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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松鼠和我爱你

    贺昶对萧昀的出现其实是意外的,不过有的事情不需要多余的确认,毕竟没有人会撒这种谎突然冒出来说我是你亲哥,更不会莫名其妙跑来保释他。

    他现在唯一庆幸的事情是这些事情都没有被贺父贺母知道,养父母对贺昶越好他其实就越怕给他们添麻烦。

    萧昀答应帮他解决问题的源头,那贺昶接下来要做的就是收拾残局。

    他回了趟公寓,开门的时候他其实很害怕看到祝希在里面,因为这么狼狈不堪的他暂时不适合出现在她面前。但同时贺昶又期待可以马上见到她,昨天的事情估计把她吓得不轻,他心急如焚地想要弥补她,挽回在她心里完美的贺昶的形象。

    洗完澡出来贺昶却还是犹豫了一下,他最终决定先给兔子打电话,结果手机充上电的瞬间就冒出许多他的未接来电,贺昶回拨过去,被秒接,兔子的大嗓门前所未有地亲切:“我操,你去哪了?我开车去拘留所他们说你被你哥保释了?你哪来的哥啊?你现在在哪?”

    半个小时后,门铃响了。

    兔子带了饭来,看见他安然无恙地站在家里,表情有点扭曲,看得出控制泪腺控制得很艰难。

    一番解释之后,兔子一脸被狗血泼到的表情。

    “所以……他真是你亲哥?”

    “嗯。”

    贺昶没怎么提过自己家里的事情,兔子也仅仅只是知道他现在的爸妈和他没有血缘关系而已。不过从平时的只言片语里,兔子知道贺昶没有兄弟姐妹,所以蓦地冒出一个哥哥,实在令人惊讶。

    况且,这人还比贺昶大十来岁。

    不过正是因为这年龄上的差距,让萧昀能够更理所当然,更成熟利索地去处理这些对一个才将将步入社会的孩子来说过于困难的事情。

    “那也好。”兔子悬在空中一晚上的心终于放回肚子里,“我们都吓坏了,害怕你会出什么事。”

    贺昶正埋头吃着他带来的饭,太久没有进食了,他吃得狼吞虎咽。听到这个“我们”,他突然问了一句:“祝希……”

    才开了个口兔子就知道他要问什么,他翻了个白眼,“放心吧,她没事。”

    “……嗯。”

    这个没事显然只是生理上的没事。贺昶心想,自己在她面前展露了如此窘迫的一面,不知道在她心里那个完美的贺昶是不是就这样破碎了。

    他急于追究她的心情,但是又害怕被她嫌弃。

    在此之前,贺昶还有一件别的要关心的事。

    “这次给店里添了很大麻烦吧?”

    报警的时候门口就围了好些人,再加上萧志被打了心有不忿,大喊大叫骂他背信弃义抛父弃母,当时几乎每个围观的人都举着手机拍视频,生怕没能记录下这精彩的吃瓜现场。彼时贺昶无暇他顾,直到现在他也没有闲心看手机,但是多少也猜得到,消息绝对流传出去了。

    兔子却让他别操心这些,好好休息两天。

    “你当我是什么人啊?暮色就你一个老板啊?才被放出来多久就去操这个心……我会看着处理的,你不用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遇到疯狗难道还要怪自己长得遭人咬啊?”

    他说这话的时候难得流露出一点学长的风范,贺昶勾勾唇角,脸上笑容并不明显,但是是发自内心的,说了句:“谢谢。”

    “谢什么,都朋友。”兔子幽幽道,“不过高低得请我和冯轲吃顿饭吧?”

    兔子虽然总是一副吊儿郎当又有点智商低的样子,但私底下别人都喊他“人精”。他别的不说,就是眼力见特别强。贺昶,冯轲,还有祝希,三个人之间不动声色的关系变化被兔子观察得清清楚楚。虽然不清楚到底怎么回事,但是他感受得到贺昶和冯轲之间并没有走到剑拔弩张的地步,然而两人却也不似从前亲密——这件事是个契机,用来修复兄弟情再好不过了。

    冯轲这次帮了不小的忙,贺昶当然知道,他应了一声,态度很清晰,兔子这就放心了。

    他没待多久就要走,说是忙着做危机公关,还要想个理由安抚“股东”,贺昶犹豫着提议可以如实陈述,但是兔子拒绝了。

    “这是你的私事,让他们知道干什么?”

