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你一个人往车头的方向去,很久不回来,担心你出什么事,就擅自去找你。”余茜雅低着头,似乎是有些害羞。
“所以你刚找到我就看到那个人拿刀准备砍我,就一个飞踢把他踹翻了?”
傅文凯听着面前两人的对话,看了看商缄,又看了看余茜雅,嘴里嘟囔了一声“女侠”,提问道“那我们又为什么要一起钻进这个臭烘烘的厕所?”
“因为那些邪教徒人数太多了,我打不过,而且他们大多数都拿着一把长刀。我们先在这个厕所暂避,以防他们找过来。”余茜雅平静的回答。
“邪教徒?”傅文凯重复了一遍这个词,忽然扬起从刚才起就一直拿在手中的一张纸——那是一页报纸:“我刚刚检查车尾那边的时候从一位老爷爷那里借了一份报纸,上面好像就有些关于邪教的内容。”
这篇报道并不显眼,只占据了报纸的一个角落,讲述了一个近期出现的名为黄昏神教的邪教,喜欢用动物的血画法阵然后宰杀牛羊等牲畜进行血祭。报道附上了一张法阵的照片,即便是在黑白的报纸上,这法阵也显得血气森森,透着邪恶的气息。
商缄看着报纸上的法阵,认出这和列车上邪教徒画的是同一个,
余茜雅则仔细辨认着法阵上的符号,忽然开口道:“我认识这些符号,这是一种古老的祭祀文字,据说可以撬动自然的力量!”
“我嘞个全能女侠啊,”傅文凯忍不住又咕哝了一句,“那你能看懂这些它们吗?”
“稍等,”余女侠又盯着那些符号辨认了一会儿,最后叹了一口气道,“这张图太小了,符号很模糊,我只能认出其中一句,是一个邪神尊名里很常见的句式,翻译过来大概是‘黄昏之海的眷者’。这应该就是那些邪教徒信仰的邪神。”
女侠说完抬头看见商缄和傅文凯惊讶又佩服的表情,有些害羞的笑了笑,“别误会,我其实是考古专业的,这个其实古代宗教祭祀最常用语言之一了,我会认一两句算不上厉害。
“至于那几下拳脚功夫,那是因为我家是开武馆的,我爷爷从小就教我练武,但我长大后痴迷考古,功夫几乎就荒废了,更算不上厉害。”
商缄并不觉得她三招撂倒三个成年男子的功夫“算不上厉害”,但他也没有过多纠结这个话题。他转而提到一个从听到那个邪神的名字起就很在意的问题:“既然这个邪神是黄昏之海的眷者,如果那些怪物的出现和祂有关的话,那我们之前猜测的晚上熄灯后怪物出现会不会是错误的,那些怪物实际出现的时间会不会是——黄昏?”
“如果是黄昏,”余茜雅神情凝重的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手表,手表上赫然显示着五点十八分,“如果七点钟算黄昏的开始的话,我们只剩两个小时不到的时间。”
“可以详细给我讲讲你们之前所遇见的怪物是什么样的吗?”
两人便向她描述了此前所见的死神和无脸怪物,但是有关所谓“轮回游戏”和那个冰冷的电子音的部分每当想要提起,话语就自己卡在了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来。
“也就是说,你们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来到一架满是怪物的列车上,被怪物杀死后又来到了这里?”余茜雅听完商缄和傅文凯的描述后若有所思,“我听爷爷讲过华夏一些鬼怪的真实传说,你们说的这两种怪物我倒是没有耳闻过。如果黄昏这些怪物就会出现的话,我们必须提早做一些准备。
“也必须要通知车内的其他乘客避难。”商缄接着她的话补充道,刚才从那些邪教徒处逃回来的时候他没有立刻告诉其他乘客邪教徒们的存在的想法,是因为邪教徒直到现在都没有动手,这代表着他们有很可能需要等待仪式结束再对乘客们出手。如果贸然告诉乘客们车上有十几个持刀的歹徒,很有可能会引起恐慌,甚至可能激起歹徒们提前行动,如果可以,他不希望任何一个无辜的人受伤。
“车上共有二十个车厢,前四个车厢应该都没有乘客,一个车厢有二十排座位,一排4个人,算下来一共有接近一千三百人在车上。”
商量了一阵后,三人最后定下的计划是尽量将乘客集中在第七八九三个车厢里,与歹徒们保持一定的距离,又不至于完全监测不到歹徒的动向。
为了防止歹徒察觉到他们聚集乘客的行为做出什么极端的反应,三人决定从第六个车厢开始通知乘客。但在此之前,余茜雅先回了自己的座位,将行李箱从行李架上拿了下来,在行李箱里翻找了一阵后,不知从哪里抽出来一把软剑!
两个男生再次震惊了:“女侠,你,你,你是怎么把这玩意儿带上火车的?”
