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栀:“26岁生日那天,我许了一个愿,我渴望回到过去,又害怕回到过去,在长期的自我挣扎和痛苦中,我选择遗忘,遗忘高四,遗忘成年,遗忘背叛、遗忘所有的不愉快,去好好珍惜当下。
2020的八月中旬,已经过了立秋。热浪丝毫不减夏天,蝉鸣一声不如一声,微弱的声音叫的人心烦意乱。宁栀坐在房间的书桌面前,呆呆地看着窗前树上两只打闹的麻雀,一直到月亮慢慢挪上了天空。客厅传来父母商量叹气的声音。她早已习惯,转过头看着桌上的高考志愿书,想起以她那四百分都不到的分数,专科都报不了好的。从高考成绩下来到现在,妈妈无奈地哭泣和难听的挖苦,爸爸沉默的叹息和难看的脸色就没断过。低气压一直充斥着整个家,而她仿佛像木头人一样,起初还会难过的哭一哭,后来好像就没有眼泪了......她正想着后面该怎么办,好像一直关在这个小房间也挺好。胡思乱想时房间门突然被打开了,爸妈进她的房间从来不会敲门,也从来不允许她私自关房间门,这么多年,一直如此。
进来的是宁栀的妈妈,她把自己女儿叫了出去。
客厅里,看着自己父母严肃的坐在沙发中间,自己站在他们对面,脚下是四方四正的大理石瓷砖,顶上的吊灯反射在白色瓷砖上的光,刺的人眼睛疼,她如同没开脚圆规一般站的笔直,准备接受他们的训话。
果然,宁爸爸一声叹息后,问出来那句她听了十几年的话:“你想好下一步怎么办吗。”其实答案很明了了,本科分不够,专科没去报,爸妈又望女成凤,不可能让自己现在就步入社会。唯一的路就是复读。宁栀空洞般的眼睛慢慢抬起来,面无表情的说:“复读。”轻描淡写两个字,仿佛把高中三年定下了一个死局。见爸妈不说话,宁栀已经知道他们下一句要说什么了,抢在他们开口前,说:“我没有赌气,就是不想上专科。”说完又把眼垂了下去。她心里清楚,上专科不甘心,毕竟自己考的还不错的艺考成绩就此作废,被人笑话不说,尤其是被自家人笑话,还白白损失了艺考培训的钱。但只是复读要付出的代价非常人所受,说自己一点赌气成分没有也是假的。经过这么多年的打压式教育,宁栀心里好像都不会对事情产生过多的波澜。悲喜仿佛都是一样的。可是她不想再听父母毒舌的话和他们自认为的激将法。与其坐等结果,不如主动一点,大家都好过。
一个星期后,复读手续下来了,大大的通知单上,红底白字,如中式恐怖婚礼一般,冰冷彻骨。
这个夏天,闷热又漫长,冰冷又短暂。同学们都收拾行李各自高飞,宁栀手机里的消息从分享暑假的趣事到安慰她,越来越少。她索性关了手机,连对闺蜜都只是留下一句:要复读了,没手机。就断了联系,倒不是她心狠,实在是觉得对一切都没有兴趣,也无所谓了。宁栀收拾了高三的书,在八月底陪着最后一丝蝉鸣踏入了耀华一中的大门。自此,以前与她再无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