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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为鱼肉

    俨城靠海,秋意正浓时寒夜的风直往袖口里钻,寒津津的风贴着脊背游走,仍在打扫的小厮打了个哆嗦,看着正往琉璃阁的牌匾下挂着红绸的仆役。

    他攥着扫帚,环视了一圈空荡荡的庭院,磨磨蹭蹭的走到角落里同另一个正在打扫的小厮旁边,胳膊碰了碰他,“诶兄弟,都这么晚了,我看别的院子里当值的都歇下了,咱们也回去歇着吧,明天再来?”

    他等了半天对方不理人仍是背对着他扫地,便纳闷的看着琉璃阁紧闭的屋门,透过窗隐约还能看见明亮的烛火,和依稀窈窕的身姿,又自顾自的和对方唠叨。

    “这位小姐也真是奇怪,被掳回来也不哭不闹的,整日就在屋子里看书,她不会闷吗?不过我还真看过...前两日她在窗边读书时,我从没见过这么美的女子!比庙里的天女娘娘还要美!诶你知道——”

    一直没理人的小厮终于好似不耐烦的回了头,刹那间的眼神犹如幽深危险的豹子眼睛,无不带着警告和浓稠杀气,他瞪着那人压低声音,“闭嘴,做好你自己的事情。”

    一直喋喋不休的人霎那间闭了嘴。

    他止不住的点头颤颤巍巍的退了半步,却好似被什么极亮的东西晃了眼睛。抬头时无意间的一打眼,让他顿时怔愣在原地。

    好几双锋利鹰眼,和明晃晃的利刃!

    此处庭院四周都有栽参天大树,酷暑时纳凉,寒冬时看雪满枝芽都是极佳的景色,却不想此处竟也是杀手最好的藏匿之处。

    小厮不敢在多言,只低低的垂着头吓破了胆,哆哆嗦嗦去别处扫着已经不存在的落叶。

    直到三更天的敲锣声响起,院子里一直是静悄悄的诡异。

    忽有一股凉风窜上脊背,风卷起落叶在地上打旋儿。

    幽深的夜里竟传来一阵笛声。曲风呜咽婉转,像是淅沥雨线似有若无。听在耳朵里只觉得悚然,犹如耳朵里有虫子在爬。

    有虫子在爬...

    庭院里暗藏的人无一不紧绷着那根弦,树下的人只觉得耳朵发痒,随手一摸却不料摸出一手滑腻液体。原本应蛰伏不动的人片刻间痛苦哀嚎,一头栽倒在庭院中。

    “咻——!”

    几乎是眨眼之间,长针掷空而来,正穿透钉在了哀嚎翻滚的人头骨之上,哀嚎声急停人也如烂泥瘫在了庭院里。

    只见围墙上翻下三人爆冲至门口,伸手就要开门。

    早早蛰伏在庭院里的人即刻现身与迎面而来的三人缠斗在一起,招招狠戾生风,闯入者从脸颊一掌下去九重宫阙的人当即眼珠爆裂,发间不知什么红的白的流了一地。

    打扫的小厮已经吓得在角落痛哭哀嚎,恍然间一瞥屋内。

    那屋子里仍旧烛光明亮,窈窕的身姿若隐若现,仿佛对外面的打斗充耳不闻,而明明刀剑的刮擦声与哀嚎早就传到了别院中。

    闯进来的那三人并没有占上风。

    九重宫阙本就埋伏着等着人来救君青芜,当踏进这里时等待着他们的几乎就只剩下这必死的一条路。

    早就在临院埋伏好的人从门口冲入,闯入的人眼见计划不成,顿时选择撤退。

    “海逸!跑!”

    发令的女人吹响手中长笛,又打开腰间的口袋往地上撒了一把。

    借着月光瞧地上黑乎乎的一片,

    ***

    等温灼航到的时候,吹长笛的女人已经被押着。海逸虽说是逃了出去,但看着那个只有半只手臂大小的狗洞,温灼航缓缓蹲下。

    他眯着眼睛用手摸了一下洞边的血迹。

    就算是用缩骨功逃走,只怕也是得废了一条手臂...

    温灼航目光阴冷吗,蹲在地上蓦地回头,盯着那头屋子里被明亮烛火照出的纤瘦身影。

    ***

    温灼航手里拿着一盏琉璃灯,光线越过血色的墙壁,水越站在一旁能看见自家主子眼底肌理细微的颤动。

    他低声咒骂了一句,一脚踹在了俯首跪在地上的下属,把人踹了个四家朝天。又一把将灯塞进水越手里,大步流星的进了琉璃阁,门推得震天响,门扇被大力推至两侧,又碰的回弹,声音大的水越心里一跳。

