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典会是什么意思？”陆澍轻轻皱起眉毛，然后小声嘀咕，“特殊的……恩典？”
大罗宝宝愣住了，不仅仅是他，还有旁边的程程、以及陆时蔺都转过了头来。
陆澍的声音并不大，但也足以让身边的人听清楚，不远处也有正在休息和换气的宅宅，他们听到后都“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大罗宝宝摩挲着下巴，暗自思考着：“靠，你这还真是个天才……你真的不懂吗？确实，这怎么不算特殊的恩典呢。”
“不是，我这就是用文言文翻译的方法想了一下。那到底是什么意思？”
看到大家都一副奇怪的表情，陆澍也有些不安起来，
“我真的不知道啊，那你们给我解释一下？”
程程率先回过神来，然后一本正经地开口道：“简单来说，特典会就是在地下偶像演出结束之后的活动，可以通过购买特典券，来跟小偶像拍切和聊天。”
“切，即切奇。是从立本话cheki音译过来的，我们简单来说，就是拍拍立得。”
“我听懂了。”陆澍点了点头，“也就是说，花钱拍照和聊天？”
“是的，私以为，也是地下偶像活动必不可少的环节。每一次特典会，都是一次没有硝烟的战场。”
程程一边解释，一边从包里拿出了几个塑料小盒子，然后打开展示给陆澍看。
陆澍好奇地望过去，只见程程手里的盒子不大，拿在手里大概能装得下名片、身份证之类的小卡片。
盒子里则是有厚厚一沓的蓝色的小卡片，卡片上面有团名“starsmile”字样和团体标识——一个微笑的云朵，下面则是用可爱的字体写着“钦钦特典券”。
陆澍翻到反面，开始读上面的使用规则：
“感谢您对starsmile的支持，本券为含签名特典券……”
大罗宝宝见缝插针地补充道：“是的，但是也有不含签名、只是单纯拍照和聊天的特典券，价格会不一样，不带签名的一般会便宜一些。”
程程摇摇头：“不过，现在哪里还有人会买不带签名的券啊？给自推上贡当然要越多越好，咳咳，而且签名留下日期和地点才更加有纪念意义嘛。”
陆时蔺闻言眯起了眼睛，表示不满：“那咋了，我就喜欢用不带签名的券。”
“你那是因为穷，买不起带签的。”
“不，我是因为担心签名的字挡住我推的盛世美貌吧。”
“你那是因为嫌弃你推画画难看和字写的丑吧。”
陆时蔺暴跳如雷。
“谁说的？我没说！我没说过这话，谁敢黑我推。”
“呦呦呦，还没说过，上次off会的视频我可还留着，你喝完酒对着露露酱一通输出，把人家小姑娘都说得脸红尴尬无比，你要不要复习一下自己当时到底多有爹味……”
“唉唉，够了够了。”大罗宝宝用身体挡住两人，“别吵了，这不是在给小陆妹妹解释特典会吗。”
程程哼了一声，没有再说话，大罗宝宝对他疯狂使眼色，只留下了原地默默震惊的陆时蔺。
“我上次喝多了我知道，但是我真的说过那种话吗？”
大罗宝宝转身安慰：“这个回头再跟你说，你先别急。”
“我说过吗？”
“说过。”大罗宝宝拦住了想要转身往天台走的陆时蔺，“但是，绝对没有程程说的那么夸张，而且露露酱也是虚心接受了。”
“啊————”那边，眼看着陆时蔺已经抱着头发出尖锐爆鸣声，大罗宝宝就转过身来继续跟陆澍说。
“你别听他们的，签名不签名拍切全看个人喜好，我有时候也会交替着来。
不写签名的单人切方便收藏，也挺不错的，而且现在有些心灵手巧的粉丝还会自己加工和做装饰，就像是吃谷一样，做一些拍立得的谷美装饰。
不带签名的切可以加卡套什么的，清爽好看，这也是真的。”
陆澍点头表示理解，接着用眼睛扫过特典券规则接下来几行，无非是什么常规操作：合影排队队列保持秩序、不要插队，还有未经允许不能和成员产生直接的身体接触什么的，都是合理保护小偶像的内容，陆澍也表示可以理解。
大罗宝宝开口问：“那等会特典会，你也来看看？”
陆澍把手上的特典券还给程程，下意识地先拒绝：“我去什么，我又没有什么认识的偶像。”
“这玩意，你切着切着不就认识了吗？刚刚舞台，有没有哪个团是让你印象深刻的？”
陆澍思索了半晌，脑海里就冒出了那个好奇的脑袋和对上的视线，她正犹豫着，不远处突然传来了一阵骚动。
starsmile的研修生筱筱，正穿着刚刚台上橙色的打歌服，手里拿着传单，她小心翼翼地穿过人群，一遍鞠躬一遍递上传单，然后说着“谢谢”。
她好像真的很紧张，不敢直视别人的眼睛，咬着嘴唇红着脸经过一群群人高马大的男粉丝，也不敢多说几句话。
终于，她走到了陆澍他们这边，看见人比较少，她先是松了一口气，然后递出了传单，继续低着头鞠躬重复着“谢谢”。
但是当她用余光瞄到陆澍的时候，她突然一下顿住了，然后抬起了头，看见是陆澍后，她眼睛亮了一瞬。
她把传单拿给陆澍，然后用传单挡住了下半张脸。
陆澍点了点头：“谢谢。”
筱筱的眼睛颤了颤，她偷瞄了一下四周，陆澍他们站的位置够偏僻，也就是说，这是她发的最后一组传单了。
她的脑海里突然想起了前辈的鼓励，于是她深吸一口气，放下了传单，然后鼓起勇气跟陆澍说：