    并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够理解并且支持贺昶的,就像不是每一个人都能被称之为朋友一样。他们大部分人都是因为在吃喝玩乐上志同道合,所以没必要在这个程度上进行升华,强行绑架对方的道德观念。

    即便贺昶逐个去解释,自己为什么这样对待亲生父母,想必也无法得到百分百的认同。

    贺昶当然也知道这一点,他只是不想给兔子添麻烦,如果说出事实能够让他省下许多精力,贺昶不介意把自己的伤疤敞开任人观赏。

    “你就当我介意吧。”

    兔子拍拍他的肩膀。

    贺昶除了谢谢别的都说不出来。

    兔子对此只是笑笑,他一边穿鞋一边犹豫着开口:“其实说实话,我还挺震撼的。”

    “什么?”

    “知道你家是这么个情况,知道你其实很不容易,对我来说很震撼。”他的表情并非嘲弄,带着一点释怀和怜惜,“因为一直以来你在大家心目中的形象都很伟岸,很多棘手的麻烦和问题,包括我和冯轲在内的很多朋友经常会依靠你。但是你从来不会麻烦别人,甚至连心事也很少开口述说。你不说,我们就都以为你没有这些烦恼。所以虽然彼此关系不错,但在我心里你依旧有点遥不可及。”

    “可能这么说不礼貌,但是这次能帮上你,我觉得挺开心的,还有点欣慰。可能是发现你也有脆弱的一面,也需要别人的关心和帮助吧。”

    做朋友就是要有来有往,兔子经过这件事以后,感觉和贺昶之间的距离拉近了不少。

    说了这么多话,他自己也有点不好意思。

    特别是贺昶沉默着没说话,他更觉得自己有点矫情了。而且这种事情颇有点“跌落神坛”的意味……如果不是迫不得已,贺昶估计也不想丢这个脸。

    想到这,兔子摆回常见的神情。

    “行了,煽情这套就搞到这了。到时候请吃饭你别肉疼啊。我走了。”

    贺昶嗯了一声,一如既往:“那我就不送你了,晚点再联系。”

    “拜拜。”

    咔哒。

    关上门,两个人都不约而同地背着门站了一会儿,贺昶甚至还能听见兔子点烟的声音。

    打火机簇地一声燃起火苗,噼里啪啦烧掉两个人之间横亘的冰河。

    贺昶很疲惫,看时间才发现现在还很早,不知道祝希醒了没有。他犹豫再三决定先给她发条信息报平安,等了十分钟没等到回复后,才陷入枕头里放任睡意吞噬意识。

    他忘了定闹钟,醒来的时候房间里一片黑暗,他才惊觉天黑了。

    无边的寂寥爬上他的床沿,在他清醒的那个瞬间将他捕获。贺昶闭着眼继续躺着,一时之间不想起来,因为一旦有了动作,他做的第一件事情肯定是去见祝希。

    他期待却又害怕,憧憬却又担心,两种复杂的情绪在他体内互搏,泛起长久的阵痛。

    贺昶伸手摸到床头柜,想先查看一下有没有她的回复。但是比微信更早弹出来的是同城推送,他殴打亲生父亲的事情已经发酵起来了。

    贺昶没有点开去看,挨个举报。举报原因不是内容不实,而是侵犯个人信息。

    点下选项的那个瞬间他有一点泄气,他忍不住想会不会是自己做错了,如果不是的话为什么他会被笔诛墨伐?可是如果是的话,那父母抛弃他就是对的吗?

    起起伏伏的思绪在他脑袋里不断闪动,出现又飞逝,却不愿离开他的心脏,一遍又一遍地鞭打他的神经。

    直到他听到外面有声音。

    有人在喝水,把杯子放回桌面的时候发出轻微却清脆的响声。

    贺昶的心跳被这回响暂停了一秒,他知道除了自己以外只有一个人有他家的钥匙。

    他几乎是连滚带爬地翻下床,拉开门缝,外面客厅并没有开灯。唯一的光源是岛台旁边的落地台灯,昏暗的光芒下那人垂着头在看手机,她另一只手握着铅笔,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自己的脑袋。她头发垂在肩头,发梢是柔顺的,发顶却是凌乱的,而她正伸手将其揉得更潦草,好像这样就能往笔尖注入灵感。

    贺昶没穿鞋,走的每一步都小心翼翼,越靠近那个影子他就越觉得浑身发痒,越是看清这个背影他的太阳穴越是突突跳动,祝希发现他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他已经抱上来了。

    “吓我一跳。”

    她吸了口气,把手机摁灭,笔放下来,生怕戳到他身上。

    贺昶的脸埋在她的颈窝里,深深地嗅了好几口,从锁骨蹭到耳边,问她怎么来了。

    祝希反问:“我怎么不能来?”

