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殿下,请给臣一个解释。”
对着两份一模一样的作业,夫子的脸黑如锅底。
“在我的律师来之前,我不会说任何话。”
箫鸣歧慎重道,仿若一个宁死不屈的杀人犯。
不是,哥们。
我额角青筋暴跳。
这家没我得散。
我装的人模狗样,行礼道:“老师,此事是学生的错。是学生见殿下的字铁画银钩凌厉大气,甚是喜爱,仿着他的字迹做的功课……”
夫子面色古怪,拿起箫鸣歧从前的作业。
“铁画银钩?”他指向一个墨块。
箫鸣歧神色略有些不自在。
“凌厉大气?”夫子又指向一条毛毛虫。
“透过这字,我看见了殿下的高昂精神。”
我内心无比想和夫子统一战线,面上却依旧笑的无懈可击。
对峙片刻,我和箫鸣歧被戒尺抽得面色扭曲。
平日里弱柳扶风一步三咳的夫子此刻一把戒尺舞得虎虎生威。
“难道我是神医?”
混乱间,我听见箫鸣歧喃喃道。
我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这是真的有病。
喷不了一点。
10.明月半墙,桂影斑驳。
我和箫鸣歧在钻狗洞。
“我们就不能从大门出吗?!”
“帝国特工,无法出现在阳光下。”
“……”
我强忍着一巴掌呼死箫鸣歧的冲动,咬牙从满是狗毛的狗洞中钻出。
这家伙脑子有问题,真的。
因为模仿字体的事,我惨遭打手心。
箫鸣歧说为了弥补我“千疮百孔”的身体以及修复我“支离破碎”的心灵,带我去给心灵放个假。
当他带着我七拐八拐,闪进了一间破败的宫殿,我心中升起不详的预感。
我暗暗警惕着,却不小心撞上了箫鸣歧的后背,差点摔在地上。
“你怎么突然停了?”
我揉着发痛的鼻子,没好气地问,却半晌没得到回复,只听见略显急促的呼吸声。
我转头看他,却发现箫鸣歧钉在原地,死死地盯着一棵树。
他的眼神空洞,令人喘不过气。
而那只是一棵平平无奇的柳树。
我从没有见过这样的箫鸣歧。
“殿下,怎么了?”
我在他眼里挥了挥手,心中担忧。
“!”
箫鸣歧猛的回过神,用力地抓住了我的手。
手心很凉,还发了冷汗。
他定定地看着我,神色不明,却又突然笑了,恢复到平常那副懒洋洋的模样。
“小时候喜欢挑战自己,来这爬树摔下来过,疼死我了,现在还心有余悸。”
“你他娘的该!”我暴怒,重重地往他头上呼了一巴掌。
“诶,诶,别打了,真的好痛啊。”
箫鸣歧抱头鼠窜,连连求饶。
骗子。
刚才那模样,分明是害怕。
不说别说。
11.箫鸣歧带我去见了他的宝贝。
“你与我好,我才给你看的。”
箫鸣歧喜气洋洋道,活像一只摇尾巴的狗。
“哦。”
分明记得他与那李家公子也情深义重。
箫鸣歧尴尬地摸了摸鼻尖,又兴致冲冲地指着一个窄窄短短的木制小物件说:
“这是我的琴!北齐的琴大多是七弦琴,我这个可不一样,我的叫……”
“口琴,用嘴吹的。”
我面露不屑,当我傻子吗?以为我这都不知道。
“这个!叫滑板!我从七岁就开始……”
箫鸣歧面露惊奇,指着一块长长的,薄薄的木板对我说道。
我面无表情地拿过他的滑板,从Ollie到Impossible给他演示了一遍。
箫鸣歧面色变得苍白,他单薄的身躯摇摇欲坠,好似风中将将飘零的小白花。
“How are you?”他颤抖的声音响起。
“I'm fine, and you?”
我气定神闲地开口,得意洋洋地盯着他。
箫鸣歧目光涣散,像是死刑犯走向行刑台前的孤注一掷,缓缓开口道:
“奇变偶不变?”
?
兄弟,这我是真不知道。
“来碗阳春面?”
“哥哥别逗我了,我们都来自一个地方,不是吗?”箫鸣歧幽幽地看着我。
“不是,这我真不知道。”
我紧皱着眉头,对他摇摇头。
“!!!”
箫鸣歧的目光逐渐变得惊恐起来,他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问道:
“哥,你没上高中啊?”
“……”
虽然没听懂,但你骂得好脏。
12.由于五殿下的精神状态美丽,我们不得已提前结束了这次宝物之旅。
“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
“快走吧祖宗!!”
我拿袖子掩着面,拉扯着箫鸣歧回宫。
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我叹了口气,一抬头,天都塌了。
深秋的夜晚露汽湿重,宫墙内的老树不知张牙舞爪了了多少年,树影绰绰,森然若猛鬼欲搏人。寂静的而陌生的宫道,仿佛通往黄泉的道路……
“殿,殿下,这是哪啊?”
我戳了戳旁边恍恍惚惚的人。
“往东。”箫鸣歧有气无力道。
东在哪啊——!!!!”
一声凄厉的猫叫忽然响起,我的理智刹那断线,扑到了箫鸣歧身上,试图将自己隐藏起来。
箫鸣歧瞬间扣住了我的腰,抱着我百米冲刺——
“我龙傲天誓死守卫刘波儿!!!”
我的理智瞬间回笼,微笑道:“我已然好多了。”
不知是否是因为我的声音太小,还是这家伙热血上头,他全然没听见我的话,抱着我一路狂奔,冲进了昭雪殿。
蠢货。
我拿袖子替他擦了擦跑出来的薄汗,望着他的侧脸微微发愣。
漂亮的蠢货。
我心中点评。
进了昭雪殿,箫鸣歧终于舍得放我下来。
“殿下,这也不早了,该歇息了。”
我笑得温和,拉着箫鸣歧往房间走去。
“啊?好好。我吃过了。”
箫鸣歧傻愣愣的看着我,被我拖着往前走。
月光里,花树下,不知是谁的手心微微出汗,像一个心照不宣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