“我就说这是表演要用的啊。”余女侠一脸无所谓的表情。“这把我家家传的软剑没有开刃,但是在会用的人手里,”她说着露出一个坏笑,“可是能杀人的哦~”
商缄一个眨眼的功夫,这位女侠就不知道把软剑藏在了哪里,随后她利落的起身,冲两人浅浅一笑:“走吧。”
三人随即穿过几个车厢,来到了第六车厢。由商缄和余茜雅站在第五和第六车厢交界处警戒邪教徒可能的攻击。而傅文凯负责通知大家关于列车的情况。
“那个......全体目光向我看齐!我宣布个事儿......”傅文凯试图用比较俏皮的方式吸引大家的注意,然而余茜雅转头瞪了他一眼之后他立刻打了个哆嗦,给自己调整了一个严肃的表情。
“下面我要说的话,非常非常重要,请大家听完后不要慌乱,一定,一定要保持安静。”
“我们的车厢上,现在有一群信仰邪教的恐怖分子,列车的第一二三节车厢都已经被他们控制了!我们现在必须要团结起来,才能从歹徒手里夺回车厢!”傅文凯语毕,车厢内鸦雀无声,众人望着傅文凯,气氛已然紧张起来,但大部分人看着傅文凯的眼神里还是充满着怀疑。不知道有多少人在思索着这是不是几个小年轻的恶作剧。
“大家请相信我!”傅文凯看出了人们眼中的怀疑,他支吾着试图解释些什么,但不知道该如何表达。
这时,商缄转过身接过了他的话头,他带着安抚性的笑容,却不知道车厢中不知道多少人看着他温柔的笑容看呆了:“不知道大家发现了没有,第六节车厢是餐车,但现在已经接近饭点却没有开始供应餐食,事实上第四车厢完全是个空车厢,这群人可能为了不被大家察觉他们控制车头的行动,提前买下了第二三节车厢的所有座位。并且很长一段时间乘务员就像消失了一样,一个人影也没有,他们可能不是被歹徒们控制了就是这些歹徒从一开始就是以乘务员的身份上的列车!”人群中发出了几声小小的惊呼,气氛变得更加凝重起来,人们开始与同伴小声交谈起来。
这时,一个中年男人站了起来:“我们凭什么相信你们,说不定你们就是恐怖分子的一员,在贼喊捉贼!”他指着商缄,“像你这样的小白脸,最容易被邪教骗!”中年人此话不像商缄和傅文凯是控制在一定音量下以免惊动歹徒,他几乎是把这些话喊出来的,商缄注意到一旁的余茜雅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只见余茜雅转过身来,板着一张甜美的脸,一步一步向男子走去。男子看见这个此前默不作声的女孩带着惊人的气势向他逼来,忍不住后退了一步,但紧接着又觉得自己一个大男人何必怕一个小姑娘,随即又挺直了身体,理直气壮的与走过来的余茜雅对视。
“你......”等余茜雅来到他身前,男子昂着头正要说些什么,只听“咔”的一声,余茜雅一记手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地劈在男子后颈上,男子顿时两眼一翻晕了过去。“这种无理取闹的人我们不会和他多费口舌,希望大家配合我们到第七节车厢避难,时间紧急。”余茜雅做完这些动作后,扫视了一眼车内的其余人,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然后说到。
众人连忙争先恐后的向第六节车厢涌去,但都很默契的放轻了脚步,没敢发出太大的声音。
之后的通知工作就更轻松了,完成了第一个车厢的通知就相当于有了一个车厢的证人,也没有再出现不相信他们的人。
最后,众人成功聚集到了第七八九个车厢,而商缄三人带着人群中战斗力较强的五十余名年轻和中年男性守在第五车厢。
正在此时,列车的广播器中传来了声音,一个嘶哑的声音从中传出:“你们徒劳的挣扎我已经从监控看到了,但这些不会有任何用,”他呵呵笑了两声,声音显得邪恶又阴森,本来充满着不安的交谈声的车厢静了下来,“因为——”那声音继续说到,“祂所带来的毁灭永远会如期降临!”
是那群邪教徒!
商缄瞬间紧张起来,他去过第三车厢,也看过第二车厢,里面并没有广播设备和监控设备,那只能是在第一车厢了。那个神秘的男子说会在第一车厢等他,果然,他也是这群邪教徒的一员吗。但商缄总觉得以那名男子的气质,不像是屑于与那些亡命之徒为伍的。
但商缄还没理清楚自己的思绪,心里突然又升起了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站在他身前不远处的余茜雅好像感应到了什么,忽然转头看向商缄。
她看着他,温柔的笑了笑,向他抛过来一个东西,商缄下意识接住了。
与此同时,“啪”,车厢中的灯连带着窗外的微弱的阳光一同熄灭了,车厢内陷入了一片黑暗。
黄昏,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