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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修课和榕树下

    祝希的瞳孔晃了晃,在声控灯的并不明亮的光芒下,像夜幕下静池中甩尾而过的金鱼,泛起波澜的同时又迅速离去,予人她想要掩盖的错觉。

    她眨了眨眼,根本没注意到这一点。

    因为在他们的行业里,男人用香水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所以和高奕呆在一起的时候,祝希出于习惯性没有反应过来。

    但是在贺昶的认知里,这味道并不属于祝希。

    且不说他记得她知道她钟情的牌子和香型,就凭和她身上格格不入的、较为浓烈且具有冲击性的味道,就足够让他分辨出不对劲。

    “我……”

    祝希还没有思考出措辞,只能徒劳地张张嘴。

    迎着他晦暗的视线,心跳为他从未展现出来的不悦而加速,正猛力撞着她的胸腔,让她升起一阵紧张感。

    贺昶盯着她看,视线像野兽一样在她脸上、眼睛里搜寻,想要从中找出一些蛛丝马迹。

    不过两秒,他似乎是败下阵来,又似乎是疯了,竟然重新低下头,扣着她的腰将她拉近,再一次在她的肩颈、发丝和锁骨处狂嗅。

    狗。

    祝希的脑子里突然浮现出这个形容,让她吓了一跳。

    要知道她从来都没有觉得这种生物会和贺昶相似。

    即便作为处于上风的猎人,却也从未小瞧过贺昶蛰伏在内在的傲性。

    这样高傲冷漠的人,竟然也存在如此小气善妒的一面。

    “贺昶……”

    她倍感意外,身体和精神都有些招架不住他的失控。

    祝希柔着声音叫了一声他的名字,手心覆上他的后脑勺,看似是在纵容他,其实是想通过安抚的方式让他冷静下来。

    殊不知她现在说什么对贺昶来说都是催化剂,稍微一点就能催生出规模不小的爆炸,将所有理智夷为平地。

    他想起她解除状态的账号,想起那张照片,想起她迟迟不回复的信息。

    他太害怕了,怕到整个人都在抖。

    为了支撑住快要瘫软的身体,他不得不将头埋得更深,可是一闻到这个味道他就受不了,就想舔她。

    香气是不可以舔掉的,但是他要泯灭的是别的男人的痕迹。

    他是怎么上位的他自己心里清楚,所以才会对任何一个有可能接近她的异性产生强烈的敌意和浓浓的紧张感。

    贺昶觉得祝希是不会出轨的,她如果喜欢上了别人肯定会先和自己提出分开,然后去给那个人一个名分。

    他不要。

    他不想。

    “祝希。”

    他只能紧紧地抱着她,在她的怀里撒野,好像得到她的包容就等于得到了她的爱。

    他知道不是,但是有也很好,从她身上获得的所有他都感恩戴德。

    可是她越是哄他他就越是不知足。

    她越是叫他的名字他越是控制不住,体内有一种名为嫉妒的东西溢出来了,他眼眶湿湿地去咬她的脖子,听到她发出吃痛的声音后又连忙松口,改用舌头细细舔/舐,但那道齿痕显然让他满意,他爱不释手的吸/吮起来。

    两个人在反复的摩擦中发热,祝希推着他的肩膀:“进去吧,我们回家再说……”

    一直站在门外,算什么事?

    她在面对这件事情的第一反应其实是隐瞒,因为她想逼贺昶一把,想旁观这情绪的源头是出自男性的占有欲还是害怕失去她的恐慌。

    但是现在事态发展超出了她的想象——这人根本不是可以玩弄的类型。

    恐怕她再不解释,给他一个合理的理由,他就会死死地咬着自己不放。

    更重要的是,在这样浓郁的在乎面前,祝希没办法独善其身了。

    她感觉自己被他的一举一动所带动着,被牵扯到他的心脏里去,里面每一道通往他思绪和情感的小径都变成了他们的共同血管,贺昶的每一个细微动作都开始给予她感同身受的拉扯感。

    他的气息笼罩住了她,将她带向他一个人的森林。

    “你等等……”

