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国2

    我不想回答,嗯响了汽车喇叭,盯着前方到:“路本来就堵,还一个劲地换车道,赶着去投胎呀。”

    “我问你话呢。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结婚?”老爸没有得到想要的回答,直接上手扒着我的肩膀,想要引起我的注意力。

    不过老妈很快发现制止住了我爸的工作,“有对象了就是好事,结婚那就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我爸收回了手,但是还不打算放过这个话题,“你知道你同寝室的王珊珊吗,她现在都三个孩子了,最大那个都上小学,你要是结婚再迟几年,人家孩子都上大学了,你恐怕还不会跑。”

    他清了嗓子又说:“你真别嫌我唠叨,女人,还是得要有个家庭才重要。”

    我再度嗯响了汽车声,瞟了一眼后视镜,“真有意思,走在我后面的车居然还想要超车,也不看到时候出车祸,他赔得起赔不起。”

    我妈似乎听出了我的话外音,也不再拉偏架,反而追问我:“唉,你爸这不过担心你,你这常年工作在外,一年也见不着几次面,自然担心自家孩子是否过得好,是否有个体己人在身边。”

    路都堵了起来,我踩下刹车,借着中央后视镜,看着我爸。

    他还是老样子。

    不管钱再多,也不愿意花在自己的身上。他现在身上穿的外套还是六年前怕爸妈担心我在外面过得不好,特地省吃俭用,给他买的大牌,就为了告诉他们,我过得很好。

    打眼望过去,外套还是如新的一般,但是比较容易磨损的袖口已经破了好几个口子,用同色系针线缝合了起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缝合的针线断了,再度露出藏在里面的皮筋。

    “我过得很好,”我语气缓了下来,将头扭向窗外,大口喘着起:“我们才谈了没有一个月,结婚都还早着呢。”

    是啊,还早着呢。

    合约情侣终究不是真的情侣。

    我和汪洋终究只能短暂地占有彼此一段时间,只要时间一过,桥归桥,路归路。

    趁着车子走不了,我拿起手机,看了下来电显示,他还是没有打过来。

    我只是拉黑删除了汪洋的微信,只要他想解释,一个电话的事情。

    可是他似乎从医院出来那一刻开始,就消失了,网上也没有他的讯息。

    他真的不打算和我解释吗?

    事后不管我怎么站在他的角度思考,我都想不明白他为什么非要在明知有狗仔在场,还要在医院做出一系列的动作。

    狗仔爆出来的照片每张都能看得清楚我们两个人的脸。

    这不可能是单纯地偷拍。

    完全是有人在有意识地让我们两人都完全出镜。

    而那个人不言而喻,就是汪洋。

    结合后来的种种,我其实已经有些后悔了配合他了。

    *

    伊斯坦丁,赛洛城。

    “妈,您瞧瞧这件衣服怎么样?”我兴奋地拿起摊位上一件设计独特的衣物,在妈妈身前轻轻比划着。比划片刻后,我略带自信地说:“感觉真的挺合适的,要不咱们就买这条吧?妈,您再看看还有没有其他适合您的款式。”

    妈妈却显得意兴阑珊,随意翻动了几下衣物后,轻轻摇头,指向我手中的那件:“这些看起来都差不多,就这件吧。我回家也没什么机会穿,同类型的衣服太多,最终也只是闲置着,不如留给更需要的人。”

    见状,我也不再坚持,继续闲逛。路过下一个摊位时,一顶圆锥形的毡帽吸引了我的注意,顶部微尖,有红色和黑色可选。

    我拿起一顶,转身朝后方喊道:“爸,快来试试看这顶帽子!”然而,当我转身寻找时,却发现爸爸根本没有跟在我们身后。

    这次出来玩也不知道为什么老爸总喜欢一个人追在我们两人后面。拉着他,跟我们一块走,他还会将我和妈的手扔开,然后说:“我跟在后面就行了。”

    我心头一紧,立刻放下手中的毡帽,沿着来时的路疾步寻找。

    爸爸虽然是一位物理老师,但在英语方面几乎是个门外汉,仅有的几个词汇还都是物理符号。

    在这陌生的环境中,无法沟通的他一旦走失,寻找起来可算不上轻松。

    幸运的是,没走出多远,我就发现了老爸,他目不转睛盯着卖艺的夫妻。

    男人赤身,俯身撑在地上,他的肚子正下方是碎满一地啤酒瓶玻璃碎片,碎片上残留着斑驳的血迹。

    女人手中拿着铜锣,绕场一周,边走边敲,嘴里说着我根本听不懂的话,不过看表情,应该是在说,男人要开始表演了。

    铜锣声弱下去没一会,随着男人的嘶吼,双臂弯折,整个人的上半身不断地接近玻璃碎片。

    他莫不是要直接趴在碎片之上。

    我不忍再看下去,闭上了眼睛。在听到玻璃碰撞的声音,周遭传来欢呼声时,我还是忍不住睁开了一条缝。

    人的肚皮压着玻璃碎片,肚皮有几处,被割伤,流出血来。

    一会的工夫,男人就在这种情况下,做了十几个俯卧撑。

    女人担心地看着在地上卖力表演的男人,但是她的脸上还挂着笑容。

    周遭的欢呼声几乎吸引了路过的游客,圈越包越大,欢呼声也在逐渐变大,但是如果仔细听,能够听出里面混在这孩童的哭声。

    这样热闹的场景,孩子不应该笑吗?

