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后,三个人就坐在一起讨论事情。
定安王说道:“这小子刚入府时也帮过我一些,他在经商方面还是有些头脑的,外面的一些产业的就是他帮忙打理的,赚了不少的钱呢!”
“那账目可有什么问题吗?”凌惜衡问。
“王爷一向把钱财看得紧,每一本账都要亲自过目,店铺我也一直派人看看,没出过什么问题。”陆海说道。
“那如此说来,他就不可能从那些产业和咱们王府内部捞到钱财了。那他是个怎样的人?”凌惜衡问道。
“这小子贪得无厌,吃喝嫖赌啊,那是一样不少,而且德行败坏。”陆海说道。
“那你们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他的?”凌惜衡问道。
“是因为几年前季州闹灾,我向皇兄请命去赈灾,可皇兄没有答应我,将这个任务交给了别的官员。我正为此苦恼的时候,他给我出了个主意,以督查赈灾事宜为由请命随行,再用些计策使那个官员染病,到时那个官员无法主持大局,我自然就可以趁机揽过这个差事。我当时想着反正也不谋财害命的,用迷药让他睡个几天也就完事儿了,我生怕出事儿还亲自配的药,我和陆海都试了,那药绝对不会伤及性命,就是睡上了几天,可是结果。”
他叹了口气,“我因为梁关出了个好主意,所以给他办了个庆功宴,可是刚开宴,就有人来报,说那个官员中毒死了。我问他是怎么回事儿,他说他也不知道,应该是手下人拿错了。”
凌惜衡气愤地说:“荒唐!如此人命关天的事儿竟然这么不小心,给的药不是害人的,那他们那些夺人命的药又是从哪儿来的呢?”
“我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也是震怒不已,心生怀疑,可他劝我说现在最重要的是救灾,其他的事情等以后再说。还叮嘱我不要把真相告诉皇兄,以免受责罚。可我没听他的,事儿毕竟是因我而起的,要不是我任性,也许那个官员就不会遭此大祸。我派人传信把真相告诉了皇兄。皇兄派人来查,最后发现那个下毒的人已经畏罪自杀了,可我总觉得这件事情没这么简单,但是我也找不出什么证据来。”
定安王的眼神充满了愤怒与愧疚,深深地叹了口气。
“那后来灾情如何了?”
陆海生气道:“最古怪的就是这件事儿,那段时间王爷忧思成疾,寝食不安,陛下派的人还没到。梁关让我守在王爷身边,怕王爷出什么事儿。灾情的事儿就全都交给他,他想将功赎罪。灾情紧急,当时也没有比他更合适的人选,见他言辞恳切,王爷和我就同意了。可是几天后大部分灾民却离奇失踪了。虽说遇到灾情,灾民会四处游走。可是既然季州的人减少了,那周围几个地方的人应该更多了才对,可是官兵四处寻找却只找到几个人,其他的都无影无踪。你说他们也就是靠两只脚走路,几天的时间不可能走到更远的地方啊!”
凌惜衡闻言,手中的的茶盏轻轻摇晃,几滴浅黄色的茶水溅在了紫黑色的桌子上。
定安王见状紧张地问道:“没事儿吧?妹妹,烫到手了吗?”
凌惜衡看着那几滴落在桌子上的茶水,已经看不出原本的淡黄色了,“我没事,怎么会有如此离奇的事情?”
定安王摇了摇头,无奈道:“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当时我六神无主,不敢再轻举妄动。只盼望皇兄的人能快点儿来。可惜也是一无所获,真相也没有浮出水面。”
“季州距离松原城应该很远吧?”
“确实路程遥远。坐马车也要一两个月才能到呢!”陆海回答。”
“这么长的时间足够他们把证据给抹干净了,等派来的人到了,想查也不行了,那孟叔叔是怎么说的呢?”
“皇兄说我是被人算计了,他们是想借刀杀人。他说一定会还我一个公道的,这件事儿和姓洪的那脱不了干系,让我以后一定要小心。但是为了不让我搅进来,具体是怎么回事儿他也没告诉我,他让我以后别再管这件事儿了,可是我就是不甘心。那段时间。”
陆海走上前按住了定安王的肩膀,“王爷,还是我替你说吧,您喝口茶缓缓。”
“这件事儿被传得沸沸扬扬,所有人都说王爷是为了抢那份救灾的差事,所以才杀了那个官员。又因为不满陛下的安排,所以才拿灾民泄愤。那些灾民根本就不是失踪了,就是被王爷给杀了。当时朝野上下就没有一个不骂王爷的,局面一发不可收拾。最后,还是陛下把这件事压了下来,陛下说,这件事情疑点重重,没有确凿的证据,不能给王爷定罪。为了平息众怒,也为了保护王爷,陛下下旨让王爷闭门思过,告诫王爷轻易不要出王府。等过几年这件事儿被大家给淡忘了,再做打算。可过去了这么久,大家对王爷的怀疑从未停息,谣言的传播也从没停止过。”陆海难过地说。
“那就奇怪了,孟叔叔为了保护哥哥,对于这件事情必然是严防死守,一个字也不会透露出去,你和陆大哥也不可能说,那别人是怎么知道的呢,那件事儿怎么会传得这么快?”