    门开了,两个人几乎是挤进去的。

    关门声落下的瞬间,甚至连开灯的时间都没有,祝希就反被捕获。

    她蓦地明白自己小瞧了这次的猎物,他比自己想象中的易驯,但是却不代表没有攻击性,甚至动机和目的都超出了她的预料。

    激烈的吻接二连三地落在她裸/露在外的肌肤上,如果吻过的地方有印记,祝希估计自己整张脸都已经被打上了名为“贺昶”的标签。

    他的体温烫得吓人,卷进自己口腔里舌头更甚,像炙热岩浆,淌入她的腹地,将祝希的所有冷静自持夷为平地,变作为他心软的小河。

    “贺昶……”

    她再怎么叫也没办法阻止他的下移,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不再满足于五官和肩颈的亲吻,开始手忙脚乱地脱她的衣服。

    玄关很冷,四月份的京都还持续着并不温暖的体感。

    室内一点暖意也没有,这意味着贺昶很早就出门了。

    他是从外面回来了,还是一直在她家门口等?

    祝希脑子里飞快地掠过这个问题,却很快因为被他举起来抱到柜子上而回神。

    她连拒绝的余地都没有,眼睁睁看着黑暗里那颗蓬松的头颅陷入她的腿间。

    “我还没洗澡,你不能……”

    他却痴迷地想要汲取她的味道。

    …

    把祝希的衣服丢进洗衣机里,贺昶放了五颗洗衣凝珠。洗完了还不满足,还要用柔顺剂再覆盖一次味道。

    卧室开着台灯,在整个昏暗的房子里像萤火虫的尾巴一样吸引着人靠近。

    但是他却只能望着那扇门,站在阳台外,靠着嗡嗡转动的洗衣机发呆。

    他以为祝希会生气,但其实祝希在做和他同样的事情——发呆。

    她趴在床头,托着下巴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什么也没穿,赤/裸地蜷在他今天刚晒过的被子里。

    祝希低下头去吸了口气,感觉还能闻到阳光的味道。

    她揉了揉有些打结的头发,看了眼垃圾桶里打结的避/孕/套,看着里面的量,还有心情想:他自己没做。

    想到这里又忍不住心软,即便有那么一会儿生了他的气,但是谁会不为一直等自己回家的狗狗而动摇。

    不过祝希觉得他们还是得谈一谈。

    因为她已经告诉过他她今天要去见一个人,只是没有说是男人。虽然晚归、没回信息和没有及时解释是她不对,但是贺昶的反应未免也太大了。

    大到……祝希都要怀疑他是不是装的了。

    她不是没有遇到过表演型人格,这样的人总喜欢装出一副很在乎你、用情至深的样子,以此来魅惑另一半,让其沉沦。但其实心里毫无波澜,在另一半表现出非他不可的着迷以后,反而会感到厌倦。

    祝希不知道贺昶是不是这种人,虽然觉得他不像,但是考虑到他是第一次谈恋爱,所以不小心用力过猛也是有的。

    不懂表达是每一个少男的必修课,祝希不介意当老师。

    衣服终究是洗完了,贺昶终究是要面对她的。

    他的脚步声很轻,祝希看着他进来,看着他蹲下,垂着脑袋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她没什么犹豫,伸手捏了捏他的后颈。

    他触电似的下意识捂住那块地方,但这就正好碰到她的手了。

    贺昶抬起眼观察她的表情,祝希的神色一如既往,如果非要说有什么不对,应该是多了点无奈。

    “我今天确实是去见了男人,但是不是你想的任何一种,而是我好不容易才拿到联系方式的老师。他能给我很多关于这次时装周的意见和信息,所以我和他吃了一顿晚饭。聊得太投机了所以顾不上回信息,结束的时候才发现很晚了。”

    “对不起,这点是我不好。我应该提前和你说一声的,不然你也不会等那么久。”

    贺昶看起来有些难以置信。

    祝希用食指刮了刮的他侧脸。

    “怎么不说话?”

