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他们上次一起出去玩过以后,温限和顾洲青相处起来似乎也没有那么尴尬了。
当然,是温限单方面觉得会尴尬。
顾洲青倒是从来没有表现过。
周一,回到学校正常上课。
上午大课间,班上的体育委员突然被叫去开会。
他再回来时,带来了一个好消息。
体育委员个子高大,皮肤偏小麦色,人站在讲台上,还真容易被当成是老师。
前提是他身上没穿校服的话。
温限在看书,听见旁边魏莱叫她,她似乎才注意到讲台上的体育委员。
只听见体育委员高声喊道:“同学们,我要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这个月底,咱们学校要举办运动会了!”
举办运动会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他们这些苦逼的高三学生,终于能拥有从学习中喘息的机会了!
他们可以尽情地放松三天!
这当然是一个好消息——
但与此同时,还有另一个很不幸的消息。
参加运动会,需要有人报名比赛项目。
温限放下书本,转头看向魏莱,“你要去报名啊?”
“怎么可能!”魏莱赶紧反驳,“温限,你别乱说啊,我可不想被体委抓壮丁!”
“你都不知道,我就是一个体育废,跑不行,跳也不行,干啥啥不行,我去报这个名干什么,这不是折磨我自己吗?”
魏莱只要一想到体育运动,就觉得恐怖。
不过……魏莱转头又仔细打量起了温限,从上到下,看了又看。
最后,她突然把手搭到了温限的肩上,语重心长道:“温限,你就放一百个心吧!”
“就算体委再怎么抓壮丁,也不会抓到你头上的!”
温限:“……”
魏莱十分笃定,因为班上的同学们都知道她三天两头要请假,似乎是身体不好。
温限本来是没有想过这个问题的,但现在魏莱这么一说,她又忍不住好奇:“为什么要抓壮丁啊?难道没有人报名吗?”
魏莱沉重地摇头,感慨着说:“这年头,能主动报名参加运动会的,还真没几个。”
以往都是靠体育委员抓壮丁的。
因为学校有规定,每个班都要有同学报名参赛,每项比赛都会有四个名额。
再加上又分了男女和混合的项目,因此,每一个项目都必须要有至少两名同学报名参加。
魏莱之前也被抓过一次,她当时被迫报名参加了跳高,结果连一米二的高度都跳不过去。
太丢人了!
魏莱说起这个,至今还是泪。
温限被她逗笑了。
“那这次要是也没什么人报名的话,你们岂不是又要被体育委员抓去当壮丁了?”
温限突然发问。
吓得魏莱惨叫了一声,假装要死不活地倒过来,靠在温限身上。
温限听着她在自己身边哀嚎:“不要啊,我真的不想再经历第二次了……”
魏莱一脸痛苦状。
果然,不出她们所料,讲台上的体委说起了报名的事情,他提倡同学们积极报名参加。
温限知道她自己参与不了,她连平时的体育课都不去上,更别说是运动会了。
讲台上的体育委员已经把项目报名统计表传下去了,让同学们自己报名,如果项目报名人数不够的话,后期还要在班上抽签抓壮丁。
关子之凑过去看了一下,跑回来问温限后桌的顾洲青,“洲哥,你这次要报名吗?”
顾洲青淡淡抬头瞥向他,语气平静:“我哪次不报名?”
温限正好听见他们在讨论,偷偷回头瞄了顾洲青一眼,随后又戳了戳身边的魏莱。
“哎,你知道……那个,顾洲青他会报名什么项目吗?”
魏莱顿时八卦起来,故意坏笑道:“温限,你很关心啊?”
温限赶紧解释:“没有,我就是随便问问。”
怕魏莱误会,温限还顺便补充了一句:“我已经很久没有去看过运动会了。”
“你也知道的,我身体不好,以前学校开运动会的时候,我都请假了。”
哪怕不能去参加项目,温限也想当一下观众,在席下看看比赛,感受氛围。
而且她现在和顾洲青是朋友,他要是参赛的话,自己也可以去给他加加油。
魏莱难得没有再调侃温限,认真想了一下,“顾洲青他每年都会报名的,上次运动会,他报名参加了长跑,还拿了第二名呢!”
运动会一般都有体育生参加,顾洲青能在那么激烈的竞争中夺得第二,已经很厉害了。
温限听着魏莱说起顾洲青在运动会上事情,一时之间有些入迷。
魏莱也说得特别上头,一口气都不带喘的。
结果,一道男生轻笑忽然从她们身后传来。
温限愣住,下意识回头看去,发现是顾洲青正在直勾勾盯着她,“怎么,温限,原来你对我的事情这么感兴趣啊?”