    我寻了半天,才在对面找到了声音的来源。

    孩子大约四五岁的样子,张着嘴巴大哭,没过多久,那位拿着铜锣的女人便走了过去,然后张开手臂,将其抱了了起来。

    再仔细一看,那孩子的眉眼和男人的眉眼有几分相似。

    我爸看到这里,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急忙加快步伐,上前拉住他的手:“爸,怎么了?是不是遇到什么问题了?”

    爸爸抬头,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缓缓说道:“我不配。”

    我愣住了,不解地望着他,但是很快又笑了起来。

    “爸,我给您换了当地的货币,您要是看到喜欢的东西就买。要是觉得合适,就多买几份给我和妈。”

    “爸爸这辈子没挣过大钱,也没能给你和妈最好的生活,现在反而要你来照顾我。”爸爸说。

    所以这就是老爸一路上只想走在最后的原因吗?

    我不知道。

    但是如果有人问我,我是否有抱怨过他,我的答案是肯定的。

    在我被公司雪藏,没有收入的时候,我就在想,如果我爸在娱乐圈有人脉,是不是我的一切委屈,就不需要受了。

    在我被公司疯狂安排行程,想要解约,但是看着随着身价暴涨的违约金,只能咬牙坚持的时候,如果我爸是个有钱人,我是不是就可以不再坚持了。

    在我想要趁着年轻,多赚钱的时候,他催婚,我无数次告诉他,我的职业性质要求我不能随便谈恋爱,但是他还要执意如此的时候,我觉得他根本不了解我。

    可是当我听到从他的嘴里说出“我不配”三个字,我才发现,我并不是对他完全的不爱。

    就连他身上的薄荷味我都没有那么讨厌了。

    气管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堵住一般,根本呼吸不上来。

    面对老爸的话语,我竟一时语塞,找不到合适的反驳之词。直到妈妈跟了上来,那份压抑感才稍有缓解。

    妈妈的手中握着那顶我之前挑选的毡帽,笑容可掬地对老爸说:“嘿,老头,快来试试你女儿特意为你买的帽子吧。今年刚好是你的本命年,我特地给你挑了个红色的,图个吉利。”

    老爸看了我一眼,才说:“谢谢。”

    一家人,那么客气干什么。

    晚饭我特地找了一家当地餐厅,点了一桌子没有听过菜名的菜。

    “够了,真的够了,这么多菜哪里吃得完呢?”老爸看着我几乎把菜单翻了个遍,菜品一列列地被勾选,不由得焦急地劝阻道。

    “伊斯坦丁这种地方,谁知道这辈子能来几次呢?不如趁此机会,把能尝到的美食都品尝一遍,把能体验的乐趣都尽情享受,不留一丝遗憾地离开,这才最完美。”我脸上挂着满不在乎的笑容,说着,“要是真的吃不完,那我们就做件好事,把多出来的吃食送给刚刚路过的那家人,也算是不负此行。”

    我妈轻轻挥手示意服务员退下,同时附和着说:“确实如此,以前哪有机会品尝这些美味,还不是沾了孩子的光。”

    我妈的这番话似乎不经意间触碰了我爸的敏感神经,他猛地一下站了起来,神色显得有些不悦。

    我连忙上前安抚,笑着说道:“爸妈,我的钱就是咱们全家的,哪里需要分得那么清楚呢。”

    正当这时,手机铃声响起,我瞥了一眼屏幕,显示是王姐来电。

    我匆匆跟爸妈打了声招呼,便走出包间去接听电话了。

    自从确定我要顶替刘晓姿担任和猕猴桃合作的第三部后,她就没有怎么联系我。

    上一次联系还是因为恋情。

    不过她也就简单问了一下,没有过多地询问。

    “王姐,好久不见。”要不是她给我打这个电话,我还以为王姐连我在公司的最后一年都不想陪我过完了。

    王姐连寒暄都没有,直接切入正题,“原来定档的综艺开不起来,下个月不录了。刚好猕猴桃那部《恶魔两端》敲定的男主档期有点问题,剧组要提前开机,最快下个月就要进组。”

    “男主已经定下来了?”

    我出国前,这部戏的男主还在多方拉扯,光是我知道的候选人就有三个。

    不过我都不太喜欢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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