    “是我解释得不够完整,还是不够诚恳?你还想知道什么,可以问我。我不撒谎。”

    他只是看着她,什么也说不出来。

    祝希转了转眼珠,想起一个被遗漏的点:“他喷的香水是浓了点,属于是男设计师的通病吧。因为我习惯了所以没有注意,但是我们没有发生任何亲密举动,只是呆的时间长了点,所以沾上了而已。”

    不知怎的,祝希有点不敢说高奕送她回来的事情。其实她刚才偷偷闻过自己的衣服,比起香水,或许是他车里的车载香薰味道更强烈。

    她总觉得她不能再刺激贺昶了,这人发疯的点是她捉摸不透的。

    沉默持续着,他看起来依旧兴致不高,但是好歹没有那种阴翳感了。

    祝希其实还有话要说,但是得他给点反应才能继续。

    她在等待的过程当中就趴在床上摸他的眉眼,指尖滑到眼皮上,还没碰到睫毛他就垂下了眼,颤抖起来。

    含羞草。

    她又想起一个名词,没忍住笑。

    她原本以为贺昶会傲娇地说一句“真的吗”、“你没有骗我?”,或者说装酷耍帅地回答“我不是在乎这个”、“我没有吃醋”,亦或者是假装无事发生,把今晚的失态就此掩埋。

    可祝希忘了他是一个经常让自己感到惊喜的人。

    贺昶半晌才有反应,却不如她任何一种所想,而是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把她揽进怀里,靠在她耳边,近似呢喃般说了一句。

    “你怎么这么好。”

    好吗?祝希默默地想。

    她只是为自己的过失道歉而已,如果这样也能算好的话,那她以前的那些男朋友真的是要被宠上天了。

    她有点意外贺昶这就满足了,同时有一个细节被她发现了。

    这人很容易嫉妒,也很容易哄。

    原来是这样。

    祝希捏了捏他的耳垂,没忍住叫了他一声:“小宝宝。”

    “什么?”

    “在叫你啊。”她笑,“喜欢吃醋的小宝宝。”

    一直都想要隐瞒的那部分被祝希发现了,贺昶感觉脸上热热的,好像在被什么东西烧着。同时他的心也变得沉甸甸的,仿佛落地了,什么也不怕了。

    他们现在还抱着,贺昶既能感受到祝希,又能逃避她精明的视线,他索性豁出去承认了。

    “我是。”

    他小声说。

    *

    那天晚上祝希除了解释,还把贺昶训了一遍,说他实在是有点吓到自己了。

    他们约法三章,一是再也不吵架了,有话好好说;二是不可以在没有得到解释的情况下胡乱吃醋;三是做之前要洗澡。

    最后一点贺昶完全可以做到,但是另外两点,或许他还需要一些时间沉淀。

    随着他对祝希的喜欢越来越多,有的东西就越来越不可控。

    兔子笑他:“你干脆找个笼子把她关起来算了。”

    结果贺昶说:“你以为我不想吗?”

    兔子恨不得捂住他的嘴:“好了你别说了,赶紧看看这个设计图,把装修确定下来。”

    因为要做别的品类,他们商量以后觉得以暮色现在的空间难以支撑,所以把旁边的店铺的一楼也租了下来,做姐妹店。

    考虑到暮色是晚上营业,当初装修的时候特地采用了暗色调。新店则是白天营业,虽然晚上也开门,但是主要营业时间和暮色是岔开的,所以为了对比突出,选定了较为明艳的珍珠白。

    贺昶对这种面子工程没什么异议,草草浏览过设计图,指出了几个过于繁复又没什么用的地方,比如追求奢靡感的欧式雕花桌椅,便没再上心。

    不过他倒是有一件事情想要和兔子商量。

    “那个财务,你找个理由让他走人吧。”

    “为什么?”

    “总是算错账。”

    “别啊,这我怎么好意思开口?人家毕竟是我们的校友,当初面试的时候你不是还亲自……”

    “我那天只是在场,面试是李威面的。问的什么我没听清。但你也知道,他那种小孩子过家家一样的方式。且不说他招了个什么水准的员工,这么多次工作疏忽,我们给的机会够多了。暮色虽然是个小店,但是三天两头出错也未免有些离谱了。”

    “这……”

    “我不是那么有空,每次都有时间有闲心把流水再过一遍的。如果事事都需要我来核对、把关的话,他那份工资直接打到我账户上好了。你如果不好意思说,就让李威去说,人是他招进来的,他来负责。”

    兔子挠挠头,觉得贺昶说的没毛病。

    尤其是现在生意做大了的情况下,如果后勤疲软无力还隔三差五出岔子,那真不利于长期发展。

    虽然尴尬,但是当老板的第一课就是要不怕被员工蛐蛐。

    他咬咬牙,说:“行,我这两天找机会跟他说。”

