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气在自己身上蔓延,乘风不断告诉自己,殿下这样尊贵的人,怎么会想到自己那样龌龊的行为呢,不会的,一定不会。
他咬了咬牙,觉得必须将这件事瞒下来。
他原本就不是很清醒,如今在自己床上抱着顾曦,更是让他生出来一种梦境般的感觉。
窗户没关紧,一阵劲风忽然吹进,殿中油灯被吹灭了一半,顿时连眼神都不够清明。
“殿下,我有点难受。”
顾曦感觉抱着自己的手臂收紧了,但是她没时间去理会自己双臂传来的痛感,只一下子就想到了那日塞恩与自己说过的,乘风在余北遭受的遭遇,以及那日其格在大牢中的诅咒——
塞勒赫,你将来一定不得好死,我下了地狱,一定日日与地狱神仙诉说你的罪孽,迟早有一日,将你拉入地狱,受油煎水煮之苦。
顾曦顿时便想到,“乘风,幼时那八年,你一定不好受。”
是了,自己一定是喝醉了,在做梦呢,不然顾曦怎么会知道自己受了八年的难。
“只要看见殿下,什么事情我都能忍。”
乘风忽然往后退,浅褐色的眼眸里透露着浓重的颜色,是顾曦不曾见过的模样,她低低喊了一声,“乘风……”
嘴唇贴近,是风平浪静了一会,而后像是攻略城池一样,唇舌闯了进来。
顾曦双手都被乘风顺着背部紧紧揽住,动弹不得,她仰着头,承受着这个从未经历过的吻。
方才喝的那一小杯酒也发挥了作用,顾曦觉得自己眼皮有些重,整个人放松下来,小心翼翼地去迎合着乘风的动作。
少年狼王似乎愣住了,他退开了一点,自上往下地瞧着顾曦,像是不可置信。
“殿下。”
顾曦看见他脸上的疑惑,柔声问道:“怎么了?”
“您怎么会回应我呢?”乘风是真的不解,以往做梦,自己再怎么以下犯上,但顾曦可却从未回应过自己,在他的想象里,顾曦一直都是高高在上的月亮。
“我为什么不会?”顾曦说着,凑过去,亲了他一下,“我说过,你跑不掉了。”
“乘风,对我,你想提什么要求都可以。”
乘风是真的被眼前这副场景给震住了,只是顾曦一脸微笑地瞧着他,眼中是鼓励的模样,让他没办法没有任何动作。
双唇再一次贴到一次,唇齿间溢出的是情不自禁的哼声,以及乘风的直白,“殿下,我心悦你,顾曦,我心悦你。”
从乘风嘴里听到自己的名字,还不是在强制要求下听见的,这种感觉让顾曦很高兴。
双手慢慢攀上乘风的肩膀,他的衣裳早在喝醒酒汤之前被他松开,如今更是轻而易举地掉落下去,精壮的胸膛展现。
顾曦的手刚抓住乘风的肩,就被他伸手抓住其中一只,顺着松开的腰带往下。
“顾曦,帮帮我。”
触碰到灼热的时候,顾曦睁开眼睛,震惊到无以复加地盯着眼前的面孔,只是,乘风显然是沉浸在自己的梦里,没发现任何异常。
灼热触感增大的时候,顾曦头靠在乘风脖子里,微微睁开的眼睛瞧见边上被自己松开丢落的手帕,忽然明白了什么。
这手帕洗过许多次,而自己问乘风为什么洗之后,他一反寻常地吐露心声,这都是为了掩盖事实吧,怕自己发现。
而他此时忽然这么大胆,莫不是误以为他还是在梦里,不然刚刚为什么又问自己为什么会回应他,自己主动亲他都不止一次了,那夜在自己宫中,更是已经敞开心扉。
一想到这人明明跟自己敞开心扉,但却早就敢背着自己时常做出这样的事情来,顾曦就生出来一股气。
又也许是酒意慢慢上来,她的手随着乘风的动作上下,只是却狠狠朝着他肩头咬了一口。
疼痛让乘风睁开眼睛,看着身上的人,他眼中划过一丝清明,怔怔盯着顾曦。
顾曦抬头朝着他缓缓一笑,像是提醒,“乘风,你可不是在做梦。”
能感觉到,这一次乘风是实实在在地被吓住了,整个人都不动了,顾曦的手却还下意识地收紧,而后,一片湿热的冲击。
这样的事情还是过于荒谬,等乘风的眼中彻底清明之时,顾曦才后知后觉,自己刚刚的举动实在是出格地纵然。
她也跟着顿在原地,脸上还挂着恶作剧成功一样得意的笑,只是半点不敢向下看。
“殿下,我……”
乘风张了口,却不知道说什么。
方才释放的那一瞬间,他忽然想到,自己一开始的想法就错了,在梦中,顾曦也曾回应过自己,从狼口下挣脱回到宫中之时,他也曾做过一次梦,而眼下似乎跟那个梦对应上了。
顾曦浑身上下穿戴整齐,只是自己,衣裳不整。
他努力压制着心底的慌乱,看着一片镇定。
“殿下,您闭上眼睛吧。”
顾曦也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只是觉得自己跟着他的话走,才是能解决此时情形最好的选择。
眼睛闭上之后,她明显感觉到自己身下的人动了动,而后从旁边抓过来什么,给自己擦手。
等顾曦再睁开眼睛的时候,乘风已经收拾好了一切,就连衣裳都重新换了一件穿好,站在自己面前了。
“我送殿下回去。”
方才顾曦还挺大胆,只是等到一切都结束之时,耳尖悄悄红了一片,她盯着乘风,没应他,只是问:“我送你的耳坠呢?”
