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柳青

    “刘叔,来一碗馄饨!”面容疲惫的男人笑着向刘叔道:“刘叔近来生意可还行?”

    “哎,小子坐着等一会。”刘叔依旧是笑眯眯的模样道:“最近生意还行,哎你们最近走镖还顺利吗?”

    男人脸色微僵,面上闪过苦涩,下一秒恢复如常,“好着呢,刘叔不必担心。”

    刘叔也不知信没信,只是缓慢的点着头,“那就好。”

    男人不再说话,低头看着桌面不知在想什么。

    没过一会,刘叔端来馄饨放在桌上,见男人伸手,刘叔抬手挡住男人的手。男人抬头,刘叔总是笑容的脸上只见严肃,他低声问:“乐丹在哪。”

    男人愣住,好一会才不解道:“他不是将孩子托付给你吗?”

    刘叔眉头皱起,“他未将孩子托付给我。你知道的,我与他闹过矛盾,近几月才有所缓解。”

    男人一惊,慌忙间就要站起,被刘叔按住肩膀压了回去。

    刘叔坐下道:“韦越,冷静,我们不能乱了阵脚。”

    韦越慌道:“刘叔,秦浓是我的好友,如今两夫妇都走了,只剩下一个遗孤存活,现在却不知所踪,你要我如何冷静!”

    刘叔垂下眼眸,“我知道你心中的难过与焦急,但出手之人,不是你能对付的。”

    韦越还要开口,就被一道声音打断。

    “摊主,有劳来两碗馄饨。”

    刘叔回头看了一眼,应了一声好之后,拍了拍韦越的肩,起身去准备馄饨。

    韦越打量着新来的两位食客,一高一矮,但衣着华贵,也不像普通出身,想来是心血来潮,才会来这种小摊子吃馄饨。高个子的青年样貌俊雅,气质儒雅温润,想来是书香世家的少爷。但个子略矮的那人却带着帷帽,坐下了也不见摘下。

    也不知戴帽之人凑近青年说了什么,青年唇角的笑意深了些许,然后韦越就见青年将视线投向自己。

    韦越身子微僵,收回视线低下头用勺子搅着碗中的馄饨。走镖多年,各种视线他都经历过,而青年的视线,恍惚间让他又回到了深处危险之中,又被阴冷恶毒的毒蛇盯上的错觉。

    韦越想,青年的身份绝不简单,包括戴帽之人,他们突然出现在这,一定有什么目的。

    馄饨做好,刘叔端来放在两人面前,刚要离开,便感受到有人扯住自己的衣摆。低头一看,是戴帷帽的人,刘叔琢磨片刻,轻声问:“这位小郎君,可是野什么事?”

    小郎君掀开帷帽一角,漏出苍白的面容,浅笑着问:“不过才隔了几日,刘叔是忘了我吗?”

    刘叔眨了眨眼,吃惊道:“柳苍柳郎君!”

    柳苍乖巧的点着头,“对呀,是我。”

    刘叔凝视着柳苍,秦浓邀他去家中住下,三日后,秦浓夫妇死了,乐丹失踪了,为什么他还会活着呢?以极乐阁的行事作风,他活不下来才对,还是说,真如秦浓猜测,这柳苍背后的势力不简单。这样的话,背后之人有望抓住,可,要如何才能让他自愿派人去查?

    柳苍扯了扯刘叔的衣袖低声道:“刘叔,你可还记得几日前与我坐一处的秦大哥?”

    “记得。”刘叔看着柳苍欲言又止的模样道:“小郎君可是有话要说?”

    柳苍脸上浮现后怕与为难,小声问:“刘叔,我们可以换个地方谈话吗?”

    刘叔看向一旁的青年,“自然可以,不知这位郎君是?”

    “是我的哥哥,叫柳青。”柳苍一顿,又道:“那日我害怕极了,就与哥哥说了说了这事。”

    青年柳青如气质一般儒雅温润,点头道:“见过刘老。”

    少被人如此尊敬的刘叔有些无措,干巴巴回道:“柳郎君。”

    又想到柳苍的话,回道:“人之常情,无碍。那小郎君想去哪谈?”