定安王开口:“所以我才会怀疑梁关,除了我和陆海以外,知道最多的就是他。一件事儿是巧合,可两件事儿,三件事儿都有他的影子,那就不是巧合了。我为了不引起他的怀疑,对他并没有太多的责怪,只说这件事儿他是有功的,即便结果不好,可他的主意的确是不错,这些功劳我都会记得,我待他甚至比从前更好。”
他喝了口茶,“可我含冤受骂,要是一点儿动作都没有的话就有些反常了了。于是我就让他帮我找两个人做暗卫。他说女子心细,紧接着就把姓于的和姓薛的弄到府里了。可她们不愿习武,非要嫁给我,梁关让我看在她们两个可怜的份儿上。把她们留在身边,我就随便给了个名分,把她们养在府里。一是为了稳住梁关,二是为了以后做打算。万一有人逼着我和我不喜欢的人结亲,我也可以利用她们把这事儿给搅黄了。”
“原来如此,哥哥还真够冤枉的,那个官员和那些灾民也真够倒霉的。不过,孟叔叔对哥哥可真好啊!当时,他的压力一定也不小。”
“是啊,我那倒霉的大哥是世界上对我最好的人。虽然他教训小时候的我时真的很讨厌,可那次他说了一句让我感觉特别温暖的话,那句话真的让我永生难忘。”
凌惜衡好奇开口:“是什么?”
陆海立刻兴奋地说:“这个我知道,当时是这样的。王爷无精打采地坐在椅子上,然后叫我把屋子里的灯灭了,让我出去,可是我不能走啊!万一我要是走了,王燕自杀怎么办。”
“恒儿,你别听他瞎说,我当时让他出去是因为他在屋子里面走来走去,喋喋不休,我只是想静一静,:可不是想要自杀,我要是死了就坐实了我的罪名了。我可没那么笨。”
“哈哈,这个不重要,我们继续说。就在我犹豫该怎么办的时侯,有一个人拿着一盏灯推门走了进来。我仔细一看,竟然是陛下。王爷看到是陛下来了,也没有说话,依旧坐在那儿。陛下拿着灯走过去,将那盏灯放在王爷旁边的桌子上,然后站在王爷面前说炫儿是好人,哥永远都相信你。王爷听到这句话,微微抬头,紧接着就扑到了陛下身上,抱着陛下大哭了一场。等王爷哭得差不多了,陛下又拿起那盏灯,把灯罩取下,随后牵着王爷的手,用那盏灯将屋子里的其中一盏灯给点亮了,然后陛下拿起那盏重新被点燃的灯递到了王爷手里,最后王爷和陛下两个人把屋子里所有的灯都给点亮了。”
凌惜衡感叹道:“哇!好感动哦!哥哥和孟叔叔感情真好,真是羡煞旁人啊!”
“恒儿,不用羡慕,如果有一天你也落得如此境地,王爷一定也会这样对你的!?对吧?王爷!”
定安王已经陷入了回忆之中,并没有听到陆海的话。他似乎又想起了那天撕破自己周围黑暗的那盏明亮的灯,那或许不是灯,而是一颗关心他,怜悯他,专门为他而来的星星。因为怕他伤心,所以从天而降,带着他找到一颗又一颗星星,那些星星焚烧掉了欺负他的黑暗,给予了他丢失的勇气与希望。
陆海走上前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他这才回过神来。“怎么了?你刚才说什么了吗?”
“属下刚才说,如果恒儿遇到了和你一样的情况,你肯定也会像陛下那样安慰她,对吧?”
定安王瞪了他一眼,“别瞎说话,恒儿向来敏锐,不似我这般粗心,养了条狼在自己身边都不知道,肯定不会遇到这样的事儿的。更何况我也会吸取以前的教训,尽我所能会保护好恒儿,当然还有你。”
“谢谢哥哥。”
“谢谢王爷。”
“对了,哥哥,我们不如先按兵不动,等他彻底放下戒心之后,我们再继续追查。”
“好,那就等过年之后再说。对了,你那里的陈设有点儿旧了,过年的时候我给你换一换,就当送你的新年礼物,辞旧迎新,这样也不会引起别人的误会。”
“不用了,哥哥,新的旧的无所谓,能用就行,不必为我浪费这钱了。”
“哥哥对妹妹好,怎么能是浪费呢?再说了,王府的仓库里有现成的,放着也可惜了,你拿去用吧!”
“哎呀,我们老四真是长大了,知道心疼妹妹啦!不枉费你哥我这么多年对你的悉心教导啊!”
话音刚落,孟承焕就缓缓走进门来。陆海和凌惜衡连忙起身行礼,孟承焕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坐下即可。
定安王微微歪过头去,“哼!你这是夸我还是夸你自己呀?”
孟承焕走到他旁边,摇着手中的折扇扇子给他扇风,“一起夸难道不好吗?”
“好!不过,这都快到冬天了,你就不用给我扇扇子了吧?”
“我不是担心你生气,被自己的火气给点着了嘛!我给你扇扇风,是为了给你散散热。”
凌惜衡和陆海都捂住嘴偷偷地笑了起来。
定安王站起身,把孟承焕推到一边的椅子上坐下,“谢谢哥哥好意,不用了,您快歇着吧!”然后他奉了盏茶给他。
孟承焕将扇子放在一边,笑着接过茶,喝了一口。
“孟叔叔怎么过来了?是有什么事吗?凌惜衡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