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出动工作人员专门来请，难不成是协会的人？
一路上，火壤列出过很多名字，舒家的舒功成和舒天海不说，连邓卫和姬嫣都算上了，但事实上，出现在火壤面前的是一个陌生人。
她坐在沙发上，手指在屏幕上敲来敲去，看样子是在玩游戏。这人一头红发，加上脸上有红水滴，让火壤一下子就联想到了姬嫣。
火壤没有主动开口，而是静待对方说话。
闻人溪一点儿吱声的打算都没有，哼着歌打着游戏，仿佛这个房间里只有她一个人。
火壤：“……”
得，姬嫣看到她可不会这么冷漠。
终于打完游戏，闻人溪取下设备，朝火壤笑：“你来了，我的客人。”
客人？什么客人？
“‘迷宫’是你家？”这是火壤的第一反应。
“哈哈哈！”闻人溪大笑，“你要这么想也没错，毕竟，与别的游戏相比，‘迷宫’是我一手设计的，的确算是我的家。”
什么乱七八糟的。
火壤一通调查。
闻人溪，女，出生于星历76年，爱丽丝星人，星历94年入职阿尔西公司，次年成为发言人，出席公司各项大型活动。
阿尔西公司的发展道路清晰且干净，创始人却有些神秘，他的资料和联盟高层一样，全部用纸质卷宗保存，连火壤都查不到。
因为发展迅猛且福利待遇极好，阿尔西成为无数人挤破头想进去的梦中情司，闻人溪作为公司管理层唯一的发言人，她的实力可见一斑。
“阿尔西公司是做游戏的，你说‘迷宫’是你的作品，难道‘迷宫’也是游戏设备？”火壤问。
她的思路很简单，如同斩断杂草的大刀，直抵重点。
像是猜到火壤会说什么似的，闻人溪居然没有丝毫震惊，反而打了个响亮的响指：“看来这个游戏的赢家非你莫属。”
什么跟什么，莫名其妙。
饶是火壤也推测不出闻人溪的心思，这人实在是离谱。不过，用“赢家”来形容她，火壤完全接受。
“火壤，或者，我应该叫你……”闻人溪笑意更深，“Emberth？”
话音落下的刹那，火壤瞬移般扑向闻人溪，伸手掐住她的脖子。
她们没见过面，闻人溪怎么知道她的身份？
和姬嫣不同，闻人溪身上毫无人工智能的痕迹，所以闻人溪和她们二人绝不是一路人。那么，她是谁？
火壤的手收紧，可闻人溪竟一点儿痛苦和窒息的表现都没有。
“袁诗儿是你的人？”火壤低头，居高临下地与闻人溪对视。
她和裴野都认定袁诗儿背后有人，目前猜测与工会有关，闻人溪突然冒出头，难不成……
不，不对劲。
火壤又问：“舒功成和邓卫是你什么人？”
她之前推断这二人联手，但不确定他俩与袁诗儿的关系，如果从闻人溪这里下手，能不能得出什么结论？
“你掐着我的脖子，我怎么说话？”闻人溪笑道。
话虽这么说，火壤可看不出她有多难受。要不是对方一副“你不松手我就不说话”的表情，火壤保证自己会一直捏着她。
“这就对了嘛。”闻人溪摸了摸红了一圈的脖子，随手拍拍旁边的位置，“坐吧。”
火壤盯着她，坐下。
闻人溪道：“在这个游戏中，你是我最看重的玩家，我不介意向你透露一些事情。听好了哦，我不说第二遍。”
“说。”
“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神吗？”
火壤：“……”
问人就算了，问一个人工智能是否相信神的存在，多少有些离谱。
想是这么想，火壤并没有直接说出口。
之前在莫迪竞技场的时候，火壤跟虞颖聊过，对方坚信神存在，并且将无限深渊当成神的创造地与后花园。
怎么，闻人溪也要跟她讲这一套说辞？
“不管你信不信，都改变不了祂存在的事实。而我，神的使者，我会告诉你有关祂的故事。”
眼下的水滴随着她这句话变得更加鲜红，仿佛在验证她的话。
火壤冷笑。
神的使者？神经病？
她说：“兰斯洛特表层的格林区有一家不错的精神病院，你去的话，我可以考虑让你免费看病。”
“好的，有机会一定。”闻人溪道，“现在嘛，我还得跟你解释这一切呢。”
火壤：“……”
闻人溪：“星历八十年五月，祂降临在了我们金天鹅星系，并打算开启一系列游戏。兰斯洛特星是祂的第一站，无限深渊是祂的第一个游戏。
“这一路上，想必你对无限深渊已足够了解了吧？离奇瑰丽的环境、宝藏与危机共存的遗迹、奇幻的异能……这些，都是祂赐给玩家的礼物。
