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2 章

    世界上什么东西最多?

    答:人的唾沫星子。

    楚默当官一些人本就看不惯,但究着她是个不入流的小官也就不吭声,现在半月不到她就升成六品了?!

    这不逼着他们议论两句吗?

    不爽的人更是不爽,原本中立的人也跟着那些唾沫星子偏移。

    楚默也是很能理解的,毕竟要她工作时空降一个小白脸上司她也不爽。

    何况那些老迂腐本就对女子入仕意见大。

    这叫啥:名不正言不顺。

    不过特殊时期特殊手段,真要在这儿求个名正言顺,再等几百年闹革/命吧。听听就罢了。

    楚默甩着衣袖到悠哉游哉地走了,也懒得去舌战群儒为自己出气。

    如今她和李郎中就差一级,也可以从安放流放官的狭窄地搬到有名堂的宽敞地儿了。

    门还没开呢,楚默就听到李郎中身边那个小吏的声音。

    “她也就仗着攀上沈侍郎高升,那七天破个案子安知没有沈侍郎帮忙?我看这就是个萝卜坑,现在倒好,什么好处都让她给捞着了。她在陛下和太后娘娘面前出风头,办事儿谁去办?还不是我们这些人去办。”

    小吏不知是不是恼羞成怒了,说起话来也没个顾忌。

    楚默在外头等——

    她倒要听听他们还能说出什么话来编排她。

    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盖住了那哼哼唧唧地捻酸声从门中透出,“人家在哪儿嗷你也嗷是吧?不喜归不喜,这些话在我面前说就罢了,可别说出去丢我的脸,免得人家以为我多容不下人。”

    啪!

    半脆半沉实的敲打声落到桌上,不知凶手是不是文卷。

    那李郎中指着桌上的文卷说:“你要有本事也一边查案一边誊录这些卷宗,沈侍郎也抬举你。她做的什么本官看得一清二楚,纵是有千般意见你也不能对人的能耐说半个字儿!”

    一顿话训完,李郎中也轻松了,那小吏也轻松了。

    不知这些话到底是说给谁听的,李郎中垮下的青脸吐出这口浊气后反倒多了些红润起来。

    他恨铁不成钢地摆手,“去去去,赶紧做事儿。她升得快空了个位置出来,你做得好本官也抬举你,免得你嗡嗡地吵得人心烦。”

    九品官虽小,那好歹衣裳也是有颜色的,和随处可招的流放官可不同。

    楚默听完李郎中的话捂着嘴嘻嘻笑——

    原以为他是个藏奸的,今儿这一番话下来倒让楚默觉着他是个实诚人。

    屋里空后李郎中哀叹了声,不免又想起楚默那天尖酸的话。

    说他没功绩没本事。

    他的确没有,得了一个五品官还是靠着家里人的手段和熬上来的资历。

    罢了,不想了,伤心事越想越伤心……

    正说服了自己,楚默便进来了,看起来容光焕发,心情爽朗。

    李郎中表演了一个变脸,道:“还未恭贺楚员外升迁之喜。”

    楚默心道这种人真是存心不讨人喜,在背后说人好话又在当面蛐蛐别人楚默实在是想不通。

    也怕自己同他客气两句显得怪异,楚默回道:“恭贺就不必了,怕你不自在。”

    李郎中得了一顿阴阳怪气算是消停了些。

    他拿着一卷密封的卷宗递给楚默,“这是沈侍郎传下来的,圣上指明给你。”

    楚默见礼,道:“多谢。”

    两人背身而坐,楚默不由得想和这有趣的人闲话几句,“李郎中可娶妻了?”

    “自然。”

    “可有孩子。”

    “也是自然。”

    “孩子可还听话?”

    李郎中脸色一黑:没完没了是吧?这是搭话还是审犯人呢?

    楚默憋着笑气道:“唉!看样子李郎中的夫人很是凶神恶煞啊!”

    “胡说八道!”李郎中一口辩驳,气沉丹田,“我夫人温柔解意知书达理,岂容你置喙?”

    “那这些话你对你夫人说过没?”楚默自然而然地答道,“总不能是在外人前给自己撑面子夸赞自己的夫人,又在自家夫人前恶语相向吧?”

    楚默说话也不看他,就当是和平常闲话一样自在,这倒让李郎中有了羞愧之地又不至于锋芒太露。

    他老脸是真是没地儿放。

    他一个混迹社会多年的老油条如今被一个小丫头指点了?

    羞也羞也。

    但这小丫头也忒圆滑了点儿,若非上次自己有意刁难她,其实这小姑娘的做法也挑不出什么错。

    楚默说完卷起小皇帝下发的卷宗,心头全然不像面儿上那么轻松。

    她办完常事儿亦如寻常,小步迈了出去。

    走前,李郎中提点了楚默一句,“有能耐是好,只怕爬怕太快容易踩不稳,尤其要防着上头吐你唾沫星子,下头扔你石头的事儿。”

    楚默轻轻“诶”了一声,也没听进去。

    心想世上哪个有伟大理想的人没被非议过呢?