    柳苍眨了眨眼,“这离润神客栈挺近的,就去那吧。”

    刘叔点头表示可以,又问:“不知我可否带一人?”

    柳苍歪头疑道:“刘叔想带谁啊?”

    刘叔偏头看向食之无味的男人,轻声道:“秦浓的好友,韦越。”

    *

    刘叔看着率先进入房中的柳苍,眼神示意韦越跟上,偏头与柳青对上视线。方才没有在意,现在细看,青年虽然在笑,笑意却不达眼底。

    皮笑肉不笑。

    刘叔收回视线,冲柳青笑了一笑,也走入房中。

    韦越与柳苍已坐下,柳苍正倒着茶。刘叔回头,房门被柳青关上。一时间,刘叔竟奇异的品出了一丝不对劲。

    他想,秦浓知柳苍是柳家人,可能会和兴定殷氏有些许关系,可这人在殷氏的地位如何,秦浓是否知道呢?秦浓可曾想过,以兴定殷氏的本事,只要愿意,柳苍可以随时与案子毫无关系。

    还有,在县衙眼中,此案是否和柳苍有关,他也不知道。他未曾打探近日发生了什么,对诸多事还不清楚。

    冒然与二人来此,当真是——关心则乱。

    柳苍捧着茶杯小声道:“刘叔,秦大哥死了。”

    刘叔叹息道:“此事,我已经听到了一些风声。刚刚小郎君提到了害怕,是?”

    柳苍眼中浮现泪光,低着头轻喃道:“那日,我与秦大哥秦大嫂正在用饭,突然间有好多拿着刀的黑衣人从房顶上出现,他们杀了秦大哥和秦大嫂……”

    “刀?”韦越突然开口道:“柳小郎君确定黑衣人用的是刀?”

    柳苍身子轻颤,捧着茶杯的手用了力道,带着泣音的声音道:“我也不知道,他们一出现,我就突然晕了。等我醒来的时候,天已微亮,就看到秦大哥和秦大嫂已经没了。我很怕,就想着去报官,途中遇到了前来三平县寻我的哥哥。”

    柳青伸手拍了拍柳苍的手,从他手中拿过茶杯,惹得柳苍迷茫的看着他。

    韦越怪异道:“那群黑衣人居然没动你?”

    柳苍摇头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和哥哥回客栈没多久,县衙的人就来传我去问话。他们审问了诸多人,证词中大多都是我出入秦家。可我初来三平县,第一个认识的就是秦大哥,他对我也很好,我有什么理由害他呢?”

    刘叔眸色微凝,心中升起丝丝期望,“小郎君,县衙的人怀疑你是凶手?”

    柳苍无措的看着刘叔点了头,“刘叔,你要相信我,我真的没有害秦大哥和秦大嫂!”

    柳青握住柳苍的手安慰道:“小弟你放心,哥哥定会举全族之力证明你的清白。”

    柳苍扭头看着柳青,声音中似乎多了一丝扭曲,“哥!”

    “小郎君,刘叔相信你没有害他们。”刘叔眼底闪过欣喜,又故作不解问:“小郎君约我这个糟老头子来这,不会只为了说这件事吧?”

    柳苍低下头,隐约可见面上有尴尬和害羞。

    柳青叹道:“刘老,我与小弟自小在家族的庇护下,从未遇到命案,这也是我们第一次接触命案,一时无从下手。偏偏我兄弟二人爱面子,暂时不想借助家族之力。我听小弟的话中,刘老与那位秦大侠相熟,所以还望刘老指点一二。”

    “指点不敢。”刘老道:“不论是还小郎君一个清白,还是为秦浓夫妇的死寻一个真相,我都会尽一份自己的努力。”

    说罢,柳青看向保持沉默的韦越,“韦大侠,,您与秦大侠是好友,为还秦大侠夫妇的死寻一个真相,您可否相助?”