    他知道这是主子心里不痛快,本要等的人没等到,现在心里指不定憋了多大的火。

    温灼航一进门就看见书案前的少女在专注的写着什么。

    这女人自打被绑进来不是写就是画,要不是听她与侍女交谈过,温灼航都要以为她是个哑巴。

    走近了的时候,君青芜连眼皮子都没抬一下。

    若说怎么形容君青芜最准确,那只怕是温灼航发挥他为数不多的想象,大抵有这样一个概括。

    她就像是雨夜肃杀之中,自弯刀利刃中滑下的那一滴雨珠,杀气与冷傲深藏于尚且稚嫩的皮囊中。

    她看上去,不过是一个刚过及笄礼的小姑娘。

    温灼航见到她的那一刻,她于黑暗下赤脚从污泥之中奔跑,像是在努力摆脱这污糟的命运奔向在朝阳灿烂中。

    他看见了似曾相识的极为熟悉的,对生的执着与渴望。

    但这女人看他的眼神却总是一副冷淡的矜贵模样,像是在看愚蠢又卑微的蝼蚁。

    温灼航正气盛,他两步走过去,隔着桌案猛得扯着君青芜握着笔的那只手,将她提了起来。

    墨汁甩到了袖口上,藕色的衣衫晕染出大片的墨迹。

    衣袖扫倒了桌上的笔架,温灼航的手没有预兆的卡住了纤细的脖颈,耳畔的步摇砸在脸上留下一道极细点红痕。

    温灼航凑近了她的耳畔,侧目盯着君青芜耳前的那颗小小红痣,瞥见她骄矜的紧促眉头,冷笑着开口。

    “你知不知道我弄死你,就像弄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你这么有心思抄经念佛,不如求求我让你出去啊!?”

    温灼航从小就死了母亲,是个没上过学堂,在江湖中摸爬滚打的粗人。

    他脾气大,下手不轻,那只手按住喉管时,君青芜感受到了强烈的窒息感。

    那张秀气冷清的脸庞因为充血而变得绯红,像是扫了一层好看的胭脂。

    饶是这个时候,她也仅仅只是拧着眉头,却不见慌乱挣扎。

    那样倔强的眼神里满是不屑和冷然。

    女人大多都是柔弱的,遇到事情便哭哭啼啼,一双湿漉漉的眼睛我见犹怜的盯着你,盛满了委屈。

    脆弱是女人的代名词,哭泣是她们手中的武器。

    她们在深宫宅院里依附着男人活命,生与死都是男人赋予。是装深情扮可怜企图博得男人关注与怜爱的菟丝子。

    而一个什么样的女人,在面对囚禁与强迫时能够冷静从容?又在生死紧要关头能够泰然处之?

    他心存疑惑,恨不得扒开这层唬人的面皮,看看她的血肉究竟害不害怕锐利的刀锋。

    “…我若是伤了残了,你只怕是没办法交代!”

    温灼航倒是没怜香惜玉,君青芜被掐的声音嘶哑,像是硬从喉咙里费力挤出来的只言片语。那神情倒是生动了许多,在他看来是挑衅,是狂妄。

    他听这话一愣,转而笑了。

    那表情带着痞气,肆无忌惮的打量着君青芜的苦楚。

    “我要和谁交代?君小姐也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吧?”

    温灼航的指尖就像他的脾气一样炙热,常年握刀的指尖带着厚茧,细细的摩挲着颈间光滑的皮肉。

    许是他实在看不过君青芜这幅孱弱的样子,稍稍松了些力道。

    “我囚你逼你成婚的消息自散播之日已经月余。江湖中人望风而动齐聚俨城,就等着我们大婚之日。这道风早就应该吹到京都了。”

    “一匹快马从俨城赶到京都不过十日,可直到今天仍没有一道命令从京都下达,你说……君玉心里真的有你这个女儿吗?”

    温灼航看着君青芜的眼神慢慢变冷变的幽暗,嘴角微翘,缓缓开口。

    “根本没有人会来救你!”

    本应该是锥心刺骨的话,但君青芜听了并没有什么反应,她又开始低垂着眉眼仍旧是一言不发。

    温灼航心里本就是压着怒火,她这幅样子无异于火上浇油。他陡然松了手,用力一推,单薄的身躯就不堪重负的摔坐在椅子上,金镶玉的发钗自柔顺的发间脱出,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还是说你以为九重宫阙的侍从都是吃素的?我知道你早早就送出了求助信,可这封信都没能抵达京都城大门就被丢在了江南的河边上。你不会还真的指望着小乞丐能帮你送到京都吧?君小姐的画本看多了?”

    温灼航缓步走到君青芜身侧,他弯腰轻柔的替她整理了一下有些散乱得发丝,语气是阴测测的得意。

    “大婚之后,你君青芜从此以后就是天大的笑话!三日后你就该老老实实的待在俨城安分守己的做我的妻子,那都不许去!”

    他们离得很近,这话像是紧贴着耳畔说的。

    本是温热的呼吸让空气变得粘稠却寒冷。

    君青芜不均匀的呼吸着,这句话好比是一块湿水的锦帛,死死捂住了口鼻,闷的她无法呼吸。

    她脑海中全都是那轻慢的神情。

    烛光摇曳之间,藏于袖口的利刃悄无声息的滑出,寒光闪过刀尖飞舞,梨花木的椅子顷刻间摔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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