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5

    旅客们推推搡搡，纷纷涌向车门，下到一个又小又黑的站台里。

    拥挤的，狭小的，充满阴影的空间。凯隐摩挲着手里的戒指，不住的想道。把影流刺客放进来无异于将一条鲨鱼放进沙丁鱼鱼池里，只要调动阴影，这里便会血流成河。

    [简直易如反掌，不是吗？]

    暗裔因这个血色笑话蠢蠢欲动，他仿佛闻到那股血腥味了。

    “放松点，拉亚斯特。”凯隐低声笑着，“你总是这么冲动。”

    暗裔刚想反驳些什么，但他马上察觉到了暗处的投来视线，发出了威慑地低吼。

    [凯隐，有只蝼蚁躲在暗处窥探]

    暗裔表现得相当的焦躁，看起来对暗处的视线相当不爽。凯隐顺着提示的方向看向车站的角落，优秀的夜视能力让他发现了车站角落的一个身着长袍，满头银发的身影。

    那双特殊的异瞳紧盯着那个身影，但那个银发的身影晃了晃，又离去了。

    哈利呼唤他的声音随着摇摇晃晃的暗黄色灯光传来，“凯隐？那边有什么东西吗？”

    “不，没什么。”凯隐摇摇头，跟上人群的脚步，往哈利的身边走去。

    在哈利的身边站着一个身形巨大的半巨人，蓄着满面的胡子的半巨人向他问候道，“是哈利的朋友，对吧？快些，我们要准备出发去霍格沃茨了。”

    他们随着海格连滑带溜，磕磕绊绊，似乎沿着一条陡峭狭窄的小路走下坡去。凯隐是几人里面走的最稳当的，甚至还有余力拉一把哈利和罗恩，让他们不至于脚一滑直接滚下去。

    小路两边一片漆黑，他闻到了森林里那种泥土的潮湿气味，心想着两边应该是茂密的树林。没有人说话，只有那个丢失了蟾蜍的那个男孩偶尔吸一两下鼻子。

    “拐过这个弯，就是你们第一次见到霍格沃茨了。”走在队伍最前头的半巨人回头喊道。

    狭窄的小路尽头突然展开了一片黑色的湖泊，湖对岸高高的山坡上耸立着一座巍峨的城堡，城堡上塔尖林立，一扇扇窗口在星空下闪烁。他们乘上了一艘小船，小船划过波平如镜的湖面向前驶去。凯隐沉默着，凝视着高入云天的巨大城堡。

    [这看起来比影流大多了]

    戒指上的眼睛转动着，望向那座和星空接洽的城堡。当他们临近城堡所在的悬崖的时候，那座城堡仿佛悬浮在他们的上空，有一瞬让拉亚斯特想起了恕瑞玛那些古老而宏大的建筑。

    小船载着他们穿过覆盖在山崖正面的常春藤帐幔，来到了隐蔽的开阔入口。

    凯隐观察着这条漆黑的隧道，潮湿的岩壁上长有青苔，越往里走空气和岩壁就越干燥，最后这条隧道停止于一个类似地下码头的地方。

    一个怎样的学校会需要这样一个隐蔽的地下码头？总不可能是因为要让新生在湖面上看一次城堡。凯隐跟随着人群踏上铺满碎石和小鹅卵石的地面，队伍传来骚动，似乎是那个男孩找回了他的蟾蜍。

    他们踏上了一段石阶，最后停在一扇巨大的橡木门前。

    海格举起他硕大的拳头，往城堡大门上敲了三下，门立刻打开了。一个穿着翠绿色长袍的高个子女巫站在大门前，神情严肃。

    “一年级新生，麦格教授。”海格对女巫说着，往旁边让了让，露出他身后的矮个子新生们。

    麦格这个名字立刻让凯隐想起入通知书上的那个名字，看起来这个女巫就是他的副校长了。

    “谢谢你，海格。这里就由我来接手吧。”她对海格点点头，将大门拉得打开。里面的空间大的惊人，石墙的周围是熊熊燃烧的火炬，天花板高的几乎看不到顶，正面是一段豪华的大理石楼梯，直通楼上。