“我今天初披露，有新规，初见可以无料拍一张不带签切。”
说完这一句，陆澍愣住了，有些无助地望着旁边的人。
筱筱见状有些懊恼，又鞠了一躬，然后飞速逃跑回场内了。
…………
大罗宝宝率先打破了沉默，比了个大拇指跟陆澍说：“这孩子在跟你说呢。”
陆澍用手指着自己：“？”
她刚刚确实是愣了一瞬，“初披露”“无料”这些词对她来说都是半懂不懂的，她还有些陌生，正在用新学的知识努力转换成自己听得懂的语言。
大罗宝宝接着解释：“哎呀呀，看筱筱刚刚双标，跟别的ota都不说话，就单独告诉你有无料新规。这是什么意思？这是赤裸裸的媚粉！是暗示。”
陆澍有些红了脸：“没有吧……”
“都免费了，你还不去，你还不去？”
于是，陆澍走进了特典会入场的队伍。
由于特典会的场地就是在刚刚的场内，需要时间重新布置，所以场内的粉丝需要全部出来然后重新排队。
大罗宝宝有一搭没一搭地跟陆澍解释着，而陆时蔺此刻已经蔫了，非常不安地一遍又一遍询问当时off会醉酒之后他说了什么话，把程程都问得不耐烦了。
大罗宝宝解释得差不多了，跟陆澍确认了一下：“所以你等会要去无料切筱筱？”
“应该……是吧。”
“好，我刚刚跟你解释的流程都已经差不多了，你等会一个人肯定没问题。”
“好的……等等，你们不跟我一起吗？”
大罗宝宝微笑着拿出一堆五颜六色的券：“我有好多队伍要排啊，王道系不算我喜欢的风格，这次也不着急切。
那俩又是单推人，肯定不会去切的。不然被自推发现可麻烦了。”
陆澍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跟大家分道扬镳了。
走进场地内，陆澍看见不同的团队都有卖特典券的小桌子，桌子上面贴着团的海报还有付款码，像一个集市一样。
陆澍根据刚刚大罗宝宝发的场地图找到了starsmile的区域。
确实，跟其他团体相比，她们的人气并不高，每个人的队伍里只有三四个人。
陆澍路过starsmile卖特典券的桌子，犹豫了一下，并没有买。
她本来也只是被陆时蔺拉来看演出的，并没有多余消费的计划，去切筱筱对她而言，已经是一个意外了。
她看见筱筱的队伍比队友还短，前面只有两个人。
陆澍站到队伍后面，前面有一个戴着灰色冷帽、个子很高，戴着黑框眼镜的男生回头，递给了陆澍一个牌子“筱筱队伍最末”。
这是用来指示队尾的牌子，虽然现在对于不长的队伍并没有什么必要，但是大罗宝宝还是跟她解释了。
陆澍接过牌子，也有些紧张起来了，轻说了一句：“谢谢。”
冷帽男微笑着回了“不客气”。
前面的粉丝离开后，冷帽男上前跟筱筱聊天，陆澍保持着距离，假装不去看他们在做什么，也假装听不到他们的谈话，但她还是偷瞄着他们的流程。
终于，冷帽男离开，陆澍走上前去，站到了筱筱面前。
筱筱看见陆澍来，很是惊喜。
“你好！初次见面！”
筱筱重复着开场白，陆澍刚刚听到她也是这么对冷帽男说的。
陆澍点点头：“初次见面。”
筱筱张望了一下：“staff还在那边拍照，不好意思哦，我们人手不太够。咱们先聊会儿天吧！”
陆澍紧张地搓搓手，望了一眼天花板，还是强装镇定地开口道：“其实，今天是我第一次来看地下偶像。被认识的人带来的。”
“然后，也是我第一次参加特典会。”
筱筱的眼睛睁大，用手挡住了嘴巴。
“诶！真的吗！那我好荣幸！”
筱筱用两根食指互相对戳着：
“今天也是我第一次上台，你是第三个来找我拍切的！”
“嗯，那我算探花……？”
筱筱被陆澍的说法逗笑：“你是学汉语言的吗？”
“差不多。”
陆澍发现，筱筱笑起来嘴边有淡淡的酒窝，而且她一对一跟人聊天的时候，一点也不像刚刚那样紧张，显得更加从容。
“你刚刚在台上，是不是有点紧张？”
“那当然紧张啊！其实其实，我舞蹈真的很差，但是我真的尽力了！”筱筱嘟囔着叹了口气。
陆澍看着眼前可爱的小姑娘，忍不住好奇地开口：“你是怎么想到要去当偶像的呢？”
筱筱抿着嘴笑起来，然后眨眨眼睛凑近陆澍，看着她的眼睛：“下次再告诉你。”
工作人员过来了，举着拍立得机器问她们要拍什么姿势。
陆澍摇摇头，没有什么特别要求，让筱筱定。
“那！就做我们团的手势吧，微笑云朵。”
筱筱把两只手放在两侧脸颊边，比了两个半圆。
“这不是很火的那个脸颊比心吗？”
“你不觉得这个弧度，跟我的头顶，轮廓一起就像一个云朵嘛。”
这句话像棉花糖一样，软绵绵、轻飘飘地钻进了陆澍的耳朵，让人情不自禁地嘴角上扬。
工作人员催促：“来看镜头，三、二、一——”
陆澍照猫画虎，也比了一样的手势。
工作人员离开后，提醒时间快到了。
陆澍想要离开，但是筱筱拦住了她，拿起笔背过身写写画画了什么。
“我是无料……那个，好像是不带签的。”陆澍小声地提醒。
“嘘，staff不会发现的，我就画几笔。”筱筱画完，把拍立得塞到陆澍手边，然后微笑着挥了挥手。
“下次再见哦！谢谢你今天来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