    给自己带上一层小光圈,楚默奔到沈元声办公处。

    “我现在便要动身去北部?”楚默问。

    沈元声回道:“小皇帝是这个意思。”

    “那静王要谋反还没确切证据呢,我去不是打草惊蛇?再说元宵节到了,我还等着瓮中捉鳖呢。”楚默喃喃着,不满堆在了脸上。

    这才刚换衣裳多久啊就什么事儿都交给她?

    钱没拿到半分被使唤得像个会飞的牛马,这皇帝让她来当算了。

    什么都不做还占着个位置,这不占着茅坑不拉屎吗?

    还是个镶金的茅坑。

    沈元声道:“我已向圣上请求了,让你陪我过完元宵再去。”

    楚默眼睛一亮:“当真?”

    “我何时骗过你?”

    说罢,楚默才想起正事把提灯放到沈元声眼前。

    微弱的火焰顽强地颤动,沈元声捧着珍宝一样地接过灯笼,“亮了?”

    “嗯,昨夜沁之点亮的,用普通的烛火。”

    沈元声取下提灯外头的罩子,道:“现在试试?”

    “我正有此意。”

    惟恐被火给吹熄了,沈元声去找烛火时楚默将小灯芯围得密不透风。

    见沈元声来,楚默方才小心翼翼地收回保护罩。

    沈元声骨节分明的手托着烛火,突然顿在半空,眼波流转地望向楚默:“楚默,你为何要拿到这儿和我一起试?”

    楚默道:“若是出了什么事儿有你在这儿我也放心些。”

    “原来你很放心我啊~”沈元声一个尾音转了十八圈,夹杂着蹦蹦跳跳的笑意。

    “你少不正经。我的身份除了你也就清诗知道,我又不能进宫,拿着一盏灯笼叫柳絮姐点不是引人注意,你是无奈之选。”

    “是吗?”沈元声半信半疑,火焰总算碰到了永不燃尽的灯芯。

    楚默聚精会神地盯着它,心如擂鼓。

    亮、亮、亮!

    不亮!

    眼中那点儿被烛火拉着的光一下缩回去。

    “怎么你点不燃?”

    沈元声吹灭蜡烛,回道:“是不是只有凡人才能点燃?”

    楚默摇摇头,“不知。改日让柳絮姐再试试。”

    沈元声又问:“点燃这灯芯后你可有什么感觉?”

    “好像也没有。”楚默低头沉思回道。

    “真没有?”

    “没……”楚默抬头,嘴唇和沈元声的气息碰了个正着。

    她眼神绞紧,觉得沈元声身上的桂花香好似又浓了些,叫人闻之欲醉。

    和沈元声对视时蓦地想起沈元声适才的话——

    陪他过完元宵再去。

    “谁要和你过元宵!”楚默脱口而出。

    沈元声哭笑不得,想去探探楚默额上的温度,被楚默一把拍开。

    他眼睛半虚散开来,问道:“楚默,你刚才在想什么?”

    “反正不是在想你!”楚默鼻子一耸。

    该死,她在说什么?

    突然忆起了柳絮和许沁之对她说的话:她喜欢沈元声?沈元声喜欢她?

    楚默脸“蹭”地变色,她拍拍自己:清醒啊!

    她是鬼差,不能恋爱!

    “你急什么?我也没说你在想我。”沈元声越说越来劲。

    楚默仓促道:“我走了~”

    “诶!”沈元声叫住她。

    楚默腿拔得飞快,狗都撵不上。

    沈元声在原地彷徨:他还想好好和她研究那盏灯来着!

    罢了,等到元宵再说吧……

    楚默为着那个元宵节要举办的花灯会啊费了不少心思。

    写下了灯谜废纸得排到暹罗。

    灯谜一:奇变偶不变(写下一联)

    否决。

    原因:太老土。这都是多久之前的穿越小说相见暗号,不行不行。

    灯谜二:你站在此处等我(打一水果)

    否决。

    原因:太文化。若是那人是个九漏鱼还偏偏不爱听语文课怎么办?

    太复杂、太低端、太无趣……

    诸如此类种种,楚默想到一个否决一个。

    待到柳絮和许沁之前来帮忙从废竹篓里捡出废纸时楚默都还神游天外。

    柳絮和许沁之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这闻言写的都是些什么东西啊!

    “啊!有了!”

    柳絮和许沁之给吓了一大跳。

    楚默想到一个法子既能让他们相认,又能检验他的纯洁度。

    灯谜如下:

    1978,南海,圈(打一人名)

    她兴冲冲地在大半提灯里都写下这个问题,又惨杂了些别的问题。

    “闻言,你这些灯谜有人能答出来吗?”

    “怎么会没有呢?沈元声就肯定知道啊~”

    柳絮和许沁之面面相觑。

    沈元声,沈元声,三句话两句不离沈元声,已经是无药可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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