    “我不是那个意思……”

    “你睡了好久。”

    “……嗯。”

    “很累吗?”她说完就有点懊恼,“肯定很累吧。”

    贺昶原本想说“不累”或者“还好”的,但是听她这么说,话到嘴边转了个弯,坦诚道:“很累。”

    其实真的还好,但是他就是想祝希再可怜可怜他。

    “那你要不再睡一会吧。饿了吗?还是要先吃饭?”

    贺昶摇摇头,从她的胸口抬起视线。

    “你在干什么?”

    其实他想问的是你刚才在看什么,但是或许是因为猜到了,所以他害怕得到答案。

    祝希见他目光落到自己的草稿上,她立起本子翻了翻:“给你和谭老板画图啊,还能干什么?”

    说到暮色,贺昶不得不提起昨天的事:“给你添麻烦了。”

    “你想说什么?”

    祝希转了个身,让他环住自己的双手从腹部移到背部,两个人面对面,四目相对的时候人会比较坦诚。台灯暖黄的光芒将他锋利的线条虚化,让抿着唇垂着眼的贺昶看起来像一只被松树主人抓到他偷松果的松鼠。

    这只松鼠视频里的那只暴力松鼠是同一只,尽管所有人都在质疑他声讨他,但是祝希知道他是全世界最好、最可爱的松鼠。

    她没忍住揉了揉他的脸,骨头硌得很,但是祝希还是觉得手心是软的。

    “给我添麻烦的人是他们,不是你。不要和我说你错了。”祝希想起他和自己说过的话,“是他们不好。”

    贺昶说:“可能我也不好。”

    白天萧昀指出他计划里的幼稚时,贺昶尚且没有什么感受。但是现在面对祝希,他突然觉得自己是那么没用。如果他考虑得再周全一点,思想和方式再成熟一点,或许就不会把事情推动到这个地步了。

    祝希不喜欢他说这样的话。

    可是她知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的道理,就像她一直对家人明知方俪苛待她却仍要求她顺从而感到痛苦一样。明明是他人的错,她却惩罚自己。那是因为她跳不出这个沼泽,贺昶也一样,他们每个人都有不被理解、只能深陷的沼泽。

    祝希没有那么宏伟的梦想,例如拯救他。但是她不允许自己眼睁睁看着贺昶自责,所以她选择利用自己在他心里很重要这个基础,去拉他一把。

    “你没有不好。”

    她说的是事实,“不要跟我道歉,你没做错任何事,不要道歉。”

    不要道歉,不要求饶。

    祝希看着贺昶蒙着一层水雾的眼睛,突然想起小时候的自己。

    那时候的她是不是也用这样的眼神祈求过方俪呢?在还不会说漂亮话的时候,她也曾用无声的方式,向不会为她心软的人求饶过。

    她后来一次又一次地追问自己为什么,凭什么。如果没有向方俪低过头,祝希或许还能够接受自己遭遇的一切。但偏偏她露过怯,低过头,她的骄傲不准她原谅那个懦弱的自己。

    而此时此刻,她不想贺昶重蹈她的覆辙。

    “相信我,答应我。”祝希望着他的眼睛,“如果你真的觉得对不起,想要弥补我的话,我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你保护好你自己,保护好你的自尊心,你的勇敢,以及你引以为傲的一切。”

    “可是……”

    “没有可是。”祝希教他,“只要有一个人理解你,认同你,就足够你继续生存。”

    “如果没有这个人,让我来做这个人,好吗。”

    我们逃跑,不要为世俗的一切所左右。

    贺昶怔怔的,完全没有想过祝希的态度会是这样。可是如果问他你觉得祝希会怎么看待这些流言蜚语,贺昶又无法给出具体答案。在想明白之前祝希先一步坦白了自己的立场,这让贺昶感到讶异的同时还迸发出一股前所未有的欣喜。那种被同伴紧紧牵住手的感觉很好地填补了他摇摇欲坠的坚定,同时又将他被抛弃过的阴影照亮。

    他从来没想过自己的过去能给后来的自己带来什么,但是如果告诉小时候的他,有朝一日上天会让被折断了翅膀的天使来拥抱他的话,贺昶一定会满怀期待地度过那些并不轻松的时光。

    贺昶很想在这个时候和祝希说谢谢,但是他已经和太多人说过谢谢,给过别人的东西他不想再献给她,所有给予祝希的他都希望是独一无二的。

    所以他说了一句。

    “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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