乘风转身去将耳坠拿来,递到顾曦手中。
顾曦朝他招招手,“弯腰。”
乘风想到了什么,有些愕然,但还是照做。
顾曦果然将乘风耳洞中的银针拿出,替他带上了耳坠,“这些日子瞧着你这耳洞也算是长齐了,那便将耳坠带上吧。”
给他带完,顾曦打量着一看,满意地笑了,“好看。”
她当时在乌州想的果然没错,这琥珀珠子跟乘风的眼眸果真相配。
“好了,我就先回去了。”顾曦起身。
乘风跟上,“我送殿下。”
顾曦下意识扭头往床上看,上面的污糟早就被乘风用一床杯被子扯开遮上了,她近来因着没什么事,想到坠入悬崖面对受伤的乘风时的无助,所以便从大昭带过来的书籍里找了几本医术瞧,面对眼下的场景,顾曦如语不惊人死不休一样,吐出来一句,“你现在出去吹风是不是不太好?”
“为什么?”乘风问道。
“失热后身子虚弱,此时吹夜风,容易邪祟入体。”
失热,失的什么热,乘风一下子就明白了。
只是没等他再问出口,顾曦显然也反应过来她说了什么。
做了什么是一回事,说出口又是另一回事,于是顾曦避开乘风看过来的目光,笔直地朝前走,“我要走了。”
乘风知道顾曦此时的羞赧,没敢在说什么,只是跟上,走到外间的时候,乘风眼尖地瞧见前面被开了瓶的酒坛以及旁边放得并不规整的杯子。
顾曦自然注意到乘风的目光,意识到自己刚刚偷喝酒一事就要被发现,她更加紧张,快步出了门。
执书和抱弦见顾曦出来,纷纷松了一口气,方才见殿中的油灯灭了一大半,两人都还以为今夜公主就要歇在可汗寝宫了,虽说二人的事板上钉钉,只是到底未行大礼,到底不合规矩。
见了顾曦出来,二人就要跟上,却没想到可汗也跟了出来,并吩咐道:“再到御厨要一碗醒酒汤,送到公主寝殿。”
身边有可汗的亲卫自然应声而去,抱弦和执书二人一脸看不懂的表情跟在了乘风身后,公主明明没喝酒,要醒酒汤做什么。
只是更让两人看不懂的是,方才公主从殿中出来,脸上分明没有半点生气的模样,但为何可汗就只是跟在公主身后,也不同行呢,
顾曦自然知道乘风就在后面跟着,其实此时她不止觉得乘风吹了风要生病,就连她自己都快要病了。
虽是开春,但夜里真吹起风来,还是冻人。
顾曦走着,忽然打了个喷嚏,身后的乘风也不再悠哉游哉跟着,而是径直上前,将手上的狐裘给顾曦披上,这时顾曦才知道,他出门的时候竟然还带上了一件狐裘,也不知道是不是被自己那句话给吓到了。
两人并肩走着,月光温柔明亮,乘风忽然开口,“这几日夜里还是凉,再过几日,我就带殿下到草原上去赏月。”
“好啊。”顾曦应着,狐裘下的手往旁边摸寻,最后抓住了乘风的手。
这样好的月色下,偏偏乘风满脑子想着自己方才牵着她的手做了什么,半点不敢动弹。
两人的寝宫离得其实并不远,等到了顾曦寝宫的时候,乘风原本就要回去了,但却被顾曦拉近殿中关上门。
她手指顺着乘风的耳朵捋着耳坠,很认真地说道:“我方才喝酒了,但是我很清醒。”
顾曦是真怕了,面前这人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面对别的事情还好,但只要面对自己,但凡有一丝的风吹草动,他就缩回去了。
顾曦实在是害怕,待会他回去之后,会不会对着自己喝过的杯子发呆,以为今夜发生的一切,贴别是自己的主动和配合,都是因为酒意在捣乱,所以,在乘风回去之前,她必须把事情说清楚。
“我清醒得很,你不许觉得这只是酒意使然,更不许躲着我,听见了吗?”
乘风将那只在自己耳边作乱的手拿下来,紧紧握着,“只要殿下不躲着我,我绝对不会。”
顾曦听出来他是在说乌州那会的事,她眼神躲闪,“现在跟乌州那会又不一样。”
有些话,心意相通之后再说,明明更为容易,但又或许是两人的关系方才才又近了一步,此时不管说什么,都有些温存的意味。
顾曦没敢让乘风待在这里太久,催着他回去好好歇息。
抱弦端着醒酒汤进来的时候,就看见顾曦抓住她自己的手坐在榻上发呆,脸上是有些红,她疑惑道:“公主脸怎么有点红呢,今夜不是没喝酒吗?”
“就算真没喝酒,今夜我也是真醉了。”顾曦说道。
抱弦没听清,将醒酒汤递过去,“什么?”
“但是就算不喝醒酒汤,也该醒了。”顾曦笑了一下。
抱弦一脸迷茫,不知道公主说的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