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风入后夜,离学校不远处的一间出租屋里彻夜亮着灯,键盘打字声声声清脆,夹杂着深夜归家的汽车碾过井盖的哐当巨响,徐徐不停,宋雨珺的眼神自始至终没有离开过电脑屏幕,每一次指尖的敲击,都伴随着阵阵蓬勃有力气的心跳。
快一点了,宋雨珺忙活了三个通宵,终于码完了字,躺在床上继续失眠。
“真的很烦,原来睡觉之前身体还要举行一个名为失眠的隆重仪式,呵呵呵。”
宋雨珺内心暗自嘲讽,开始了每晚睡前的脑中漫游,闭上眼的黑暗中慢慢描摹出了一个锋利的轮廓,廓如其人,正是萧雨霏,意识中不自觉地开始流露出对她的甜甜嗓音下暴躁反差的欢喜。
“明天把信誊抄到信纸上吧,毕业那天再给她,免得又说我影响她学习去…………啊啊啊,还没有买信纸,好烦。”
日子劈里啪啦地过着,被试卷和错题轮番□□的时间总算熬过去了,晚上班级聚餐,宋雨珺一边剁龙虾一边做了很久的思想准备,虽然吃的满手流油,预期中满脸流泪的场面却没有发生在自个儿身上,哦,呵呵,还有坐在身边理所当然吃着自己剁的小龙虾的萧雨霏。
“萧雨霏!你你你,干什么吃得这么理所当然?”
“干饭呐”
“……”
“别生气嘛,奖励你吃一个剥好的小龙虾。”萧雨霏说着便把宋雨珺刚刚递给她的小龙虾又送到宋雨珺的嘴里。
“……”
宋雨珺欲不哭也无泪,依旧黑脸,张嘴不加思索地咬住来人手指间拈着的龙虾肉。
“我还要吃干锅土豆。”宋雨珺也理所当然地开口使唤,扬眉瞥了瞥课桌上的铝箔纸碗,被扫荡过一次的碗里只剩下一群油得发亮的干海椒包裹着两块土豆,看起来就像她们两个毫无波澜地坐在这个满斥着别离的同学中间。
宋雨珺偷瞄着的萧雨霏,长长的睫毛像两把小扇一样轻垂,掩盖着教室里六盏LED灯也没法照亮的暗流。
“霏霏,你今天晚上就要回去收拾行李了吗?”
“对滴,总算能真正离开了,好爽……”
“那你可不可以腾半个小时出来,有一些事情,嗯……我很想……你的礼物,我还是想单独给你”
“没关系的,你可以现在给我嘛,而且今天晚上聚餐结束的肯定很晚了。”
“不……单!独!”一见事情没有顺利进行下去,宋雨珺立马换成了撒泼无赖的语气。
“你毕竟是通校生嘛,我有门禁的……嘛。”
“萧雨霏,三年呐,三年的感情难道抵不过一个现在形同虚设的门禁时间?”
“不是啦,今晚时间太赶了,要不等我们回家了以后再给我,你寄给我……”萧雨霏看着宋雨珺打过来的锋利目光,把到嘴的话咽了咽,重新组织了一下措辞,便道:“我们……回家后再找机会见面,那个时候你可以慢慢讲嘛……”
“……那这样,明天我上午考完口语我给你打电话,我们在操场见。”萧雨霏刚想张嘴说话……
“不容拒绝!”宋雨珺表面继续耍无赖,实则内心早就豁出去了,毫无用处地安慰自己,“反正你毕业以后你也不能拿我怎么样了吧……”
“……好的…吧?……好吧……”或许是第一次对上宋雨珺的这种不容置疑的眼神,萧雨珺最后还是答应赴约。
九号早上,李园从六楼到大门的楼梯被黑压压的人和五颜六色的行李箱和编织袋占据着,队伍像六月天的地龙缓缓地蠕动着,宋雨珺连打了几个电话,要么未接,要么电话的那头嘈杂地根本传不过来人声,实在是太多人了,从李园门口钻出来的面容,没有一张是宋雨珺今天想见的。
今天的太阳好生勇猛,散尽以往笼罩在高三牲心头的备考压抑,每个人的脸上都不自觉地扬起了微笑,年轻的面庞肆意而轻狂。六月的风猛地把夏天赶到人面前,喘出的热气已有几分大暑的势头,尽管穿着白T短袖,可一直面向太阳直晒,宋雨珺也汗涔涔的。纷乱的人声无法完全掩盖住心跳的强度,她抬眼从樱花树的叶缝间望了望糊眼的阳光,在恍惚中的余像中,一些往事趁乱搅了起来,宋雨珺的脑海中蹦出数万张熟悉的脸,数万帧与萧雨霏有关的画面。
作者有话说:第一次发文真的很惶恐,先跪求有读者瞧上(~ ̄▽ ̄)~周更啦,想日更的话就留言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