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度重返学校已经是年后，教育局施压，学校对学生们的问题越加关注，值班老师和教导主任的身影常常出现在学校各处。

    邱莽感觉自己走到哪里，后背都跟针扎一般。他一进教室的门，周围慢慢安静了下来，赵兆躲闪着目光，弯腰趴在课桌上，不见陈冉和洪东的身影。

    课间时间，俩人站在楼道最边上的窗户前。

    邱莽一直不说话，把赵兆心急坏了，愁眉苦脸地，终于忍不住开口了，“菜哥，对不起，一开始我们真的不敢认……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要真惹出大事了，我爸肯定会把我打死。”

    “洪东的主意？还是你的？”

    赵兆看着自己的鞋，不安地画着圈，“陈冉的。”

    这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

    “他让我跟你说，他借读生的身份你也清楚，这事要是洗不白，他肯定没办法回去了，所以……

    “后来我们都跟老班坦白了，就是个玩笑，没想到赶巧……”看着邱莽的脸色，赵兆没有接着说下去。

    邱莽深吸一口气，“陈冉人呢？”

    “他不来了，先在家待着，等他妈跟学校沟通好，直接回那边上课。”

    “洪东呢？”

    “他……他退学了。他之前跟陈冉打了一架，住院了。以后也不来了，他本来就不爱读书，成绩也一直倒数……”赵兆不知道还该说些什么，直到上课铃声响起。

    “菜哥，上课了，下节化学课，迟到的话……”赵兆犹豫了下，看他没有反应，自己回班了。

    邱莽回班时，老师已经开始讲课，看他慢悠悠地姗姗来迟，厉声呵斥让他站着上课。邱莽从来没有感觉，教室是如此让人压抑的地方，周围的同学是那么陌生，他感觉自己无法呼吸。

    从卫生间出来，邱莽看到窗台上的人，立马冲过去抱住那人的腿和腰把她拉了进来，两人跌坐在地上。邱莽抱着那人不松手，跪在地上大口喘着气，脸色苍白。

    而那女生由一开始的惊讶，慢慢地冷静下来，注意到谁人后，保持原本的姿势没有动弹。

    邱莽缓过来后，松开了抱着她的手，慢慢看向她的脸，才发现是历阳，而她的手上，还拿着抹布。他才反应过来，开学的大扫除，他们班负责这层楼道。他挪到墙角坐下，胳膊搭在膝盖上，头低得很低。

    历阳坐在旁边，静静地陪他坐了一会儿。路过的学生们像是看不到这俩人一样，皆是匆匆走过。

    至少，他们都曾想从窗口救下陶淇淇。

    夜色盈盈，一家饭馆的后门处，昏暗的暖黄色灯光照拂着有限的区域，男生忙碌的身影进进出出，正收拾着后厨的垃圾。在他往外搬的时候，一个垃圾袋破了，残羹剩饭撒了一地，中年男人的骂骂咧咧的声音传来，斥责他连这点小事都干不好。

    洪东重新套了黑色垃圾袋，拿扫把把地上的污渍扫出去。这时，他看到视线中出现一双脚，直起身，看到熟悉了面孔。他利落地清扫了污渍，用水冲了冲，把两个巨大的垃圾袋扔到不远处的垃圾桶上。

    垃圾桶旁，两个人站着无言，突然一只鸟扑腾扑腾飞过，后门传来男人吆喝的声音，夹杂着谩骂不知道这混小子又跑哪里去了。

    “我回学校了。”

    “嗯。”洪东不自在地用脚点着石头地面。

    过了一会儿，洪东说了句，“对不住了。”

    邱莽瞄了眼洪东眼角的伤，还没完全好。他知道洪东是因为要去跟警察坦白，才跟陈冉打起来的。

    这时，男人骂骂咧咧的声音又传来了，从这次的声音中可以看出他的恼火程度。

    “我得走了。”

    “嗯。”

    看着洪东的背影，邱莽说了声“谢谢。”他看到洪东的身影停了一下，没有回头接着走了，跃进了后门那片光晕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