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a作为观察者其实一直对所有生命投以平等注视，不曾偏向谁也不曾被谁发现，未曾干涉因果也未曾下界行走，一切都是灰色幕布上的影片。只是。

    只是在平平无奇的一日，视线中出现了一抹突兀的黑，与一抹相似的白，ta看着那那黑将白吞食了，却也未变成熟悉的灰色，心下有几分意外，却也不足以让ta产生情绪波动。

    有时ta也想过自己情感淡漠得像无生命的个体，但ta活着，能思考，能行动，只是没有原因去做任何事，ta只是观察着。

    但两面宿傩，那抹黑色，占据ta脑海的时间越来越长，看它溅上血色，看它消去一片灰，看它颜色变得越来越深，ta不住地对它产生好奇。

    你为什么是黑色的呢？

    你为什么融了血色？

    你为什么消了那灰？

    你怎么做到越来越深的？

    ta思考两面宿傩像在探索一片小小的空白，ta的能力让一切都铺开摊在ta面前任他观看。

    那抹黑色因杀戮而深，为愉快而杀，又因杀而愉快，杀人、杀兽、杀咒灵，一切阻碍都被斩杀殆尽。

    两面宿傩为什么是黑色的呢？

    ta思索，但这种颜色是首次遇见的新鲜事物，比天予咒缚还要稀少，ta想不出越要花时间去想，却怎么也得不到答案，于是一颗黑色的种子在ta脑海里生了根，发了芽，向下附着在ta的双眼上，让ta不住地向两面宿傩投以更深的目光。

    ta也察觉到自己对两面宿傩的关注有所偏颇，身为观察者不应当这样做。ta不想插手。于是ta用布段封住自己的双眼，以此提示自己，告诫自己，监督自己。虽然这并不能起到实质上的遮挡作用，但ta只是。想这么做。

    虽然两面宿傩只用一道光就将ta的想法、ta的双眼、ta的脑海刺穿了。那道光照在那发了芽的黑色种子上，于是那芽又长成枝干向下刺穿了ta的心，固定住ta的身躯，让ta只能朝向那抹黑色。

    ta不想做观察者了，不，应该说，ta不想做所有生命的观察者了，那些无趣的灰色明灭已经不能将ta的视线从那道光上移开，ta也不想只做两面宿傩的观察者了，ta想插手两面宿傩的人生，让那道光在眼中持续得久一点，让那抹黑色浸透世界的幕布。

    难言的陌生情绪在胸腔中涌动，眼眶中猛然有湿意流转，那黑色种子长出的枝桠要穿过ta的胸膛，扯着ta奔向那光去了。

    很久以后，ta知道了，这是快乐。

    两面宿傩，是黑色，是种子，是光，是被注视者，是被插手者，是快乐，是ta第一次，也是未来每一次感受到的。仅有的。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