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水的气味中混入了一丝甜橙的清香，像是冬日里突然闯入的一缕暖阳。奥菲莉娅纤长的睫毛轻轻颤动，宝可梦中心纯白的天花板在视线中渐渐清晰。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她的多龙奇正漂浮在窗前，用尾巴尖小心地调整着窗帘的角度，细碎的阳光便温柔地洒落在她的被单上。

    "醒了？"

    熟悉的嗓音带着几分沙哑从床边传来。奥菲莉娅转过头，看见奇巴纳正坐在那张对他来说明显太小的椅子上，双臂抱胸，碧蓝色的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眉头紧锁成一道深深的沟壑。他看起来疲惫不堪，向来张扬的黑色发辫松散地垂在肩头，眼下泛着淡淡的青黑，连标志性的头巾都歪斜着——显然已经很久没有好好休息了。

    "...我睡了多久？"她试着开口，却发现自己的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

    "四天。"奇巴纳的声音低沉得像是暴风雨前的闷雷，骨节分明的手指不自觉地收紧，"你知道你差点——"

    话音戛然而止，像是被什么尖锐的东西硬生生截断。奥菲莉娅看着他紧绷的下颌线，那里有一道新鲜的划痕还未结痂。她从未见过奇巴纳这样的表情——愤怒中夹杂着难以掩饰的后怕，这种陌生的情绪让她的心口泛起一阵酸涩的暖意。

    她轻轻抬起手，指尖下意识地寻找着脖间那个熟悉的轮廓。

    "多亏了你送我的鳞片。"她低声说，声音轻柔得像一片羽毛，四处摸寻着，发现并不在熟悉的位置，"咦..抱歉，可能落在雪山里了……"

    奇巴纳从口袋里取出什么——那片他亲手打磨的龙鳞护符已经布满蛛网般的裂痕，却依然被一根细细的银链珍而重之地穿着。本该贴在她心口的位置，此刻躺在他宽大的掌心里，折射出细碎的光。

    "这个..."他的声音突然哑了，指腹轻轻抚过那些裂痕，"它确实起作用了。"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啊..."奥菲莉娅凝视着护符上每一道裂痕，仿佛能看见它在千钧一发之际绽放的光芒："多亏它挡下了最致命的一击。"她抬起头，望进那双湛蓝的眼睛，那里翻涌着深海漩涡般浓重的情绪，"也谢谢你，那么远赶来寻找我。"

    奇巴纳的喉结剧烈滚动了一下，那些裂痕像刀子一样刺进他的眼底。他猛地站起身，金属靴在地板上发出刺耳的声响，几步走到窗边背对着她，肩膀的线条绷得死紧："……不够。"

    奥菲莉娅怔了怔。

    "如果我再快一点——"他的拳头攥得咯咯作响，指节泛白，"如果那些野生宝可梦没有照顾你，如果达克莱伊没有出现——"

    "但我没事。"她轻声打断，声音柔和却坚定得像暴风雪中依然挺立的雪松。

    奇巴纳猛地转身，眼底翻涌着复杂的情绪。愤怒、懊悔、后怕，还有更深的东西，像是某种刻进骨血里的执念。阳光从他身后漫过来，为他镀上一层金边，却照不进他暗沉的眼睛。

    "不顾自己的安危"他的声音压抑着怒意，却又带着无可奈何的疼惜，"一头扎进危险里，自己调查也要有个限度！"

    奥菲莉娅没有反驳，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目光温柔而包容。她看见他风衣下摆沾着的冰晶，那是天冠山特有的蓝冰，在室温下依然固执地不肯融化。

    "……你知道我赶到的时候，看到你躺在冰窟里，浑身是伤，我——"他的声音哽了一下，像是被什么无形的东西扼住了喉咙。“我，索尼娅，丹帝，大家，我们都很担心你。”

    房间里陷入短暂的沉默，只有多龙奇尾巴扫过窗帘的沙沙声。

    "对不起。"她最终轻声说道，不是为她的选择，而是为让他经历这样的恐惧。

    奇巴纳深吸一口气，胸膛剧烈起伏着，像是在努力平复某种即将决堤的情绪。他走回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声音低沉得像大提琴最低沉的弦音："……回伽勒尔。"

    奥菲莉娅抬眸："什么？"

    "伤好之后，回伽勒尔。"他的语气不容置疑，却又带着几分恳求，"别再一个人冒险了。"

    她看着他紧绷的表情，忽然轻轻笑了，眼角弯成温柔的弧度："你知道我不会答应的。"

    "奥菲莉娅——"

    "奇巴纳。"她轻声唤他的名字，声音像融化的雪水，"我不能放着那些宝可梦不管。"

    他的眼神沉了下来，像暴风雨前的海面："你知道我有多——"

    "我知道。"她抢先一步说道，指尖轻轻碰触他紧握的拳头，"但你也知道，我做不到袖手旁观。"

    奇巴纳沉默了很久，久到窗外的阳光都偏移了角度。最终他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像是认输一样卸下了全身的力气。他伸手，小心翼翼地抚上她的脸颊，拇指轻柔地擦过她眼下还未完全愈合的擦伤，动作轻得像是怕碰碎一件珍宝。

    "……真拿你没办法啊。"他的声音低沉，带着某种近乎执拗的认真。

    奇巴纳深吸一口气，胸膛剧烈起伏着，像是在努力平复某种即将决堤的情绪。他突然微微俯身，拇指与食指轻轻钳住她的两侧脸颊，声音低沉得像大提琴最低沉的弦音："……至少答应我一件事。"

    奥菲莉娅抬眸，嘴巴被挤压的微微嘟起："什么？"

    "优先保证自己的安全。"他的语气不再是命令，而是带着几分恳求，"别在独自一个人去危险的地方。"

    奥菲莉娅怔了怔，看着他紧绷的表情，随即绽开一个真心的笑容，眼角弯成温柔的弧度："好。"

    这个简单的回答似乎让他紧绷的肩膀放松了些许。他从口袋里又取出一样东西——一片崭新的龙鳞护符，在阳光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

    "拿着。"他不由分说地将其塞进她手心，"这次我找了个更结实的。"

    奥菲莉娅低头看着掌心的鳞片，发现上面刻着细小的符文，比之前的更加精致。"谢谢。"她轻声说，指尖轻轻描摹着那些纹路。

    奇巴纳哼了一声，从背包里取出另一个精致的通讯器放在床头："最新型号。"他顿了顿，语气突然变得认真，"每天，我要收到你的讯息。"

    她忍不住笑了："这么严格？"

    "不然我现在就抓你回伽勒尔。"他挑眉，嘴角勾起熟悉的痞笑，但眼底的担忧却出卖了他。

    奥菲莉娅伸手，轻轻握住他的手腕："我答应你。"她的拇指擦过他护腕上的冰晶，"这次不会让你们担心了。"

    他盯着她，像是在确认她是否认真。最终，他低哼一声，别过脸去："……你最好说到做到。"

    奇巴纳反手握住她的手指，力道很轻，却让她感到一种无言的承诺。"嘛，反正，"他的声音低沉，"无论多远，只要你需要，我都会赶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