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祁院不知道自己独自在那座小岛里待了多久,尽管他提醒过自己不要思考,但在这种情况下他想不思考都难。
越想越疼,疼到他没心思去想才停止。然后等他没那么疼了,又会开始胡思乱想。
像是自己在折磨自己,李祁院自己这么觉得的。
可他总是会担心又跑出什么妖妖兽兽的,现在的他太过弱小,要保命都难,如果不是老道长和那个哥哥来得快他说不定也随父母去了。
他不能死,他一要杀光‘不死鼠妖’给父母报仇,就算要死,也得是等到他报仇雪恨之后。
不知多久之后,李弦思出现在了这片空间里。看到她,李祁院心中多少有些复杂。
李弦思没意识到这一点,自顾自道:“我给你找了个帮手,教你一些保命的手段。”
“帮手?”
李祁院不确定道:“你现在只是灵魂,是怎么给我找帮手的?”
“当然是在我自己的世界联系的啊,我在这边是灵魂,但在自己的世界不是啊。”
“你自己的世界??!”
李祁院目瞪口呆。
这么想好像也是,此时的祖宗穿的不是那个丑丑的店小二的衣服,而是换了一套蓝色短打衣。
而且上一次见面,祖宗好像没带帽子还受伤了?不过他当时太急没太注意到。
只听她说自己现在只是灵魂和是自己的祖宗,也没听说还有其他的世界啊!
想到这脑子瞬间传来剧烈的疼痛,疼得他抱紧自脑袋发出阵阵哀嚎。
李弦思见此上前扶住他的肩膀,然后毫不犹豫朝他的腹部来了一拳。
李祁院眼睛瞪得溜圆。
被人突然打一拳应该生气,但他发现被打后的疼痛正好盖过脑袋里的,那一瞬间什么也没想,头也就不疼了。
头的疼更像是精神折磨,两者选一样显然是前者更能让他接受。
李弦思看他安静下来,提醒道:“不要多想,这并非你们这边世界应该知道的,人类躯体承受不住这样的「规则」,如果是之前的你我还能说,但现在的你太不稳定了。”
“…我知道了。”
李祁院忍住想吐的冲动,“那能解释一下吗?”
“简单来讲就是另一个世界我通过分离□□来找了这世界的你,每个世界都有自己的规则,据我所知起码有三个世界,其中一个已经沦陷。”
“沦陷?”
世界沦陷?世界为什么会沦陷?
脑子在这个问题出现的一瞬间剧烈的疼痛再次袭来,疼得李祁院在地上打滚,直接拿头去撞地板缓解疼痛,但怎么也没有祖宗刚才那一拳好使。
李弦思在旁边看了一会,最后摇着头走过去抓起李祁院的头发用力往下一砸。
砰——
烟雾散去,头还在坑里的李祁院竖起了大拇指。
“多谢祖宗。”
而李弦思只是轻轻看他,“你还是别问了,不仅是你的灵魂和□□支撑不住,就连同这个梦都支撑不住。”
李祁院:……
“好吧,那您知道「魔兽」和【不死】吗?”
既然是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产物,那说不定在祖宗的世界也有。
在他说完脑子又开始疼了。
李弦思:“妖兽修炼成魔被称为「魔兽」,[不死]是一种远古族群,他们无法繁衍,拥有永远也死不掉的能力。”
“问这些做什么?你遇到了?”
李祁院点头,脑子又开始有些痛了,但比起痛更多的是不甘和怒火:“是的,我遇到了‘不死鼠妖’”
李弦思皱眉面露思索:“从未听说过。不死族无法□□,换血也无法成为「不死」,你说的‘不死鼠妖’是何生物?”
此话一出在李祁院心中犹如晴天霹雳。
祖宗不知道‘不死鼠妖’?
可不能啊,‘不死鼠妖’不是「魔兽」和【不死】的组合吗?
