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鸡蛋

    男人眼神不似人刚清醒时的那种迷蒙,看样子是醒了有一段时间了。

    “你醒了?”

    男人点点头,艰难地张开干涩的嘴唇,轻轻说了一句:“谢谢!”

    嗓音仍旧嘶哑难听。

    林桐点点头,问:“你饿了吧?我去给你弄点吃的。”说罢,也不等男人回答,径直去了灶房。

    剩下小宝与男人大眼瞪小眼。两人瞪了一会儿,小宝似乎觉得有些尴尬,便冲男人笑了笑。

    这时,林桐端着一碗粥,一碟小咸菜,还有一碗温水进来,男人此时正艰难坐起身,林桐见了没有过去扶他,毕竟对她来说他是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男人。更何况他是腿断了,又不是胳膊断了,她没那么圣母,他自己能做到的事,她还不至于那么上赶着。

    她看看手里的木托盘,又瞧瞧站在床边的小宝,开口吩咐:“小宝,拿个凳子放到床边来。”

    小宝乐颠地从墙角的位置,搬了一个木凳过来,放到靠近男人床头的位置,放下后还试了试凳子稳不稳当。

    林桐将托盘放到木凳上,先端起那碗水递到男人面前,“先把水喝了,你发烧了一晚上,想来也渴了。”

    男人伸手拿过碗,似乎是真渴了,“咕咚咕咚”一碗温水,很快见了底。

    男人似是还有些意犹未尽,瞪着无辜的双眼,继续眼巴巴地望着林桐,林桐很快读懂了他的意思,摇摇头拒绝,“你不能再喝了,这些足够了,先吃饭吧。”

    男人很听话,没有再坚持要喝水,端起那碗粥,小口小口吃着。

    或许是喝水喝饱了,男人没了刚刚喝水时的那股子急切,慢条斯理,文雅至极。

    林桐瞧得有些替他着急,这得啥时候才能喝完一碗粥?

    趁他吃饭的间隙,便随意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男人拿勺的手一顿,抬头看向林桐,而后摇摇头。

    林桐:“什么意思?没名字?还是不方便告知?”

    男人又轻轻摇了摇头,指指自己的脑袋:“我不记得了……”

    “不记得了?”

    林桐有些狐疑,这野男人不会是骗她的吧?她仔细瞅了瞅男人的神情,又不似在说谎。

    “那你还记得其它事情吗?你是怎么到这片山林的,又是怎么受伤的?”

    男人还是摇头,“都不记得了……”

    林桐:“……”

    玩失忆?

    什么都不记得了?这跟救了个知道吃喝拉撒的轻微智障有什么区别?

    她严重怀疑,这人是想耍赖,赖在她家里白吃白喝!

    想到这里,林桐立马不客气地说:“我告诉你啊,我们家可不养闲人,你也看到了,我家一穷二白,没什么钱财养你一个陌生人,你伤好了以后,就得离开!”

    男人默默点了点头。

    那样子,像一只无家可归的流浪小狗,被欺负了也不敢反抗,可怜巴巴的。

    林桐忽地觉得有种负罪感,自己是不是说重了?毕竟人家失忆了,腿还摔瘸了。

    她轻咳了一声,别扭地给自己找补,“我不是要赶你走的意思啊,伤好前你可以放心地留在这里。”

    男人感激地点点头,低下头继续喝粥。

    此时,院中有动静响起,原来是赵大志回来了,后面还跟着宋青山,宋青山大儿子宋卫年,胡家大房胡广兴,儿子胡柳。

    赵大志去找宋青山时,路上碰到了胡柳,胡柳听说他们家要建竹屋,忙回家喊了他爹胡广兴一起过来。

    几人集合完毕,林桐便带着几人一起进了山,找到她之前砍竹子的那片竹林。人多了,不多久便放倒一片竹林,好在竹子长得快,明年春天一场春雨,便又会冒出一片。

    竹子砍多了,往回运也是个问题。

    宋青山便又回家一趟,扯了驴子来拉竹子,剩下的人便靠人力,用麻绳将竹子捆一捆,像她昨天那样,背在肩上,一捆捆拖回去。

    林桐同几人砍了一会儿,便进山去猎野物了,虽说都是一个村的邻里乡亲,大伙看在平时的情面上,免费来帮你干活,工钱人家可以不要,但午饭好歹得管一顿饱吧。

    家里的粮食暂时够吃一段时日了,等过几日她去镇上取箭头时,再买一些回来。家里前些时日刚秋收完,除去今年要交的税粮,一家人省着点吃,也能凑合到明年秋天。

    不过这竹屋虽简单,但要建起来,也得需要个几天,这几天,四个成年劳壮力,加上他爹,她和小宝,床上还有个病号,这粮食还是得买些,家里的米不多了,病号需要吃点好的,大伙来帮他们干活,她总不好让别人啃番薯,吃苞谷饼子吧。

