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你在做什么呢?”米娅好奇的看着脸埋在一堆毛线里的郁栀,“看起来好好玩!”
“送给你们的礼物啊宝贝。”郁栀抬起头应了一句。
要去苏联那种苦寒之地甚至更远,大概没有什么比保暖之类的东西更实用的了。路德和海因里希可能不久就要出发,郁栀想尽自己最大的努力送他们一份称心的礼物。考虑到自己菜鸟动手能力,郁栀思考再三还是决定选择了最容易上手的围巾。
打五岁起郁栀就没碰过手工了,她已经记不清是第几次对着一团糟的毛线干瞪眼了,只好厚着脸皮去找杰娜姨妈。
“嘉妮,你看你这根线穿错了。这么穿过去才对。”杰娜姨妈看着郁栀认真苦学的小脸,心中了然的猜到了姑娘的心事,“路德和海因里希一定会很开心收到你的礼物,我和米娅也是。”
“哪里哪里,都是您教的好。”郁栀不好意思的谦虚道,看着在杰娜姨妈手上不一会就织好的大半截围巾,“您真的好厉害!织的真漂亮!”
“那时候经济普遍低迷,我给他们兄弟两人做过很多东西。现在我都清楚的记得路德喜欢灰色,海因茨喜欢深蓝色。蓝色代表神秘,海因茨喜欢一切神秘的事物。”杰娜姨妈看了看手中已经是半成品的灰色围巾,“对了,这条送给路德。嘉妮,再去拿一团深蓝色毛线来吧。”
“哦好。”郁栀取来一团深蓝色的毛线。心突然一动,“剩下的让我试试吧。”既然是以春节的名义送的礼物,加点中国元素再好不过了。郁栀别出心裁地再围巾边缘打上中国结式样的流苏,然后把路德的那条补上。再和杰娜姨妈商量着给米娅的织成铃兰花边。
“谢谢您!”郁栀在完工后贴贴杰娜姨妈的脸颊,把围巾藏在没用完的毛线下走出房间。
“嘉妮?你在和米娅玩什么游戏吗?”路德看着小半个脑袋都藏在一堆毛线下的妹妹,路德在客厅和海因里希低声交谈着什么,听到动静朝她看过来。
“不是!你很快就知道了!”
“简直是真人版的摩根·菲勒”海因里希扭头看了眼匆匆上楼的郁栀,喝了口还温热的咖啡
“还有多久?”路德看向看向闭上重新闭上眼睛假寐的海因里希
“不清楚。也许还有5天,或者一个星期?”“那还好,我们能和嘉妮一起过春节。”“你知道?”“了解过”“你太宠她了。”海因里希沉默了一会,才接了这句话,平淡的语气看不出多少情绪。
“是啊,我也希望一直就这样下去,护着她一辈子。”路德的脸上依旧挂着温文尔雅的微笑,眼眸下藏着隐忍的忧伤,“元/首的计划,党/卫队那边都略知一二吧。如果要进攻苏/联,陆军肯定是首当其冲,党/卫队或许还能在国内或者巴黎待得更久些。不管是在柏林还是巴黎,请你…”
“…你要说的或者说你想要我帮忙看着的…应该不止她一个吧。”海因里希直视着好兄弟的眼睛,他觉得,有些事有些话是时候摆在明面上了,“还准备瞒多久?”
“‘爱情的火焰已经燃起,在我心中难以平息。’,为德/意志服务是我的荣耀,对元/首的忠诚是我的誓约,对于这些,自吃上第一顿饱饭,自踏入军校的那一刻无时不刻不在提醒自己。可是…”路德说到一半,没有再说下去。他不惊讶好友的态度,坠入爱河的男人眼睛骗不了人。他冷静的语气不乏自嘲,“也对,在这个时代,所有人类的感情都是这么无奈吧。”
“官场不是情场,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感性文艺了?你是一名军官,一名前途无量的少校。”海因里希皱眉,冷冰冰的强调的摆在眼前的残酷现实,“军官的婚事绝对不可能蒙混过关,到那时候,你们又该何去何从?你一向是正人君子,如果不想让那个女人蒙羞,那就放手吧。孰轻孰重,你分得清!”
“不…我做不到…所以我才爱的如此痛苦!”路德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我会尽力用我的军功章来抵消我爱上一个异族姑娘的罪过。我是如此的爱她,我希望她安全,海因茨,拜托了。”
“疯子”
海因里希没话说了…路德不是个没有原则的人,可也不会为了一个无足轻重的女人随便麻烦人。他为那个叫凯瑟琳的女人忙前忙后只为了弄到一张火车票,他的怒火爆发了。他承认那天在书店里看到确实是个出众的漂亮姑娘。他是脑子进水了吗?本来郁栀就是个麻烦精,再添上凯瑟琳这么个女人,这么敏感的时期被那些走狗抓到把柄是一件非常麻烦的事,更严重一点,被有心之人知晓,很可能就面临着一场严重的政治指控,盖/世太/保要是想在上面做文章再简单不过了。
“阿姨知道吗?”“只有嘉妮知道。”“哼…你们这兄妹还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猜不透你在想什么。”海因里希冷笑一声,“如果她和那些杂/种有牵连,我会亲自把她送到盖/世太/保手上。”
“谢谢”路德知道海因里希言出必行,悬着的心放下来。这么多天,他终于可以放下了,只要他的家人朋友爱人没有危险,他就可以没有后顾之忧的奔赴战场。
那些宴会厅,那些风月场,纸醉金迷,春宵苦短,歌舞升平的表象下藏着说不尽的奢靡。而他,如海因里希所说,他确实是一位正人君子,一位真正的古板的德国绅士,自然是不会喜欢的。但他无法改变这无可救药的事实。遇见她的那天,月朗风清,华灯初上,照得塞纳河的河水波光粼粼。他躲开一众凑上前来想要敬酒献mei的法国交/际/花,躲开那些看好他似锦前程的贵族小姐,独自倚着河边护栏望月。
“长官,请问我有哪里冒犯到您们了吗?”一个轻轻的女声钻入路德的耳朵。起初,他并没有在意
郁栀一直躲在房门后偷听,‘凯瑟琳’,‘书店’几个词把她听的心头一颤,扶着门框的手白了白。
“是她…”郁栀喃喃道,那这么说,她来德国的车票是路德帮忙…不,准确来说是海因里希弄的。而那天在书店也绝不是凑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