    麦格教授将他们带到了一个大厅尽头的小空屋里。大家一拥而入，摩肩擦背地挤在一起，紧张的凝望着周围的一切。

    凯隐躲过罗恩差点踩到自己的脚，又侧身往无人的角落里站了一些。

    “欢迎你们来到霍格沃茨，”麦格教授说，“开学宴马上就要开始了，不过你们在到礼堂入席之前，首先要确定一些你们各自进入哪一所学院。分院是一项很重要的仪式，因为你们在校期间，学院就像你们在霍格沃茨的家。你们要与学院里的其他同学一起上课，一起在学院的宿舍住宿，一起在学院的公共休息室里度过课余时间。”

    “四所学院的名称分别是：格兰芬多、赫奇帕奇、拉文克劳和斯莱特林。每所学院都拥有自己的光荣历史，都培育出了杰出的男女巫师。你们在霍格沃茨就读期间，你们的出色表现会使你们所在的学院赢得加分，而任何违规行为则使你们所在的学院减分。年终时，获最高分的学院可获得学院杯，这是很高的荣誉。我希望你们不论分到哪所学院都能为学院争光。”

    “过几分钟，分院仪式就要在全校师生面前举行。我建议你们在等候时，好好把自己整理一下，精神一些。”她的目光在纳威的斗篷和罗恩鼻子那块脏东西上游移了一下，而哈利紧张地拼命把头发抚平。

    最后她的目光移到了站在一旁的凯隐身上，目光下移，在拉亚斯特身上停留了几秒，又移开了。

    “等那边准备好了，我就来接你们。”麦格教授说，“等候时，请保持安静。”

    她离开了房间。凯隐因为她刚刚审视的目光神经紧绷，无意识的握紧挂在胸前的戒指，目光紧盯着房门。

    哈利只听到了凯隐在喃喃自语着“她发现了？”“我要把你藏起来吗，不，你是我的东西。”“谁也不能将我们分开。”

    凯隐表现地像一只被陌生人侵入了领地，全身炸了毛的猫，而拉亚斯特则是猫身边试图顺毛的人类，试图将凯隐原本就岌岌可危的精神状态往回拉一点，当然他自己的精神状态也没多好就是了。

    [冷静点，凯隐]

    拉亚斯特在脑子里和他说话，将那一点点力量分出来绕上他的手指，冰凉的感觉稍稍唤回了凯隐的理智，他往角落退了一些，低声和拉亚斯特交谈。

    哈利将头转了回去，又和其他几人交谈起来如何分院，在他为可能到来的测试紧张的时候，发生了一件怪事——他的背后有几个人高声尖叫。

    人群爆发出一阵惊呼声，从他们背后的墙上突然窜出来二十来个幽灵。这些珍珠白，半透明的幽灵的到来让整个房间的温度都降低了几度，他们一边争论着什么一边从新生们的头顶上飘过，又突然注意到了脚下的学生们，对他们说了几句话。

    凯隐没有理会，还狠狠地瞪了一个试图过来套近乎的幽灵一眼，让那个穿着圆领衣服的幽灵只能尴尬地离开。

    麦格教授推开门回来了。幽灵们鱼贯地飘飘荡荡穿过对面的墙壁不见了，原本吵吵闹闹的人群也安静下来。“现在，排成单行，”麦格教授对一年级新生说，“跟我走。”

    他们走出房间，穿过门厅，经过后边一道双开门进入豪华的餐厅。

    这个地方富丽堂皇，神奇又美妙。学生们都已围坐在四张长桌旁，桌子上成千上万只飘荡在半空的蜡烛照亮餐厅。四张桌上摆着熠熠闪光的金盘和高脚酒杯。餐厅上首的台子上另外摆着一张长桌，那是教师们的席位。

    麦格教授把一年级新生带到那边，让他们面对全体高年级学生排成一排，教师在他们的背后。凯隐抬头望向房间的吊顶，只见天鹅绒般漆黑柔软的顶棚上点点的星光闪烁。

    “还挺好看的。”凯隐嘟囔着，他的手还在摆弄着拉亚斯特，站姿也很随意，在一群正紧张着的新生里面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麦格教授往一年级新生面前轻轻放了一只四角凳，吸引了新生们的目光。她又往凳子上放了一顶尖顶的巫师帽。帽子打着补丁，磨得很旧，而且脏极了。

    餐厅里鸦雀无声，紧接着，帽子扭动了起来，帽边裂开了一条宽宽的缝隙，像一张嘴，帽子开始唱起歌来。

    凯隐的表情在听见歌声之后就变得微妙起来，他眉头紧皱，显然是觉得这帽子唱的不怎么好听。

    [额，唱的真难听]

