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耀，你今年在哪个班啊？”项今昱给许耀发去消息。

    “我在物化生A班，在你们班的楼下。”不出意外，许耀又是秒回。

    “那去找你还挺方便的。我刚去看了，今年我们学校文科班只有两个班，一个史政生班，一个史地生班。羡慕你们这些物理好的学生，我算个摩擦力都头痛，为什么题目老是问，没有摩擦力的小木块会移动的距离。”项今昱无奈地说，“理科科目里也只有生物稍微可爱一点了。”

    “班主任还是张剑钦吗？”许耀问道，“这个秃头没品老师怎么还没退休？”

    “还是他啊，我从高一入学就被缠上了，分班之后居然还是他当班主任。”项今昱简直气得牙痒痒，手指都被捏得咔咔作响。

    “昱昱，如果发生什么事情，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不准憋在心里，每次我都觉得你一开学就像变了一个人，你又不肯说什么原因，这样会让我很担心，你懂吗？”对面删删改改了好久，终于发过来一段话。

    “好了，我睡了！晚安！”项今昱看到许耀的消息，她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回复他。她回避了话题，关掉了手机，一个人躺在床上，感到胸口闷闷的。

    许耀一直告诉她，她可以信任他。“可是，我是一个对自己都会有所保留的人，该怎么去相信你呢？”

    一学期一次的开学大扫除活动又开始了。

    “你们班的女生真是懒到骨子里了，懒到骨头里生蛆了都不知道动起来，大扫除的时候晃来晃去，就是不干活，手是断了吗？男生一个个干得热火朝天，你们真的不感到一点的羞愧吗？”班主任张剑钦手拿保温杯，眼神中带着明显不耐烦的情绪，怒火甚至可以代替头发在稀疏的头顶生长出来。

    全班噤声，默默干活。青城高中的校规规定，顶撞班主任需要通知家长，并回家反思三天，严重的甚至要受记过处分。

    项今昱心想，骂人是差别攻击的，女生干活的时候是看不见的。男生只负责搬两桶饮用水，女生要扫地拖地擦窗户擦黑板倒垃圾，这就是你口中的公平吗。

    “王航，座位表排好了，你安排一下。”张剑钦一改阴沉脸色，微笑着将一张座位表递给班长王航，“你爸爸最近身体怎么样啊？王主任有没有要求什么？”

    “我爸让您多关心学生。”王航也笑着说，他接过表格看了一眼，“张老师，休学的周亦行同学今天来报到了，座位表上少了他的名字。”

    “休学一年的那个？你看着办吧，谁旁边还有位置，他就坐在哪里。”张剑钦翻了个白眼，语气轻蔑。

    终于打扫完教室，开始安排座位的时候，王航将座位表放在投影仪上，指挥说，“项今昱，周亦行你们两个坐在最后一排，如果看不到黑板的话，跟我说一声，我让前面的同学往前靠一靠。”

    项今昱慢悠悠地抱着自己的一摞书走向最后一排，“没想到这学期居然有同桌，神奇，我以为我又要自己一个人坐了。”

    周亦行静静地坐在那张略显陈旧的窗边，背影被拉得瘦瘦的。他的刘海稍微有些长，堪堪遮住他的黑框眼镜，白皙的皮肤上透着淡淡的血色，整个人透露出一抹难以言喻的淡漠感。

    项今昱将书一本一本的塞进自己的桌子里，周亦行被她的动静吸引，他抬头看去。

    与此同时，项今昱也察觉到了他的目光，她向新同桌招了招手，顺便推过去一盒糖果，就当是打过招呼了。

    周亦行的眼中闪过一丝意外，随即被更深的情绪所替代，他没有言语，只是缓缓转过头，继续看着自己手里的书。

    项今昱有些尴尬地笑了笑，看来，新同桌有点高冷。

    开学后的第一个晚自习，大家还都沉浸暑假的心情中，教室里时不时传来嬉笑的声音。班主任张剑钦背着手，从后门悄无声息地走进教室，周身散发着压抑而阴沉的气息，说道，“31号到讲台上来，默写一遍政治必修一的知识框架。默不出来的，罚站到晚自习结束。”

    项今昱心里咯噔一下，“得，又是我？31号是和他有仇吗？”她视死如归地站起身走向黑板，拿起粉笔的一瞬间，大脑皮层仿佛光滑得没有一丝褶皱，“完了，我不会默，又要罚站一晚上了。”项今昱的嘴角已经快耷拉到地上了。

    张剑钦冷笑一声，“看来是暑假过得太舒服了，就你们班这种垃圾也不知道怎么考进高中的，文科班果然是没纪律没智商的一群人。特别是你项今昱，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做了什么，我今天发现我桌上有一瓶牛奶，和你现在桌上摆的那瓶一模一样。”

    “你送牛奶不会是对我有什么企图吧？我劝你打消这些令人作呕的小心思。我们是没有可能的。”张剑钦翻了个白眼，嗤笑着说。

    此时的教室一片死寂，每个人都低着头，有几个胆子大的，偷偷地向项今昱的桌子上看去。

    扑面而来、从未有过的恶意令项今昱喘不过气，她突然愣住了，嗓子突然变得干涩无比，“不是，我没送过……”

    坐在最后一排的周亦行放下笔，推了推黑框眼镜，单手插兜，依旧是一脸淡漠，他径直走到台前，朝着张剑钦面中狠狠地给了一拳。

    教室里的惊呼声不绝于耳，大家都被这一拳吓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