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麻烦不麻烦，随便住。”杜驰赶在姐姐开口之前直接答应下来，用胳膊肘轻轻怼了一下杜歌蔓，“对吧？”
杜歌蔓张了张嘴，弟弟都应下了自己还能怎么办？看看边鸾期待地眼神，微微点点头：“嗯……刚好还剩一张床，你们俩是……”杜歌蔓的眼神在边鸾和邵渊身上徘徊。
邵渊差点呛到：“咳咳……不是……咳咳……我们只是朋友……”
“那……床不够诶……”杜歌蔓有些犹豫。
杜驰赶紧打断：“嗨，没事，姐姐你们都是女生，你们凑合一晚呗。”又指指自己和邵渊，“我俩肯定不能凑合，我睡觉不老实，万一晚上一不小心踹到邵哥怎么办？人家还有伤呢。”
“可是……”
“姐姐，就一晚上……”边鸾已经开始不要脸了，伸出一根手指央求着。
杜歌蔓叹口气，起身：“那……我去收拾一下，换张床单……别嫌弃哈……”
“没事没事，比睡大街好！”边鸾猛猛点头，等杜歌蔓的身影消失在转角，静悄悄地跟杜驰击了个掌。
邵渊有些好笑，摇摇头，小声：“你俩真是……那后面就看你自己的了。”
“嗯。”边鸾点点头，计划着晚上要怎么开口。
晚上杜驰拿出了自家酿的米酒，除了邵渊之外，三个人都倒了一杯，坐在院子里吹清凉的晚风。
四个人随便聊了一会，邵渊以自己累了为由，让杜驰推着自己回去了，院落里只剩下边鸾和杜歌蔓。
“你……”杜歌蔓顿了顿，想起什么，“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姐姐叫我小亦就好。”边鸾没敢直接说名字，毕竟还不太确定她是否愿意合作，直接报出名字的话，或许她可能直接想到自己的好友申请，搞不好会适得其反。
“小亦现在做什么呢？”
“现在在做自媒体账号，姐姐想看看吗？”边鸾试探性开口。
杜歌蔓放下装着米酒的小碗：“可以吗？”
“当然了，”边鸾拿出手机打开自己的账号，递过去，“就是做的不太好哈。”
“你是……”杜歌蔓翻看着视频，脸色隐隐有些变化，努力保持平静，“设计师？”
“嗯，姐姐觉得我做的还行吗？”边鸾凑到杜歌蔓旁边，装作看视频的样子，偷眼紧紧盯着她的表情。
“嗯……很好看。”杜歌蔓把手机还给边鸾，攥了攥衣角。
“姐姐有没有觉得哪件不太好看，或者哪里需要改进一下？”
“不用……”杜歌蔓站起身，“我有点困了，明天还要早起……”
边鸾看着杜歌蔓离开的背影，叹口气，放弃了现在就提的想法，静静看了一会星空，也转身回房了。
杜歌蔓已经睡下了，闭着眼睛面朝墙侧躺在床靠里的一侧。
边鸾轻手轻脚掀开被子，慢慢地躺下来，木板床发出吱吱呀呀的细小声音。
房间安安静静地能听见微小的呼吸声，以及窗外时不时传来的虫鸣。
不知过了多久，杜歌蔓突然轻声：“小亦……睡了吗？”
边鸾一直在想事情，根本一点睡意都没有，突然听见声音吓了一跳，心里一动，却按捺下来，轻声回应：“嗯，没有……”
“你……陪我聊聊天好不好？”
“当然，姐姐有什么想聊的吗？”
杜歌蔓转过身，平躺着看着天花板：“随便聊点什么……比如……你喜欢现在的职业吗？”
“喜欢啊，创作总是特别有意思，也很有成就感。”边鸾顿了顿，把话题引到杜歌蔓身上，“那姐姐你呢？你有没有什么喜欢的？”
“我？我一个普通的农村姑娘，能喜欢什么？”
“哪里普通了？你家里的奖状都还在墙上挂着呢，之前也听杜驰说过你很厉害的。”
“小驰……他是这么说的？”
“嗯，再说了，你本来也很厉害啊。”边鸾之前看过杜歌蔓的作品，都很别出心裁，既有新意又有技术，不过没有特别精彩绝艳的设计，想来应该是被王锵宿抢走了署名权。
“那……也是以前的事情了……”
“现在呢？你还是只想在这里保持原样吗？”
“我……”杜歌蔓愣了片刻，最终还是选择诚实面对自己的心，“不想……可我现在做不到……”
“为什么做不到？只要你想做，不就都能做吗？”
“没有那么简单的……”杜歌蔓苦笑了一下，“你知道小驰为什么学了法学吗？”
“为什么？”
“他是为了我……他说他要当上律师，还我清白……”杜歌蔓的声音轻轻的，既是感动，又是心疼。
“你们姐弟关系一定很好吧。”