    拉亚斯特毫不留情地给出辛辣的评价。

    那顶帽子唱完歌后，全场掌声雷动，帽子向四张餐桌一一鞠躬行礼，随后便静止不动了。

    “一顶帽子能读到戴着的人的想法，哈，这可真是有趣。”凯隐冷哼一声，语气不屑。

    “至少不用当众使用魔法。”哈利看起来松了一口气，对着凯隐笑了笑。

    这时麦格教授朝前走了几步，手里拿着一卷羊皮纸。

    “现在我叫到谁的名字，谁就带上帽子，坐到凳子上，听候分院。”她说，“汉娜?艾博！”

    一个面色红润、梳着两条金色发辫的小姑娘，跌跌撞撞地走出队列，戴上帽子，帽子刚好遮住她的眼睛。她坐了下来。片刻停顿——“赫奇帕奇!”帽子喊道。

    右边一桌的人向汉娜鼓掌欢呼，欢迎她在他们这一桌就坐。凯隐看见一位胖胖的幽灵也高兴地向她挥手致意。

    又有几个人被叫了上去，凯隐发现有时帽子立刻就喊出学院的名字，但另一些时候花了一些时间才作出决定。比如排在哈利旁边的那个浅茶色头发的男孩西莫斐尼甘就在凳子上几乎坐了整整一分钟，帽子才宣布他被分到格兰芬多。

    “赫敏?格兰杰!”

    赫敏几乎跑到凳子跟前，急急忙忙把帽子扣到头上。

    “格兰芬多!”帽子喊道。罗恩哼了一声。

    再过了几个人，其中包括了马尔福和那个丢了蟾蜍的男孩，叫什么来着？凯隐没注意看，只想把胡思乱想的大脑暂时清空。

    [你在紧张吗？]

    拉亚斯特在他的胸口微微摆动，吸引了他的注意。

    “我只是不想让那顶帽子看见和符文大陆有关的事。”凯隐微微低着头，看向他。

    [那就把我戴上吧，我和你一起]

    那只猩红的独眼与他对视。没错，凯隐在心里说道，我们一起。

    他们一直在一起，不曾分离。

    凯隐将那只遍布荆棘的戒指戴上，冰凉的戒指紧贴着他的皮肤，大小正合适。

    “哈利?波特!” 麦格教授喊道。

    身边的男孩朝他点点头，有些僵硬的向前走去。

    当哈利朝前走去时，餐厅里突然发出的一阵嗡嗡低语像小火苗的咝咝响声。

    “波特，她是在叫波特吗?”’“是那个哈利波特?”

    分院的时间意外的长，但也获得了全场最响亮的欢呼声。

    哈利和罗恩都和赫敏一样分去了格兰芬多，现在，只剩凯隐一人。

    大家都目光都聚集在最后一个男孩身上，凯隐几乎能听清他们的窃窃私语。

    “看看那个男孩的长发！”“天啊，他的眼睛是不一样颜色的，可真好看！”“他手上那是什么？戒指？”

    麦格教授望着羊皮纸，“悉达?凯隐！”

    凯隐走上前，坐在高脚凳上，帽子扣在头上稍稍遮住了他的视线，接着，他听见了耳边的一个细微的声音在说话。

    那不是拉亚斯特那种低沉的声音，这让凯隐感觉有些别扭，毕竟多年来也只有拉亚斯特在他的脑子里讲话。“看来我们迎来了两位有天赋的新生。有勇气，心底也不坏。哦——你的野心很大，并且你的实力足够与你的野心相配，这很好。那么另一位呢？”凯隐能感觉到帽子的探究，它在他的头顶动了动。

    “哈！和他不相上下的野心和自信，你们确实是好搭档，虽然性格不怎么样，但也无伤大雅。”那个细微的声音在耳边絮絮叨叨的，“你们想分到哪去呢？格兰芬多？也许拉文克劳也不错。喜欢哪个颜色？”

    凯隐摩挲着手上的戒指，

    “蓝色。”

    [红色]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哦！看来我们有些分歧。”那个细微的声音有些惊讶。“你能成大器，而斯莱特林会助你走向辉煌，这毫无疑问——让他们见识你们的实力和野心吧！斯莱特林！”