    “过几天再说吧,招到人了再辞退他。”

    “你小子。”兔子为他的‘心狠手辣’感到佩服,由衷感慨:“不谈感情的你简直像另外一个人。”

    贺昶不语,接了个电话就走了。

    兔子看他推门而出的背影,摇摇头,心想这世上果然是一物降一物。

    贺昶这样完美,偏老天让他遇见祝希这条软肋。

    他的车停在外面的大道上,贺昶解了锁,一边上车系安全带一边接通了电话。

    离他们第一次协商过去不到三天,萧志就迫不及待地打电话过来‘催款’。

    “钱的事情我还在想办法。”

    “我说了,我们不强求你一次性付清。但是你也知道,爸爸妈妈现在老了,要吃饭也要找房子住,你多少先给点让我们维持温饱吧?”

    “你要多少?”

    “一万。”

    “没有那么多。”贺昶单手打着方向盘,想都没想就拒绝了。不等萧志开口,他直接报价,“最多两千。”

    那边犹豫几秒,许是考虑到他好拿捏,虽然这次只到手两千,但是还可以再打电话卖惨,于是答应了:“行,今天之内我要到账。”

    “今天不行。”贺昶再次拒绝,“我有课。”

    “那什么时候可以?”

    “下周。”

    “你想饿死我和你妈是不是?!京都那么大,你随便找家银行汇款不就行了吗?”

    “我很忙,而且我一个月生活费也才三千。”

    “呵呵,你骗谁呢?贺家家大业大,怎么可能一个月只给你三千?”

    贺昶皱下眉,对方一旦提到家里,他就觉得不适。

    “你爱信不信。”

    “……好,行,看在你那么听话的份上,老子等。”

    “但是如果下周我还没有收到钱的话,我可就不止是打电话那么简单了。”

    贺昶心里不禁浮起一阵嫌恶,同时又觉得可笑。

    他没反驳,顺从道:“好,我会尽快。哪怕我身上一分钱都没有,我也会想办法凑给你。”

    “呵呵,等你好消息。”

    电话挂了,贺昶把录音存起来,备注上日期。

    他把车开进艺术学院,轻车熟路地绕到服设专业的工作室楼下,那教室附近有大片空旷的地方,经常有没抢到车位的教职工在这停车。

    贺昶找了个位置,下车之前给祝希发了条信息,那边回得很快,说自己马上下来。

    他便推开车门,下车接她。

    简陋的停车场外面有一棵巨大的榕树,粗壮的枝干高耸入云,繁茂的枝叶几乎要伸入二楼的教室窗内,为外面的走廊提供了树荫。

    贺昶刚才忙着找车位,开过这棵树的时候没有留意,那树干的背面站了个人。

    瓷白色的西装和配套的包臀长裙将她的身材和气质修饰得矜贵得体,挽起来的黑发一丝不苟,妆容也是恰到好处,只修饰肌肤而不改变五官,将大方英气的眉眼衬得十分利落。

    只可惜略微皱起的眉头泄露了她此时的思绪,让她看起来远不如外表那般松弛自得。

    那女人的指间夹了根细细的女士香烟,烟雾袅袅上升,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并未吸入,直到一节烟灰毫无防备地掉落,她才如梦初醒地深深含了一口。

    贺昶觉得她有些眼熟,只是摇动光影让他无法辨清她的面目,害怕打量会冒犯到这位沉思的女士,他敛起好奇移开了视线。

    两人各站一边的树荫沉默。

    一阵风拂来,祝希像蝴蝶一样雀跃地张开翅膀飞下。

    贺昶当然也看见她了,心下一动,下意识伸出手要去迎接她,顺便将她肩上的包包拎过。

    “今天累不累?”

    “超累,我跟你说……”

    一切都发生在几秒之间,祝希还没来得及和他分享,就已经和站在树荫另一侧的女人对视上了。

    声音戛然而止,祝希的脸色瞬间紧绷,眼中划过一丝紧张。

    贺昶为此偏头望去,只见那女人眉头皱得更深,掐了烟,一步步朝他们走来。

    脚步停下的那个瞬间,他听见祝希开口,叫了一声。

    “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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