    家里也没什么菜了,她得多猎几只野货,再多挖点野菜,野蘑菇啥的,好歹荤素搭配。

    正这么想着,前方一只羽毛花灰色,嘴成红褐色,尾巴又长又翘的野鸡趴在草丛里不知在干啥。林桐抽出腰间箭囊中的一只木箭,搭箭拉弓,屏气凝神,瞅准机会,一发命中。

    林桐兴奋地跑过去,拔出木箭,将野鸡用草绳捆了,扔在后背的藤篓里,扒开草丛一看,好家伙,满满一窝野鸡蛋,正好中午又可以多一个菜了!

    记得小时候,她跟着堂哥林奇,山里田里到处疯跑疯玩。

    有一次,堂哥带着她到山里去捉野鸡,在山里扒拉了半天野鸡没找着,倒是找到了几窝野鸡蛋,林奇就地挖了一个土坑,将野鸡蛋埋了进去,而后又带着她去石头堆里捉蝎子。

    结果蝎子没捉到一只,她却被蝎子给蜇了脚,这下可好了,疼得她哭得那是一个震天响,堂哥没办法,只好把她背回了奶奶家。

    奶奶一见她被堂哥背回来,脸上还挂着泪,忙问:“这是怎么了?怎么背着回来的,还哭了?”

    堂哥支支吾吾半天没敢说出实情,见奶奶板着脸看他,眼珠子一转,扔下她撒丫子就往院子外跑,边跑边还不忘为自己开脱:“这可不干我的事啊!是她自己笨,捉个蝎子还能被蜇了脚……”

    奶奶本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听他嚷嚷已经反应过来,抄起院门边的一根棍子就追了出去,“臭小子,让你每天不着调!我让你带妹妹出去玩,你却带她去捉蝎子,看我不打死你……”

    “啊啊,奶奶,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

    “啊……奶奶你别真打呀!”

    “嗷嗷……”

    过了一会儿,奶奶拎着棍子气呼呼地回来,瞧见她又红又肿的小胖脚背,恨铁不成钢地戳她额头。

    “他让你捉蝎子,你就傻傻地跟着去呀?林奇那臭小子皮糙肉黑跟个皮猴没什么两样,不怕蜇不怕咬的,你跟他能一样吗?下次他再让你干这种危险的事,可别再傻得跟着去了!”

    她听话地点了点头,下次堂哥林奇找她出去,她还乐颠颠地跟着去。

    最后奶奶找了家里的一些大酱,给她涂抹到脚背上,说这样好得快,快不快的她不知道,但那疼痛却是一丁点没减轻,直到吃晚饭的时候,才好受那么一点。

    晚上睡觉的时候,在梦里边她都能感觉到那股疼痛,在脚背上一圈圈的打着转的疼。

    这蝎子毒真厉害!一直好几天她才彻底不疼了。

    第二天,林奇趁奶奶不注意,溜进了院子,然后又鬼鬼祟祟做贼似地钻进了她屋,见她老老实实坐在炕沿上看电视,挠挠头,递给她一个袋子,示意她打开。

    她疑惑地看了他两眼,打开袋子,里面正是他们昨天满山扒拉的野鸡蛋。

    竟把这茬给忘了,她昨天蜇了脚,堂哥就着急忙火地将她背了回来,这野鸡蛋也就忘在山里了。

    “你特意去挖回来了的?”她问。

    林奇点点头,凑到她身边看看她还有些红肿的脚,歉意地说:“对不起啊,我昨天回去,我妈把我又打了一顿,说我不该带你去干那么危险的事!”

    见他不好受,林桐安慰他说:“没关系的,应该很快就好了!”

    其他的堂姐堂哥都比他俩大很多,他俩是这一辈里年纪最小的,两人年纪差的不多,林奇只比她大两岁,所以两人能玩到一块去,平时也就林奇肯带着她玩了。

    林奇走了以后,她将袋子里的野鸡蛋交给了奶奶,奶奶给她在锅里用油炒了,香喷喷的野鸡蛋出锅,林桐馋得直流口水,奶奶在炒野鸡蛋上又撒了点白糖。

    林桐美美地吃了一顿,吃完后咂摸着嘴,感觉脚背都没那么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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