“嗯……”杜歌蔓轻轻应了一声，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你没有什么要说的吗？”
“嗯？说什么？”边鸾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你们不是小驰的朋友吧？他今天真的很奇怪。”杜歌蔓回忆起今天的点点滴滴，光是杜驰带朋友回来这件事就有些奇怪，又极力留他们下来住一晚。说是朋友，却很明显地保持着适当的距离，也有一些几乎看不太出来的拘谨，可他们毕竟是从小相依为命一起长大的，她实在是太了解杜驰了。
“呃……”边鸾一时语塞，完全没想到自己突然被戳穿，不知道怎么回答。
“你说你叫小亦，你的账号名字叫LUNAR，又是设计师，所以……你就是前段时间一直在加我微信的，边鸾，对吗？”
边鸾整个人都石化了，自以为包装严实的身份突然被人拆穿，僵在原地，一动不动，也不说话。
这……这能说什么啊！？
“怎么？我判断错了？”杜歌蔓见半天等不到边鸾的回复，淡淡地询问，眼睛依旧看着天花板。
“呃……对……”边鸾心虚地摸摸鼻尖，打着哈哈，“原来你早就知道了……”
“也没有很早，只是刚刚想通了而已。”
房间里再次陷入沉寂。
“那你……”
“先睡觉吧。”
边鸾话还没说完，杜歌蔓突然打断，又翻过身去面对墙壁——她还需要再想想。
边鸾只得再次安静下来，心里实在是有些忐忑。
不过她既然认出自己还没有翻脸，或许还是有可能的吧。
不知道杜歌蔓有没有睡着，反正边鸾直到鸡叫才迷糊了一会儿。
“起来先吃一点吧，一会儿要上山。”
“嗯，来了。”
几个人吃完饭，边鸾跟着杜歌蔓上山去找野菜，杜驰陪着邵渊坐在家里。
“邵哥。”杜驰端过来一杯水。
邵渊接过，指着放在角落的一个旧轮椅：“这个是？”
“哦，那个，我奶奶去医院检查用的。”
“我们真的不需要去看看你们奶奶吗？”邵渊他们从昨天来就一直没看见，杜驰说奶奶瘫痪了需要休息，姐弟两个人轮流去房间照顾。
“不用，奶奶现在不是很想见生人，本来应该推她出来晒晒太阳的，但是奶奶就是不肯。老人家嘛，多少都有点小孩子脾气，顺着她的意思来就好了。”
“嗯，如果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跟我说。”
在中午日头渐盛之前，边鸾带着菜和杜歌蔓回来了。
大致收拾了一下，邵渊以自己“下午就要去拆石膏”为由，执意把自己的新轮椅留下来。两个人又客套寒暄了几句，便开车离开了。
“进度怎么样？成功了吗？”
“说不上是成功还是失败，但至少她知道我的身份之后没有翻脸，应该还是有机会的。”
“那剩下的就看杜驰了。”
当晚——
“啊啊啊啊啊啊……”
邵渊正坐在房里写歌，突然听见外面传来一阵尖锐爆鸣，吓得笔差点飞出去。
“怎么了？”
边鸾正打算推门，却刚好被邵渊提前一秒打开，扑了个空，直接撞了个满怀。
“诶诶诶！”邵渊虽然石膏是拆了，可毕竟还没有完全康复，一个没站稳，失去平衡往后倒去。
边鸾眼疾手快，却只来得及抓到他的衣领，撑不住他的重量，踉踉跄跄了几小步，相当狼狈地揪着他缓缓倒到地上。
“……”
邵渊手肘撑着地，有些无语的看着自己还被紧紧揪住的衣领。边鸾弯着腰，双脚岔在他的腰侧——
尴尬而滑稽。
“抱歉……”边鸾松开手，以“投降”的姿势挪开，脸有些不好意思的泛红。
“没事……”邵渊努力的想撑着自己站起来，奈何周围实在是没有什么着力点，“帮个忙？”
“哦哦好的。”边鸾又赶紧靠过来，扶着邵渊的手肘起身后松开，“没事吧？”
邵渊扯了扯凌乱的衣角，摇摇头：“你刚刚怎么了？”
边鸾一瞬间又兴奋起来：“杜歌蔓，她通过我的好友申请了！”
“那倒是件好事，说好怎么办了吗？”
“一句还没聊呢，有点太激动了。”边鸾挠挠头，“那我先回去了啊。”
边鸾抱着手机趴在床上思考第一句话要怎么说，结果手机那边先发了消息——
“你的事情小驰都已经告诉我了，我明天下午会过去一趟，我们见面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