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念的沉默,引起其他三人的好奇。
“念念?怎么了?”林诗宁问到。
她摇摇头,还是盯着手机,手指在键盘上输入几个字。
【念夏】你在哪?
【谢泽】挑挑,这次是真走。
【念夏】谢谢你,谢泽。
【谢泽】不是我,我现在放心了,有一个比我好的人出现在你身边。
【念夏】?
【谢泽】先关机了。
这段对话不了了之。她也一头雾水,还在想着什么。
许昕漫用手戳戳她的手背,接着小心翼翼问道:“念,最近有看网络信息吗?”
她还是摇摇头,缓了很久才开口:“那些话语,但凡有张嘴就都能说,不在意就行了。”
严谨向陈轩航打了个响指后,两人就一起去到阳台,关上客厅推拉门。
严谨接着递给他一根烟,他漫不经心摇摇头。
淡淡说了句:“戒了。”
严谨识趣点头,用打火机点燃后。刚吸一口,就开始叹气。
“怎么了?”
他知道严谨很少会和他表现这种状态,从高中认识他开始,就几乎没有。
要是有,一定是严谨也很难解决的事儿。
“轩航,你心疼念念吗?”
“你那不废话。”陈轩航差点被他这句明知故问气笑。
“我也心疼。”
陈轩航听到这句话,略带危机意识挑眉看向他。
“不是念念,是我家诗诗。”严谨吐出一口烟气。
又接着说:“她俩太像太像了,像是亲姐妹一样。”
“又是废话,她俩十三年的感情,不像恐怕更说不过去。”
严谨表示赞同点点头。
沉默了好一阵。直到一根烟都快吸完,他才又开口问道:“你打算怎么解决?”
“你呢?”陈轩航反问。
严谨恋爱曝光的热搜,他也看到了。也知道他为此发愁。
“解决了,给狗仔和媒体很大一笔钱。搪塞过去了。”
“其实,我想和她求婚。”
“很想很想,做梦都想。”很少能见到严谨正经的样子。陈轩航表示理解,手搭在他肩上。
严谨眼中不知道为什么有了泪水,双眼赤红,深吸了一口气,抬手掩住脸。
“她不想。”声音小,足够被陈轩航听到。
“她爱你。”陈轩航不太会安慰人。
“我知道。”
“所以,我有一天一定会让所有人都知道,我严谨是她林诗宁的。”
陈轩航听到这句话,莫名笑出声:“来我这儿撒狗粮啊?”
随后,陈轩航转头,透过玻璃推拉门,看向坐在沙发上的顾念。嘴角控制不住上扬,眼眶也控不住得泛红。
“她说,她能搞定。”
“我却只想让她依靠我。”
“我真是,太自私。”
他说这三句话,视线没离开顾念。
片刻后,两人调整好状态,回到客厅。许昕漫打趣说道:“你俩背着我们有小秘密啊?”顺手从桌子上拿起一块苹果。
严谨搂着林诗宁,用欠揍的语气说:“漫姐,你那小对象呢?怎么不带着?”林诗宁用胳膊肘轻顶一下。他才意识到说错话。
许昕漫好久都没说话,只是一直拿牙签扎苹果往嘴里送。
顾念看气氛变得沉重,主动开口:“咱们五个好久没在一块儿吃饭了,要不……”
“分手了,他身边出现了新的人。”
“说是比我更适合他。”许昕漫的声音变得没有什么兴致。
适合?还是比爱重要?
没人再接话,陈轩航递给许昕漫两张纸巾。许昕漫不明所以。
下一秒,陈轩航又把一整包纸巾递给她。
“漫姐,氛围都给你烘托好。不哭一个就不够意思了?”
“纸巾不够,还有。”
许昕漫拿起那包纸巾向他砸去:“去你的。”
几人又恢复到活跃的状态,尽管每个人心里都有压力和困境。
陈轩航,林诗宁和严谨下厨。本想去外面解决午饭,却又碍于严谨、林诗宁和顾念所受的舆论。最后还是决定“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吃完饭,几人又一起在电视机上打起游戏。
一直到外面天色渐渐暗下来,三人才分批离开。
临走前,林诗宁紧紧抱着顾念。在她耳边悄声说:“顾念念,你是我世界的小太阳,所以不许背着我,在某个角落里偷偷黯淡。”声音也变得哽咽。
松开手,林诗宁眼眶早已变红,眼睛竟然也略微发肿。
这个世界上,最心疼顾念的人,除了家人之外,就是林诗宁。她比任何人,甚至是陈轩航,都更希望顾念活得灿烂。
“傻诗诗,你是向日葵啊?非让我变成太阳。”顾念擦掉她的眼泪。
“如果我是向日葵,你会当陪着我的太阳嘛?”
