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风而眠,我枕月色入梦。
……
我们祈祷着,盼望英雄的到来。
陈文青走在城市的废墟上,耳畔传来低语,那里被怪兽毁灭殆尽,悲伤的人们期望英雄的降世。
陈文青猛地拔出了圣剑,他大喊道:“丑陋的怪兽,让我来将你彻底粉碎!”
他屁颠屁颠的跑过去,被小山大的怪兽一尾巴扫出了地球。
这怎么玩?
陈文青陡然惊醒,月色似银纱一般盖在他的身上,他望着窗外的月亮,有些惆怅,不想睡了,回去也是挨打。
他起身打开了台灯,昏黄的灯光照亮一方柜台,他拿起柜台上的那本书籍。
陈文青摩挲着书面。
《白鲸》,赫尔曼著。
他就着月色与灯光品读,想到了暑假,想到了舞台上优雅动人的老妈,课堂上意气风发的老爸,风趣的一家,还有无可替代的挚友。
或许是青春的荷尔蒙作祟,不知为何,他鬼使神差的走向书架。
陈文青抬手拿下一本买了很久却一直吃灰的书籍。
《面纱》,英国作家毛姆所著。
封面下角写着:别揭开那些被活着的人称之为生活的华丽面纱。
他轻轻翻开第一面。
那妙画的面纱,芸芸众生称之为生活。
这是第一面的第一句,也仅有的一句。
陈文青突然感觉有些困倦,他又合上书籍,将其放回了原位。
躺在床上,怀抱月光而眠。
小半夜无梦。
日上三竿还没起床的陈文青还在睡着,家里没有一点声音。
陈父陈母也赖在床上不想动弹,谁先饿,谁做饭!
那一定是陈文青,他呈大字摆在床上,率先被饥饿的生物钟叫醒,他歇斯底里的鬼叫,像是来自地狱的恶鬼。
“妈妈咪呀~”他走下楼看了看挂在客厅的时钟,已经十二点了。
坏了。
我出声了。
对于这项不成文的规定,陈文青显然是知晓的,可能是被中考干翻了头脑,又或许是老妈施加的神秘诅咒。
他给忘了。
好吧,他接受了现实,淌着拖鞋回去洗漱,然后下楼进了厨房。
听到厨房里剁菜的声音,王传芬女士伸回了探在外面的头。
“妥了。”她说道。
“这不好吧...”陈父犹疑的说。
“那你别吃。”
“我觉得还是挺好的,既锻炼了文青的厨艺,又提升了自身的挨饿体质。”不亏是中文系的教授,说起话来脸不红心不跳,一套接着又一套。
“吃饭喽。”外面传来声音。
夫妻俩打开了门,卫生间里传来洗漱与拌嘴的声音。
既然是午饭,那就干脆做的丰盛一点,陈文青化了昨天冻在冰箱的牛肉,先是做了一道番茄土豆炖牛腩,然后又在冰箱里挑挑拣拣,又做了一道裙带菜虾滑豆腐汤,简单的西兰花炒火腿收尾。
陈父走进厨房殷切的帮他端着菜,嘴里夸奖着什么酸溜溜的话,还当场现编了一句打油诗,令陈文青羞赧不已。
佳肴美味韵无穷,厨艺非凡映寸衷。巧手调羹香四溢,人间至味此厨中。
我算是知道老妈怎么被追到手的了,这谁不迷糊。陈文青有些好笑的想着。
吃完了午饭,一家人凑在一块看着电视剧,陈母有些无聊,她提议组织一场郊游。
两人双手赞同。
于是,在周日的下午,蝉鸣声伴随着汽车的轰鸣,将残阳点燃,陈父戴着墨镜开着车向海边驰去,陈文青坐在后座靠在王女士的肩膀上看向车窗外。
“窗外的麻雀~”他哼着歌,脑袋一抬一放枕在王女士的肩头。
王女士并没有扫他的兴,只是跟着儿子唱着流行歌曲,陈文青唱一句她也唱一句,陈父享受着此刻的氛围,想了想也加入这场平淡的演唱会。
外面是连绵的蓝海,车子在路上驰骋,车里唱着欢快的幸福。
海边到啦!
海岸连成一条直线,太阳即将落幕。
一家三口从车里收拾着东西往外搬运,陈文青出力最多,所以王女士跟陈教授决定了,今天出游的晚饭就不让他做了。
烤炉上滋滋冒油的,不仅是肉,还有陈文青馋馋的肚里虫儿,它在陈文青肚子里面欢快的跳舞。
在太阳落幕的时候,银河点缀,月牙儿探头,王女士心情很好,为父子俩舞上了一段。
陈教授也唱着歌伴奏,不得不说,当年为了追王女士苦练歌技,还是很有效果的。
陈文青拍着手说好,他也没什么才艺,那就表演撸个串吧,然后一口塞了三串,烫的龇牙咧嘴。
他的才艺都继承于他的父母,唱唱歌,写写诗词,在两个精英面前,那可真就是小巫见大巫了。
陈教授说他会说帅气的台词,因为在家里陈文青老是想看假面骑士。
王女士说让他来上一句。
陈文青尴尬的扣了扣脚底的沙子,他轻咳了一声,拿出一支小小的烟花棒,借了老爸的火将它点亮。
“让我来点燃盛夏!”
他举起烟花棒在海边转着圈,陈教授和王女士笑着看他。
盛夏还未到来,但确实被这支小小的烟花棒所点燃。
父母的笑意就是最好的证明。
正值年少的陈文青说着帅气的台词,没有收到任何耻笑与鄙夷。
他这样的年纪就该无忧无虑,就连眉头也不该轻拧。
王女士觉得,她的儿子,真的很帅。
……
海浪拍打着岸,王女士献上最后一曲,许是觉得蚊子实在恼人,她轻轻挥了挥手驱赶,那眉头轻皱的样子,让一大一小两个男孩都心疼不已。
陈教授收拾着战果,陈文青来给他打下手,王女士被推搡着进了车里。
这场说走就走的郊游落入了尾声。
陈教授没有喝酒,因为明天还要上班,还要开车,王女士倒是喝了点,因为她是公众人物,没有按部就班的工作。
陈文青?成年之前别想喝酒,成年以后嘛...
再说吧,还早呢,不是还有两年呢。
“过来让我靠一下。”王女士坐在后边轻声开口,陈文青谨遵法旨。
在十点多的时候,三人回到了家。
接着就是各做各事,陈文青无所事事,王女士没事找事,陈教授听她说事。
陈文青回了房间,读起了那本没看完的白鲸,陈父陈母也回了房间,今夜月色刚好正浓。
那就...
“睡觉。”王女士裹着被子,陈教授动手动脚,那海岸上的舞姿让他仿佛回到了年少的时候。
“睡不着啊...”陈文青翻来覆去,想了想还是没去惊动爸妈。
他感觉有些无趣,或许崭新的高中生活会让他平淡的生活多姿多彩。
“给老姜发个消息,约个球。”
谁说他又菜又爱玩,不过是给老姜留个体面罢了。
“分分钟拿捏你。”消息那头立刻冒起了泡,陈文青笑着,他蒙住头强迫自己进入到了梦乡。
他的乌托邦里,父母还在拌嘴,王女士又得到了胜利,这是第几千次胜利了?
梦里的陈文青不知道,反正他也甘拜下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