。
做饭大妈一指那堆票子,吓得腿抖:“咋、咋、咋啦?你刚、刚、刚说没钱……”
“她刚才说没钱?”
做饭大妈立刻点头,刚点了几下,看到招娣瞪过来的眼睛,又赶紧摇了回去。保镖生气了:“出去!做你的饭,不许吱声!”门边保镖把大妈搡出去,喝令她快点做饭,饿死啥球事都没了。
“说吧,你们几个人来的,现在在哪里。”
招娣想到威森发现她没回去,一定会来找,只要她拖住时间,不给闵三强跑了,就立了大功。招娣不知江湖险恶,想着能得夸奖,脸上现出英勇气概,脑瓜也灵活起来。
“我家在这。这不闲嘛,帮妈妈卖鸡蛋,瞎逛时看见你的照片贴在柱子上。”
“住在这,还要卖鸡蛋?”
“这不闲嘛。鸡嘛,生多了吃不了,又不等着孵小鸡。”
闵三强哼了一声,没有被招娣的幽默打动,围着她转了几个半圈。不错是不错,还真不错,但是——伸手捏住招娣下巴,一张胖脸伸到招娣俊俏的鼻子边:“你这长相,还卖鸡蛋!该不是警查伪装的吧!”
“什么?我若是警查,还不拳打三家?你扣押我,我的兄弟早冲进来了。”
闵三强听着有理,示意保镖出去看看。保镖很快又进来:“啥声音都没。”
招娣的心一下凉了。已经过去十几分钟了,路标还没发现她没往回走?平时一付关心爱护她的神情,知道她喜欢老大还是鞍前马后献殷勤,让她在喜欢老大时总有点内疚,却原来比不上老大的一半!招娣的英勇慢慢化成汗水渗出来。
看到招娣灰了脸,闵三强让重新搜。在夹层口袋里摸出钱包,里面有几张名片:威森私人侦探所。
招娣这才害怕起来。
闵三强捊出大概情形:赵龙二人请了私家侦探来找他,不想被蒋小姐抢先一步打草惊蛇,他们只能漫山撒网……这个卖蛋姑娘是来探路的,没想到运气好,真让她碰到了。好在她也露出马脚,被他们扣住,没能送出消息,不然早该摸到门前了!
闵三强吓出一身冷汗,屁儿癫癫上楼叫女友收拾东西准备开溜。女友的气还没消,又要开溜,披着一头大毛卷冲出来,一眼看到缩在一角的漂亮小伙——不对,是个俊俏大姑娘,伸出腥红的手爪咆哮起来。闵三强又屁儿癫癫掉头向下,让保镖把假小子捆住关起来。半疯的女友看保镖像拎小鸡般把漂亮小伙揪出去,才一甩头发进屋去。
闵三强招呼跟在屁股后面的保镖去外面盯着,他哄好女朋友立马开溜。
两个保镖把招娣捆手捆脚关进杂物间,大眼瞪小眼,都不走。招娣才明白自己太天真。蒋纹纹已经闹了一出,自己怎么逃得掉。
招娣的眼泪随即嗒答嗒答掉下来。这要是被……怎么再跟森哥好啊——
“你们想干嘛?我警告你们,我的大哥是威森,当年公安局刑侦科大名鼎鼎的警 探,你们敢动我绝对跑不掉!”
两个保镖对视一眼:“威什么?有听说过?”
“没呀!”
“我——我——警告你们!你们跟着老板赚钱养家,没有犯法,敢对我动手,就犯法啦!要进监狱吃牢饭!”
又跟进来一个。三个保镖面面相觑,似乎有点道理。挣钱不犯法,动了这小妹……算啦,先进来的两个转身走了,后进来的慢慢转身,等前面两个走出去,他关了灯,也出去了。
招娣坐在黑暗里,想着路标还没发现自己。千钧一发,这都多少“发”了,竟然还没来找她——路标,你白喜欢我了!不对,一定是威森被敏律师迷昏了头,把自己忘了!他不下令,路标怎么出来找她?
他一定会说,小丫头又瞎转,不用理她,一会就回来了。
招娣哭起来。刚抽泣两下,黑暗中传来脚步走动的声音,吓得止住眼泪,睁大眼睛望向发声的地方。
果真有东西在黑暗中靠近。招娣感觉出他身上热哄哄的气息和变质的酒味。
“你是谁?!救——”不等招娣把“命”字喊出来,汗湿的大手摸到脸上,招娣狠狠咬下去。
黑暗中的男人“哼”了一声,骂了句娘,顺着咬人的方向把一团毛巾塞进招娣的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