顾念撇撇嘴,故意逗她:“老严听到该吃醋了,到时候又会来烦我了。”陈轩航看着两人,又不自觉感慨。
知道她俩像,却没想到她俩这么像。
“也是,那我走了。”
“路上注意安全,回家发信息。”顾念看她进电梯后,才关上门。
三人都离开后,只剩陈轩航和顾念在客厅。两个相互依偎着,陈轩航抓着她的手腕,用手像是测量。好像是比之前见面粗一点点,那就好。
时钟一直在走,顾念纠结好一阵,才开口。
“轩航,谢泽给了我证据。”
陈轩航挑下眉,喉咙发出一声“嗯”。
“轩航,谢谢。”
顾念知道是他,具体没有证据来佐证是陈轩航。却有种直觉告诉她,就是他。
或许是在他从青云南连夜赶回江月的那一瞬间;或许是他说他一直在身边的那刻;又或许,是白天他在阳台透过推拉门和她对视上的眼神。
都让她更加确信,谢泽说的那个人,只可能是他。
“为什么啊?”她靠着他的胸膛,微抬起头。
陈轩航没说话,只是喉结动了动,像是怕被埋怨的小孩。
顾念坐起来,她一双清澈的眸子一动不动盯着他,到最后竟有泪水在眼眶打转。
陈轩航慌了神,双手想为她擦泪,却又不知从何下手。双手在她脸旁略显僵硬。
她的声音传来:“是不相信我吗?”随之而来的,是她委屈地瘪下嘴角,眼泪也顺着脸庞划落。
“不是。”
“阿念,我只是想被你依靠。”
“这样才显得我,在你这里比较重要。”
陈轩航最看不得她这样,让他感觉钻心的疼,他没办法去看她的眼泪。她应该是被一直捧在手心,举在最高处的那个笑容满面的骄傲公主。
他紧紧抱住她,一只手心轻柔她的头,一只手轻拍她的背。
她颤了颤眼睫,几天积攒的委屈,找到发泄口,哭的泣不成声。
“我其实……偷偷看过……网上的……评价……对我的。”她抽抽噎噎。
离开他的肩膀,用双手抹去眼泪。眼眶还是红红的。
“陈轩航,网上没有好的声音。”
“他们说的话,都难以入耳。”她声音哽咽。
她一开始,根本不去理睬网上的评论,全当无聊的人在找乐趣,泼脏水。可渐渐,时间越来越长,难听的声音不减反增,看乐子的人一个个都冒出头。
她也慢慢被流言蜚语击碎,每每看到那些嘲讽刺耳的评论,她会开始自卑,甚至会怀疑她是不是网上说的那么不堪。
陈轩航伸手,握住她的双手。
“我知道。”留在他肩膀上的一片泪痕,浸湿了他的内心,让他听到她的话时也疼的差点喘不上气。
半晌都没发出他们说话的声音。
顾念默默坐在沙发上,嘴唇紧抿着,身体微颤,才说出:“陈轩航,我从来没有出卖过自己的身体”。
“从来没有……”
“我知道。”他望着她,手指轻搓她的手背。
“他们没人相信我。”她低下头,声音也随着越来越小。
“我相信你。”
“顾念,我在。”他咬字变轻,盯着她低着的头,眼眸渐渐泛红,蕴含着无数的心痛。
顾念蓦然抬头,对上他那同样红着的眼睛。又赶忙仰头,清了清有些发痒的嗓子。
她的手也紧紧抓牢他,给他回应。
等他再与她对视时,她的眼尾挂着一滴未落下的眼泪。与刚才的模样不同,现在的她,看着带了一种兀自倔强的美。
“陈轩航,幸好,你也是喜欢我的。”
顾念一开始发生这件事情时,下意识脑子里想到的就只有陈轩航。
她也不知道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受到委屈后想到的第一个人从哥哥变成了他。在她心里,他变得和哥哥一样可靠,一样值得信任。
一样重要。
陈轩航伸手替她擦去眼角的那滴泪,又紧接着摸摸她的头。
眼神一直盯着她,沉默很久才开口:“顾念,我这么做,你会不开心吗?”顾念对上他的眼睛,显得略微错愕,原来他一直没说话,是在担心她会不会因为他的帮忙而感到不开心。
顾念摇摇头,眼神坚定又郑重其事的对他说:“陈轩航,我不喜欢依靠别人,那样总有种命运被别人左右的感觉。”
“但,如果这个人是你的话,我会感到开心,幸福。”
听到这句话,他心上像是放下了一块压了很久的石头,直到现在才能喘气。
“那就好。”他笑了。
“你开心就是首先,其次的,再说。”他又一次把她拥入怀中。
“顾念,能被你依靠,也幸运。”他抱得更紧,随之闭上眼睛。
他喜欢抱着她,在他心中,拥抱远远比接吻更贴近人心,更能触及灵魂,达到彼此的共鸣。
换句话说,他喜欢她身上的味道。
她的味道很独特,描述不出来,别人也闻不出来。
只有他,能感受得到。
在他还沉浸在拥抱时,顾念在他耳边轻轻说道:“陈轩航,其实我很少去和别人谈心。但我想和你说。”
“我很开心,因为让我又重新遇到了你。”说完,顾念把头埋在他肩膀上,蹭了蹭。
陈轩航希望时间能定格在这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