那个好心哥就是这么说的啊。
难道他们两个中有一个在骗自己?但老道士也承认了‘不死鼠妖’的存在,还是自己亲眼看到的。
当时他虽然把鼠妖剁成了肉泥,但他的四肢确实还在动,符合「不死」这个词的概念啊。
而这时李弦思显然也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她提醒道:“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有的东西我有你没有。”
确实是这个道理。
李祁院此时多少有些迷茫。
忍着脑子的疼痛感心想既然是在不同的世界那祖宗就没办法给他指点迷津了,他甚至可能会导致两边信息不一样产生误差。
不过,还有好心哥和老道长。
问题不大。
这时李弦思表情一变,像是感应到什么猛的向一个方向望去。李祁院疑惑的跟着看过去,可是什么都没看到,密密麻麻的疼痛感让他此刻开始有些烦躁。
还没等李祁院问,李弦思就先一步开口了。
“是宵纪和魔法的气息,没错,肯定是宵纪的灵魂碎片!”
李祁院震惊,没想到这么快就遇到灵魂碎片了,但“宵纪”是谁?
祖宗的朋友吗?
李弦思意识到自己时间不多,语速很快:“你能看到的,就是灵魂状态下一个与我服饰差不多的男人,在你周围只有他一只灵魂,很好认。”
下一秒梦境中断。
李祁院在懵逼中发现自己居然飘浮在半空中,还不等他反应就直接飞出窗口。
李祁院:!!!
窗户是打开的,李祁院所在房间是三楼,直接从三楼飞出来然后极速向外飞去,到大门口外迅速下降。
失重感让内心恐惧攀上神经,那一瞬间在他的脑子里什么都没有想。
一个身穿紫色洋装的女人身边,女人看到李祁院点了点头,不顾还在震惊中的人自我介绍道:“我叫伊德·莱蒂西亚,你可以叫我小姨,是你祖辈李弦思请来照顾你的。”
外国人???
小姨??
李弦思?!
“你说你是我祖宗请来的??”
李祁院不敢置信,但随后又想起祖宗好像确实说过自己找了人来教他保命的本事。
“是阿”
伊德·莱蒂西亚理所应当的点头,年轻漂亮的脸蛋上带着不属于她外表的成熟感。
“那为什么我飘着??”
“哦,是我干的。”
“……”
伊德·莱蒂西亚说着把李祁院放了下来。
伊德·莱蒂西亚的普通话并不标准,还带着一点西方的口音,但说起来十分顺畅,一看就知道她在中夏九域生活过很长一段时间。
“门口两个保镖不让我进去,只好另辟蹊径把你带出来了,一点小魔法而已不用惊讶。”
李祁院刚缓过来就又立马被暴击,他瞪大眼睛看着面前的女人。
“你会魔法?!”
“当然了”
伊德·莱蒂西亚高傲的抱手,“你再也不会见不到第二个比我更加全能,更加强大的魔法师!”
评分这么高?
真的假的啊??
那有她在自己岂不是无敌了!
疼痛在这个时候已经算不上什么了,还不等他兴奋,就注意到在伊德小姨身边飘着的一个男人。
这就是宵纪的灵魂碎片?!
还没等李祁院消化这些消息,就听身后传来阵阵声音,回头发现几个保安和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中年男人正在向这边跑。
李祁院顿觉不妙。
抬头一看,若慵医院。
所以伊德小姨这是没有办任何手续就直接把他抢出来了??!
他能感觉头更加疼了。
这时那些人已经追上来,其中穿白大褂的医生看到他醒了满脸写着震惊两个字。
“你居然醒了??”
还不等他做反应,他身边为首的医生就上前一步回头示意对方不要说话,礼貌的笑道:“李祁院同学你好,我叫慈简禄,是你的主治医生。”
慈简禄?
慈简禄看向李祁院身边的伊德·莱蒂西亚,温和的语气上了不容拒绝的威严和审视感。
“这位小姐您现在到这里来强行带走我们的病人是什么意思”
伊德·莱蒂西亚丝毫不惧。
她轻蔑的看他:“还不是因为你们怎么也不肯让我进去,我遵守你们的规矩没有进去,只是让我的外甥出来了而已,有什么不对?”