“而玩家唯一需要做的，就是为祂提供乐趣，让祂感到欢愉。”
星历80年7月，人类着陆兰斯洛特星，并于同年12月发现无限深渊。
如果加上闻人溪扯的那些话，也就是说，祂降临在金天鹅星系后的第七个月，将兰斯洛特星选为了第一个游玩的地方。
经济发展、资源获取、领地扩张……没错，无限深渊让人类获得了很多好处，而这些，都是所谓的“神”的赐予？
荒谬。
火壤的处理器不断跳出这两个字，可她的信息库无法给出反驳的逻辑。
无限深渊的存在，科学没法解释。
“这个游戏已经持续二十一年了，如果再没有人通关，祂会不高兴的。”闻人溪失望地叹气，“其实在你之前我还看上了一个人。说起来，你还认识她呢……”
火壤打断她：“裴谨文。”
在火壤眼里，能比她更强大的，只有裴谨文，只能是裴谨文。
愣怔片刻，闻人溪再次放声大笑：“你们不愧是母女呢，都这么有意思。”
作为Emberth之母，作为火壤的创造者，裴谨文的确算是她的“母亲”。
“可惜裴谨文死了。”闻人溪说。
火壤趁机问：“你知道她在哪里吗？”
她只知道裴女士去世了，但不知道她死于何处，如果可以，她也想再见裴女士一面，和裴野一起。
闻人溪：“一路向下，你会找到她的。”
说着，她站起身，走向火壤。
火壤登时警惕。
“别紧张，我是来给你通行证的。”她的手在半空一抓，三个巴掌大小的暗红色小本子突然出现。本子封面有联盟和协会的logo，还有三个烫金字。
是深渊证。
闻人溪怎么会有？而且还是三本。
“呐，拿去吧。”闻人溪把东西抛给火壤，“毕竟是祂的第一个游戏，别让他失望，尽早通关吧。”
这是她亲自找因坦会长办的，阿尔西公司给了对方不少好处呢。
火壤将信将疑打开深渊证，里面的所有信息都是真实的，包括联盟和协会的章。
她抬头，看着一脸期待的闻人溪。
连Emberth都开不了的后门，居然被这么个神神叨叨的人开了。闻人溪到底怎么做到的？
“不通关会怎样？”鬼使神差地，火壤问。
数据和代码不让她认可神的存在，但这不妨碍她打探“游戏失败”后的结局。不管怎样，至少她得提前想办法保护裴野。
闻人溪歪头耸肩：“谁知道呢。这是第一个游戏，所以祂大度地等了二十一年，接下来祂还愿意等多久，或许连祂自己都不确定。”
第一个游戏……闻人溪一直在强调“第一个”。
“难道还有第二个第三个游戏？”火壤问。
“当然。不妨跟你透露一点儿……”闻人溪靠近火壤，“第二个游戏《奥术纪元》即将开始。”
“你知道‘无限深渊’的结局吗？”
不是地点，而是游戏《无限深渊》的结局。
你知道吗？
闻人溪不置可否地拍拍火壤的肩膀，笑道：“没人喜欢剧透，你说是吗？我要说的都说了，接下来请加油吧，Emberth。”
Emberth，对着火壤喊“Emberth”，不得不说，还挺奇妙。
一直以来，火壤都清楚地将自己和Emberth分开，不仅因为Emberth为人类服务而火壤为裴谨文服务，也因为她认为自己独立于所有人工智能，与其他人工智能不一样。
但在人类看来，或许火壤和Emberth根本没差别吧。
反正都不是人。
呵。
“你笑什么？”裴野跟在她的身边，“第十二次了。”
从“迷宫”到酒店，这是火壤第十二次冷笑。她受什么刺激了？
快要到房间了，火壤止住脚步，分别丢给裴野和慕朗山一个暗红色本子。
接过本子定眼一看，裴野讶然抬头：“深渊证？你从哪儿搞来的？你在‘迷宫’第二层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会有这个东西？”
比起惊喜，他更多的是惊讶。
舒功成都开不了的后门，火壤怎么做到的？
“想知道？”火壤见二人都疑惑，挑了挑眉。
反正闻人溪没交代火壤要保密，既然如此，她完全可以跟信任的人说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裴野点头。
火壤脱口而出：“你们相信神吗？”
裴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