    凯隐听见了帽子向整个餐厅喊出了最后那个名字，而掌声也随之响起。他摘下帽子，走向了属于斯莱特林的长桌。马尔福身边正好留出了一个空位，让他坐下。

    “恭喜。”马尔福向他点头致意，两人不咸不淡地寒暄了几句。

    [我不喜欢绿色]

    拉亚斯特的独眼眨动着，听起来有些闹脾气的样子。

    “我也没选到喜欢的颜色。”凯隐低头望着他，轻轻抚摸着眼睛的边缘。“你喜欢蛇吗？”

    [还行，我不讨厌]

    凯隐看着面前空空的金盘子，这才感觉到早已饥肠辘辘。他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

    阿不思邓布利多站起来，他笑容满面地看着学生们，向他们伸开双臂，似乎没有什么比看到学生们济济一堂使他更高兴的了。“欢迎啊!”他说，“欢迎大家来霍格沃茨开始新的学年!在宴会开始前，我想讲几句话。那就是：笨蛋!哭鼻子!残渣!拧!“谢谢大家!”他重新坐下来。大家鼓掌欢呼。

    [他是不是有些疯疯癫癫的]

    拉亚斯特吐槽道。

    “或许吧。”凯隐听到一点点细微的响声。然后，他面前的餐盘里都放满了吃的。他从来没见过桌上一下子摆这么多样的食物：烤牛肉、烤子鸡、猪排、羊羔排、腊肠、牛排、煮马铃薯、烤马铃薯、炸薯片、约克夏布丁、豌豆苗、胡萝卜、肉汁、番茄酱，而且不知出于什么古怪的原因，还有薄荷硬糖。

    凯隐的食欲还行，比平常多拿了几样食物。等到每人都敞开肚皮填饱肚子以后，剩下的食物就一股脑儿地从餐盘里消失了。餐盘叉都变得光洁如初。过了一会儿，甜点上来了。各种口味的冰淇淋应有尽有，苹果饼、搪浆饼、巧克力松糕、炸果酱甜圈、酒浸果酱布丁、草莓、果冻、米布丁..凯隐在拉亚斯特的建议下取过一块苹果派，马尔福在他的旁边和周围人聊天，这时话题又转到了各自的家庭。

    马尔福向凯隐介绍了一圈他的朋友们，但他没怎么认真听，只是专心的吃着那块苹果派。

    最后，甜点也消失了，邓布利多教授又站了起来。餐厅也复归肃静。“哦，现在大家都吃饱了，喝足了，我要再对大家说几句话。在学期开始的时候，我要向大家提出几点注意事项。”“一年级新生注意，校园里的树林一律禁止学生进入。我们有些高年级的同学也要好好记住这一点。”

    邓布利多闪亮的目光朝韦斯莱孪生兄弟那边扫了一下。

    “再有，管理员费尔奇先生也要我提醒大家，课间不要在走廊里施魔法。魁地奇球员的审核工作将在本学期的第二周举行。凡有志参加学院代表队的同学请与霍琦夫人联系。最后，我必须告诉大家，凡不愿遭遇意外、痛苦惨死的人，请不要进入四楼靠右边的走廊。”

    凯隐有些不屑地低笑了一声，但笑的人毕竟只有少数几个。

    [我们应该找时间去看看]

    拉亚斯特有些兴奋地声音在脑内响起，显然是对这个提醒感兴趣。

    “现在，在大家就寝之前，让我们一起来唱校歌!”邓布利多大声说。哈利发现其他老师的笑容似乎都僵住了。

    邓布利多将魔杖轻轻一弹，魔杖中就飘飞出一条长长的金色彩带，在高高的餐桌上空像蛇一样扭动盘绕出一行行文字。

    “每人选择自己喜欢的曲调。”邓布利多说，“预备，唱!”

    于是全体师生放声高唱起来，大家七零八落地唱完了这首校歌。只有韦斯莱家的孪生兄弟仍随着《葬礼进行曲》徐缓的旋律继续歌唱。邓布利多用魔杖为他们俩指挥了最后几个小节，等他们唱完，他的掌声最响亮。 “音乐啊，”他揩了揩眼睛说，“比我们在这里所做的一切都更富魅力!现在是就寝的时间了。大家回宿舍去吧。”

    斯莱特林的新生将跟着级长一起前往宿舍，但正当凯隐要离开的时候，麦格教授来到了队伍的旁边叫住了他。

    “凯隐，请和我来一趟。邓布利多校长希望和你谈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