“李祁院现在的情况是能随意行动的吗!出事了怎么办!”
“我是他小姨我会害他?”
两边各不相让。
各种信息像是才加载完成一窝蜂冲入大脑,强迫李祁院不得不思考,头痛欲裂,让人无法集中精力做任何事情,以至于会想到更多的事情。
他感觉自己的脑子快要炸掉,大喊一声你们都别说话,说着就要拿头去撞墙。
保安看出他的目的立即把人按住,而伊德·莱蒂西亚见此不知从哪拿出一瓶矿泉水直接往李祁院身上泼去,连同保安也浇了个透彻。
保安:……
“清醒了没?”
伊德·莱蒂西亚略带笑意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把他按在地上的保安见他冷静松开了他。
李祁院从地上爬起,点点头,被水泼上脸的这一瞬间确实平静很多,没想到只用水就行了。
他有些好奇:“小姨这招你和谁学的?”
伊德·莱蒂西亚耸耸肩:“是一个格子衬衫戴眼镜的小哥教我这么做的,他说这样你就可以冷静下来。”
“格子衬衫戴眼镜的小哥?”慈简禄意外道,伊德·莱蒂西亚闻言也有些意外,“慈医生你认识?”
慈简禄神情复杂微微颔首,没想到对方也认识那个人,不过看来他们并不熟,应该只是遇到然后说了两句话。
“自然认识,就是他昨晚把李祁院送来医院治疗的。”
伊德·莱蒂西亚闻言眼睛一亮,“那他叫什么名字?你们肯定知道的吧?”
慈简禄假笑:“这个不能告诉你”
“为什么?”
“因为我们要保护对方隐私安全。”
李祁院愣愣看着他们一来一回的说着,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他们说的什么,眼睛瞬间亮起。
“那我”
“你也不行。”
李祁院:……
话还没说完就被预判并且拒绝,李祁院不死心,再次问道:“那你们知道他去哪了吗?”
慈简禄摇头:“似乎是有自己的事情急急忙忙就走了,不用担心他已经缴过费了。”
人走了?
李祁院愣在原地。
完全没想到好心哥已经走了,没有他的名字,也没有他其他的消息,这样的话他该问谁?
对了,老道士呢?
老道士又在哪里?
李祁院顾不上发疼的脑子,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于是头就更加疼了。
这时伊德·莱蒂西亚十分突然的一瓶水就又泼过来。
李祁院面无表情抹脸。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刚下水游泳了。
慈简禄盯他看:“以你现在的情况还不能出院,软组织挫伤,肋骨骨折,以及多处大小损伤,怎么说也都得待上一个月把伤基本养好才行。”
闻言李祁院怔愣片刻,脑子里想起昨晚的那些记忆片段,头又开始疼。
伊德·莱蒂西亚满不在乎的哦一声:“就这点小事啊,我用呜呜呜”
在魔法两个字脱口而出前李祁院捂住对方的嘴,没让她把话说完。
转头冲慈简禄尴尬笑笑:“不用了,我想先回家”
慈简禄表情微妙:“你确定?”
李祁院郑重的点头,他现在只想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老道士在哪?
他要怎么才能给爸妈报仇?
以及赶紧取走伊德小姨身上的灵魂碎片,哪有心思在医院里养伤。而且这医院的名字他光是看着就不舒服,再说有他这位会魔法的小姨在受伤还需要靠养?
在李祁院的强烈要求下慈简禄还是带他办理出院,在他离开前把自己的名片塞到他的手里。
慈简禄认真的说:“以后遇到问题来找我,实不相瞒我对精神方面也有些研究,再不济还有我主攻精神领域的师姐。”
李祁院:……
小餐馆的角落里,一男生陷入短暂的恍惚。刷盘子的手似乎被无形的力量定住,目光里透露出思索。
“覃揽忧你发什么呆呢,不要偷懒!”老板叫吼道。
后者回头看她,脸上挂着礼貌的笑,这样的笑在昏暗的灯光下略显诡异,就好像他不是一个刷盘子的打工仔。
“没有偷懒,只是感觉好像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