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章这几日是真鞍前马后忙个不停，从月芽坐定开始运功开始一直到收了灵气，停止施法为止。

    月芽刚缓缓睁开眼，鬼章已毕恭毕敬地将帕子叠好递了过来。

    刚放下帕子，茶水已经端在面前，温度正适合入口。

    放下茶盏，鬼章又朝月芽这边推了推点心和水果，一脸期待地看向她。

    面对鬼章的殷勤，月芽很是不习惯。

    月芽忙几个时辰，他便在一旁守几个时辰。也不怪他这么积极，一千年了，他家青尘尊主一直没有苏醒的迹象，如今脸上的伤已经彻底痊愈，元神已能吸食周围灵气，连呼吸也较之前重了些，怎么看都像是随时会醒来的人。看到希望近在眼前的鬼章伺候起月芽来，那是越发有劲儿。

    “鬼章长老，不必如此的。你家殿下于我有恩，我自当尽力帮他救人的。”

    鬼章摇摇头，认真道：“是老仆糊涂，害仙子受伤，仙子却不计前嫌，为收集文玉树叶，还耗损了不少元气，于公于私，老仆侍候您都是应该的，也是心甘情愿的。”鬼章与青尘妖尊主仆二人感情深厚，有人能救治尊主，别说让鬼章伺候，就是把命奉上他也绝不会多言一句。

    玄泽在一旁端坐着，有隐隐的担忧，天庭的文玉树已倒塌，无力回天，虽说二人在天庭搜集了不少叶片，但终有坐吃山空的一天，如果不能在叶片用光前让母亲苏醒过来，只怕……

    月芽看得出玄泽的担忧，抿了抿唇，还是开了口：“倒也不必担心叶片的事。”

    鬼章沮丧道：“月芽仙子有所不知，这文玉树天上地下仅此一棵，自是非同一般的。如今被人推倒了是绝无再生的可能了。只怪天庭不能守护我族之物，可惜了！可惜了！”

    “文玉树是妖族的？”这个说法月芽是闻所未闻。

    鬼章这才解释说文玉树原本有两株，均由妖族尊主掌管，历任妖尊均会在上面设以禁制。当年青尘尊主一时兴起，将其中一株赠予沐川战神带回天庭种植，沐川战神爱不释手，辅以巨大元神供养着，长势喜人，可留存妖族那株在青尘尊主重伤后，便逐渐枯萎了。

    “所以这些年，天庭一直用妖族的东西在制衡妖族？”月芽皱皱眉头，难怪玄泽一门心思想要壮大妖族。

    玄泽摇摇头，已经送出去的东西自然不能再说是妖族之物了。

    鬼章可不这么想，仍是一口咬定了：当年赠送文玉树一事必定有蹊跷！否则，青尘妖尊怎么会将妖族圣物随意送人？战神即收了如此大礼，又怎么能要人性命？！天庭依仗势力庞大，以妖族之物反制妖族，连冥界、凡间也受到牵制这就是不争的事实！

    月芽脑海中闪过一些奇怪的画面，禁不住狠狠咳嗽了两声，这会儿，她倒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只是不太好讲给鬼章听，尤其是玄泽也在场。

    好在，她已经想到办法，这便闭眼念了决，再缓缓摊开手心，一株嫩苗已出现在手中，散发着淡淡的光芒：“我原还有些顾虑的，既然它本是妖族之物，便不必担心了。”

    鬼章一动不动盯着那株嫩苗，不太敢相信：“这是……文玉树苗？”

    鬼章每年接文玉树叶，那些灵气充足的嫩苗便如眼前这株的叶片一模一样。鬼章长老确信这就是人人想要的文玉树苗！

    连一向沉稳的玄泽也不禁走上前来，要确认一番。

    月芽肯定道：“若需要，只管取了去！”

    玄泽看向月芽，心里感激却是半个字也说不出来，月芽这话，分量可不轻！妖界有了这株文玉树苗，意味着可不再受制于天庭，这可是天大的好事！

    鬼章实在不敢相信，当初若是妖族有能力培育文玉树，也不至于让自己那一株死了去，忍不住问这株小苗是怎么培育出来的。

    月芽呃了一声，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自己心境的事情，这犹豫倒让玄泽觉得是鬼章冒失了，便立马补了一句：“不愿说也无妨的，你愿给妖族一株，已是难得了。”

    鬼章听到尊主在为自己找补，也觉自己问得欠妥，这培育法子应该是秘密了，自然不能与外人道。

    月芽倒是大大方方：“我也只是偶然间培育出这几株来，没办法保证都有用，但我会继续尝试，希望有朝一日文玉树能种满各地。”

    “几……株？”鬼章不敢相信，这一株已是难得，难道她手中还有几株？

    月芽点点头，看向玄泽：“一株放在结界里专供青尘尊主取用，另一株便种在妖界，任它抽枝发芽长高长大。关于文玉树，我还有些打算，你可愿听？”

    玄泽闻言，一挥手，便催促鬼章立刻去将文玉树种在结界里，万不能耽搁。

    鬼章两头为难，一方面想尽快种文玉树，一方面又想听听月芽仙子其他的树苗要如何处理。纠结再三，最后还是觉得青尘尊主最重要，这才万般不舍地离开了房间。

    房中只剩下二人，玄泽轻道：“这是你培育出的文玉树苗，都由你做主就好，不必说与我听的。”

    月芽佯装生气道：“你不愿听？”

    这话一出，玄泽也觉自己似乎说错了话，慌忙找补：“不是。只是你培育辛苦……”

    月芽轻轻示意，让他不必再解释。在外面行事果决的妖尊殿下，在她面前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忙着解释，无论能解释出什么，她心里已经乐开了花。倒是心境里的小红狐看着又该收割一波的聚灵草陷入了深思，究竟是什么事能让主心花怒放？

    “我还有两株文玉树，想送去天庭。”

    玄泽一顿，没有想到她会做此决定。天庭当初确实以文玉树牵制三界各族，但逢三界有难，各地有求时，天庭也确实在尽护佑三界的职责，如今天庭的文玉叶凋落，想必损失不小。

    月芽作为天庭的一分子，也当尽一份力。

    而送文玉树去，一来能助天庭恢复一丝生机，以免有人乘虚而入，于仙界不利，进而引发三族混乱；二来也可借机打破仙妖两界隔阂，防止被人利用产生罅隙，两败俱伤。

    玄泽听了她的解释，没有多言，只定定地看着她。

    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月芽掰过他的脸，道：“你也不必顾虑，我不只是为仙界，也是为了妖界。在我看来，救青尘妖尊，助妖界壮大，不仅仅是为替师父道歉了却心愿，也是一个……普通的我护佑苍生的一种方式。”

    “我也会尽快摸索出培育新苗的方式，教给鬼章长老……”月芽还没说完，就被玄泽一把搂进怀里。

    “怎觉得自己捡了个宝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