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往泰国的飞机上，郝文明已经睡着了，久违的靠在他哥肩上。

    郝正义坐的很僵硬，久久也没有睡意。他肩上很重，手被郝文明死死攥着，十指相扣。就好像他只要稍微一动，郝文明就会马上醒来，笃定他又要跑了。

    虽然这十几年，自己好像确实挺过分的，但是他家老二实在不像那种患得患失的人。他往后靠了一点，试图在不惊醒郝文明的情况下坐的舒服点，但最后还是没动。只是有些无奈的计算着，这班飞机还要再飞多久。

    郝正义再次回到民调局后，大家都在惊讶于他们是兄弟。是啊，怎么能不惊讶呢，看上去一点都不像了。

    其实小时候，他还是觉得他们哥俩长得的是像的，只是在台湾待了几年，再回来，什么都变了。

    他就没看过他家老二对他那么凶的样子，错愕过后，才记起来他是那样一无所知的，被他隐瞒的，那么可怜的。多想好好抱抱他，告诉他这一起只是做戏，但是不行。

    和他走之前相比，郝文明也瘦了很多。人一瘦下来，就显老了，那时候，郝文明看着比他的年纪都要大上几岁。

    郝正义微微叹息，低下头看他们俩交握的手。他傻了的那几年到底是怎么过去的，郝文明一直闭口不谈，但一定也没少吃苦，整个人比之前更瘦了，明明一样大，看上去，倒像差了半轮。

    后来从沈辣嘴里知道郝文明为了照顾他，舍下一身本身，在破小学当保安的时候，这种心疼就更甚了。

    反观他这个当哥哥的，明明比他家老二还大几分钟，但在几年的保养下，倒是年轻。

    他是心疼他家老二的，所以才拉着他跟自己一起出国，生怕他在国内又折腾自己。还好，郝文明也舍不得在放他哥走了，自己犟着要跟上来。

    可是他又怎么还的干净这十几年呢？他总是觉得自己愧对了这个弟弟，所以被打的时候，被亲弟弟捅刀子的时候，他都没有反抗。甚至抱着林枫跳进无间墟界的时候，还有着一种赎罪般的解脱。

    郝文明知道真相的时候是怎么想？在毫无希望的照顾自己的那几年里又是怎么想的？

    郝正义不知道，也不敢去问，怕自己知道了，会更愧疚。

    郝正义摘下眼镜，长叹一口气，强迫自己不再去想这些事情。可是他肩上的那份重量又不是假的，他没有办法忽视他们生命里的几十年，谁都不能忘了。

    他微微侧过头，想好好看看他家老二，但才刚刚一动，郝文明就马上醒来了。

    在照顾郝正义的那几年里，郝文明的睡眠就变得很浅，一点动静就马上会醒来。哪怕再累，也睡不熟，生怕自己起来的时候，郝正义就又跑出去了。

    现在还是如此，尽管他那个靠谱的大哥回来了，他还是怕郝正义跑了。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他实在不能再失去一个十年了。

    郝文明下意识把手攥的更紧，附身倾向郝正义，可能是刚睡醒，说话声音还有点哑：“哥？你要去哪？”

    郝正义看着他警惕的目光，心中有些无奈，更多的还是心疼，抽出被握的有些疼的手，举手表示投降，“不去哪，别担心…我们还在飞机上呢，我还能跳下去不成？”

    听着他哥并不怎么好笑的笑话，郝文明微微垂下头，重新攥住郝正义的手腕，“我知道，但我还是不放心…”

    郝正义试图挣脱，活动了几下，最后还是放弃了。拿起桌上的外套，递给郝文明，“那你就牵着我吧，我真的不会再离开了。先把外套披上吧，空调有点冷。”

    郝文明揉了揉眼睛，还是松开了手，接过外套，很自然的给他哥披上“好了，我相信你。哥要接我去过好日子了，以后都不会分开了。”

    当初进民调局的时候，似乎也是这一套说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