“我……”
温限很想说不是,但她现在都被正主儿给当场抓包了。
她又开始尴尬了。
好在顾洲青只是笑,整个人儿往后仰去,靠在椅子上,“我会报名参加跳远和三千米长跑。”
他这么直白地告诉温限,莫名像是丈夫对妻子报备一样。
温限又开始发怔了,她没有想到顾洲青就这么告诉了她?
她还觉得有些不真实。
温限大概是没有听出顾洲青话中的深意,只是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顾洲青:“……”
莫名有一种媚眼抛给瞎子看的无力感。
报名参赛的话题,因上课铃声的响起而中止。但在课上,那张运动会报名表依旧在传递。
临近下课时,报名表传到了温限手上。
她自己不参加,问了魏莱也不参加,索性把报名表往后传递给了顾洲青。
顾洲青在表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顺便还给关子之报名参加了两项。
关子之凑近想看报名表,结果顾洲青理都不理他,直接将表放到了旁边另一组同学的桌上。
“不是,洲哥!你怎么不给我看啊?”关子之急了。
顾洲青怕讲台上的老师注意到他们,声音压得很低,随口一句:“看什么看,你又不报名。”
关子之:“?”
不是,我不报名就不能看吗?
幸亏关子之现在还不知道顾洲青自作主张给他报了名,不然他绝对会当场炸毛!
……
运动会开始前,学校组织了开闭幕式的彩排,全校师生都要去参加。
温限也跟着去了,魏莱拉着她站进了班级的队列中。
直到这一刻,看着身边那么多学生在整齐排队,温限才觉得真实,她真的来参加学校的运动会了。
她之前缺席了多少次?
有些记不清。
运动会开闭幕式的流程都很简单,像他们这些班级的学生,只需要走上跑道入场,找到自己班级所在的站位。
但在班级入场之前,会有其他人在队伍最前头进行举旗表演。
温限以前没见过,忍不住偷偷探头去看。
以前小学初中那些学校举办的运动会,都没有这样的表演,明显是每个学校安排的形式不一样。
温限看见那些同学举着彩旗在跑道上飞扬,迎着风吹舞动,彰显着少年人的青春志气。
她突然好羡慕。
从检查出生病以后,温限就再也没有去跑过步了,室外的运动也在逐渐减少。
可惜,她不能跑。
温限回过神,重新在队伍中站好,等待着运动会入场的开始。
广播里传出经典的跑操音乐声,台上的主持人也在念开场词,从高三的班级开始,学生们昂头挺胸,走着正步入场。
大抵是周围的人都比较严肃,温限也跟着紧张起来,努力跟上班级的脚步节奏。
只是走完以后,温限觉得自己的腿开始发酸,好像是她走正步时用力过猛了。
他们高三的学生是最先入场的,接下来还有高一和高二,距离解散还有一段时间。
温限本来是在等解散的,结果肚子突然发疼,是很要命的那种。
几乎是短短一瞬,温限已经疼得直不起腰了。
她下意识伸手抓住前面的魏莱,头靠进对方怀里,说话变得困难:“我……疼,带我去……医、医务室……”
魏莱被温限这个样子吓到了,赶紧扶住她。
温限的脸色已经变得煞白,没有一丝血色。
魏莱想去找班主任,但温限现在靠在她怀里,她又没有那么大的力气带着温限一起过去。
而且看温限现在这样,肯定很难受,这反而导致魏莱更加不敢乱动她了,生怕会让她疼上加疼。
就在魏莱手足无措时,顾洲青跑上来了。
顾洲青二话不说,一把抱起了温限。
温限已经疼出了一身冷汗,视线变得模糊,看见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人影都是天旋地转的。
她也不知道自己后面究竟是怎么去到医务室的。
但在当时,有很多学生和老师都看见了,顾洲青抱着她,从运动场一路奔向医务室。
班主任一开始还不清楚状况,顾洲青也没来得及和他打报告,还是魏莱跑出来和他反映的。
班主任一听是温限晕倒,带着魏莱一起,也跟去了医务室。
一股很淡的消毒水味在鼻息间刺激着,温限睁开眼,手上一阵刺痛,吊针的胶管压在她手边,上面还在滴着点滴。
“温限,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