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春,春风拂过细杨柳。
一辆马车缓慢行驶在马道上,马车里偶尔传来书本翻阅的声音。
“公子,马上就进城了。”
遂宁戴着斗笠,将马车停在离城门还有百米外的地方,看着不远处的城门,城门口处有几名士兵在那里检查路人行商的货物。
沈玉放下手中的书,掀开马车的小窗帘子,看着不远处的盘查。温润的嗓音缓缓响起:“近日检查要严些,不必担心。”
“是。”遂宁驾着马车往城门口处去。
守城的士兵们看着行驶过来的马车向前拦截。
“等等。”
遂宁跳下马车把怀里的玉佩拿出来给士兵。士兵接过玉佩仔细地看了看,看到玉佩上“景”字微微一愣,再抬头看了一眼遂宁又望了一眼遂宁后面的马车,确认无误后恭敬地把玉佩还给遂宁。
“景桉公子,请。”
遂宁接过玉佩微微点头说了声:“多谢。”随即跳上马车,驾着马车入城。
等马车走远后,另一名士兵凑过来悄声问:“林坤,那人谁啊?”
被称为林坤的是刚刚检查遂宁过关的士兵,林坤看了一眼那人,拍了拍那人肩膀:“咱惹不起的人。”
闻言,那士兵顿时歇了八卦的心思。
——
马车在一处府宅子前停下,沈玉在马车里掀开车帘看着外面的府宅,眸色暗了暗。
镇国公府内,一群人喜气洋洋的,听闻今日是老镇国公最小的孙子沈忆的及冠礼,镇国公乃是世袭传位,现今袭位的是老镇国公长子沈舟山,如今人来人往的,连路过的乞丐都能分到三两银子,热闹非凡。
遂宁看着眼前的场景,微微扯了扯唇。
“公子。”
沈玉轻轻一笑,叹息道:“看来来的不是时候啊。”
遂宁安静地站在一旁不言。沈玉看了一眼带着斗笠看不清面色的遂宁,微不可查地叹了声气:“我们进城的目的可不是来搞破坏的,遂宁,去看看附近有没有什么商贩,送份礼进去吧。”
“是。”
随着遂宁离开,有些人一早就注意到这辆停了许久的马车,马车外观极其朴素无华,看不出是谁家的,但马车用的料子都是一等一地好。
“那是谁家的?”
“不知道,你见过吗?”
“没见过,应该是镇国公家的亲戚吧。”
……
“咳咳,沈某在此多谢诸位前来观犬子冠礼,诸位里面请。”
沈舟山与沈舟卫刚出来就听着还没进门的宾客正在议论些什么,端起笑容朗声道。
沈舟山袭承了父位,是如今的镇国公,此次能出来迎接宾客可以说是给足了所有来人的面子。沈舟卫是老镇国公的幼子,与沈舟山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
其余人闻言纷纷入府,也不再看着不远处的马车。
沈舟山看着依旧停着不动的马车也没多想,依旧对来客笑容满面,可见对这位次子有多疼爱。
遂宁在路边摊买了只杜鹃,拎着鸟笼走了回来。
“公子。”
沈玉掀开马车的帘子,遂宁见状一把把鸟笼扔一边,从马车上把小凳子搬下来好让沈玉走下来。
沈玉看了眼被扔在一边的鸟笼,看着里面的杜鹃微微一愣,随机想到什么又看了一眼被斗笠遮住神色的人,拍了拍遂宁的小臂。
遂宁微微一顿,见沈玉站稳身形后又极快地把小凳子放回原位,拎起鸟笼站到沈玉身后。
沈玉瞥了一眼没有说话,只是轻咳一声。遂宁微微一动,向前迈了一……步?!一小步。见此,沈玉也不再说什么,带着遂宁向镇国公府走去。
在沈玉下马车那一瞬间就有很多人注意到了。有些姑娘见此,不禁微微脸红,心叹:这位公子可生的真好看!
而有的人就不同,比如沈舟山见到沈玉的那一刻愣在了原地,连和他说话的官员都没注意到。
“镇国公。”
沈玉的声音把沈舟山拉回神,沈舟山轻咳一声,刚要行礼就被沈玉拦住了。
“景……”
“不必多礼。我此次来只为私事。”
沈舟山看着眼前已经高他一个头的沈玉,面色复杂,微微叹了一口气。沈玉只当没看到沈舟山的面色依旧保持着一贯的笑容。
而站在一旁的沈舟卫被他忽视的彻彻底底。沈舟卫看着已经许久都没见面的人,微微张口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看着已经长大了的沈玉,沈舟卫心中不知是什么滋味。
还没进去的人见到沈家当家人对着那名温润如玉般的公子有些不同,心中都带着一丝疑惑。
以镇国公如今的地位,除了皇室还有谁能让沈舟山这般恭敬又带着愧疚又或是慈爱?!
沈舟山快速地反应过来,吩咐了身边的下人,下人领了命令低着头快步走进府内。沈玉见此并未说什么。沈舟山堆起满脸的笑道:
“公子请。”
沈玉轻轻点头,带着一直不作声的遂宁走了进去。
沈舟山看了一眼不作声的沈舟卫也不知道说什么,能说什么?什么都不想说,也说不了,为了个不爱自己的女人,毁了自己的前途,也毁了那个孩子。
拍了拍自己弟弟的肩膀让他回去。沈舟卫现在满脑子都是沈玉那淡漠疏远的身影,手指不受控制地颤抖着。为了不让外人看出端倪,迈着僵硬步子进了府。
沈舟山继续保持着笑容面对着来往宾客,脸都快笑僵了,等人来的差不多了,叫来府中管家吩咐了一些事就也跟着进了府。
——
沈玉抬眸随意扫视了一遍镇国公府内 ,带着遂宁跟着带路的下人进了庭院。
“莫跟丢了,不然可不好找。”
沈玉看着拎着鸟笼不放的人忍俊不禁道。长得好的人走到哪里都是焦点,自然就有许多人时不时看一眼沈玉,当然周围也有人认出了沈玉是谁。
“是他?”
陆淮看着走进庭院的沈玉微微惊诧,陆淮身边的男子给自己倒了杯酒疑惑道:“什么?”
陆淮瞥了一眼不停喝酒的楚宁微微无语:“再喝下去还没开宴你就要醉了。”
楚宁嗤笑:“你在瞧不起谁?这里的酒都没我军营的酒烈,能喝醉谁。”
陆淮一噎,翻了个白眼又看向沈玉的方向:“没想到他竟然来了。”
楚宁把酒杯放在桌子上,也跟着看了过去,第一眼便是[谦谦公子温润如玉,公子世无双。]微微颔首:“你认得他?”
陆淮点头:“你应该也有印象。”
楚宁挑眉:“嗯?我怎么不记得。”
陆淮给楚宁倒了杯酒,左右看了看,见没人注意自己这边,压低声道:“景桉公子。”
楚宁闻言微微一愣,景桉公子?脑海里划过一道身影,便想了起来,有一次在宫里远远见过一次。
陆淮低声道:“他怎么来了?”
楚宁回神看了一眼沈玉的方向:“他怎么不能来?”
陆淮一顿又道:“我听父皇说过,景桉公子来自北川境,那里的人可都不好惹,我父皇都不敢轻易得罪。”
楚宁一愣,北川境?他抬头看了一眼沈玉心中不可思议。
那里以前可都是些穷凶极恶的人在的地方,俗称“三不管”。这么个翩翩公子竟然是那里的人。楚宁感到不可思议,非常不可思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