    韦越抬眸,眼中情绪难辨,双手抱拳道:“韦某自是,鼎力相助。”

    刘叔犹豫一瞬,问:“敢问两位郎君,是出自哪的柳家?”

    柳苍双手撑着下巴,不出声的打量着刘叔,目光中是探究与笑意。

    柳青指尖点了点桌面,似笑非笑,“兴定。”

    兴定没有姓柳的大家族,但兴定殷氏有。

    *

    约定好时间地点后,柳氏两兄弟先行离去,房内只剩刘叔与韦越。

    韦越将自己的想法问出,“刘叔,你怎会如此相信那两人?他们年纪轻,没什么见识,如何查出真相?”

    “我不是信他们二人,我是信兴定殷氏的本事与教养。一个大家族,是接受不了家族子弟在外丢人,尤其是有威望的家族。”刘叔闭目摇头笑道:“阿越,现在的我不如从前,吃饭的本事也快丢了。以前我可以指望你与阿浓,可现在阿浓没了……我视你们二人如亲子,无论是谁出了事,就算让我拼了命,我也要为你们寻一个真相。”

    韦越怔怔的看着刘叔,目光极为复杂,“不是我不愿信他们,而是他们不值得我信。”

    “阿越,我别无选择,我只是想寻一个真相。”刘叔轻叹一声,有那么一瞬间目光变得极为苍老,“若世人都在为权力而追逐拼命,无人为真相停留脚步,这世道,还能有平民百姓的一席之地吗?”

    “真相,要人性命的真相吗?”韦越扯了一下唇角,漏出一个讽刺的笑,“你明明什么都知道,为什么不敢公之于众呢?你嘴里说着寻找真相,不还是惧怕于权力。”

    刘叔嗫嚅着,目光中尽是凄凉与怜悯。

    韦越起身冷笑道:“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怕我忍不住挖了你的眼睛。”

    刘叔也起身想要拦下韦越,却被对方冰冷刺骨的眼神钉在原地。

    “案子我自己会想办法,乐丹我也自己会寻。”韦越走了几步,倏地回头道:“你和他们,最好别插手。”

    刘叔停留在原地,看着韦越远去的身影,似无助的叹息道:“只凭你一人,如何查出这个真相呢?”

    *

    离开润神客栈,韦越一时之间不知该去何处,便打算再去秦宅寻找线索。

    按照秦浓的习惯,总会在一些意想不到的地方留下线索的。

    他与秦浓是多年的好友,早已熟知对方习惯,他能找到的。

    不一会,他来到秦宅,看到了围在周边的捕快,和一个熟人。

    “易野?”韦越眉微皱,“看这情形与他的衣物,那些捕快挺尊重他的。他是县丞的孩子没错,但没几个人知道,发生了什么?难道我离开的这一月,县丞认他了?”

    不知易野与捕快说了什么,拿着手里的东西转身走远。

    韦越却愣在原地,易野手里的东西,在他某一次与秦浓走镖时,曾不幸的在一具尸体上见过。那时有人说,这是极乐阁某一位杀手杀人会留下的信物。

    说这句话时,那人脸上是无法掩饰的恐惧。

    那……易野是从哪拿的花环?难道是从秦宅找到的?

    “我知道你心中的难过与焦急,但出手之人,不是你能对付的。”

    刘叔的话浮现于脑中,韦越这才意识到,刘叔是真的知道些什么的……

    那秦浓为什么宁愿把一些事告诉刘叔,也不愿告诉自己,明明他们是好友啊。

    韦越深吸一口气,看着易野逐渐消失的身影,隐藏着身形跟了上去。

    无论如何,人他会找到,案子他会查的。

    跟了一段路,韦越发觉,易野走的路很熟悉。待看着易野推门进去,韦越很是震惊与不理解。

    为什么易野会进自己的家?

    这里是韦宅,不是易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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