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学课上，矮胖的数学老师发试卷了，这堂课要考试。

    葛蕾本想今天放松一下，昨晚的噩梦让她头昏脑胀。她没睡好，应该说已经好几天没有睡好了，每天都又困又累，尤其是今天。可想而知，今天的数学考试，她考得一塌糊涂。老师在课堂上就批改出试卷，她得了个可怕的分数。

    老师把卷子丢到她手上的时候，只用眼睛歪斜了一下，说了句“我看你是完了，还高考什么，整天不知道在干什么，快去洗把脸吧，我看了都难受！”

    老师的话像一根刺，直直刺进她的心脏，刺得她的眼泪都快流出来。她知道自己又丑又蠢，可被当众这样辱骂，她难以接受。

    她站起来，向教室外走去。

    换做以前，她绝对做不出来。可是今天，她却敢于这样做，离开这里，离开让她难以忍受的地方，远离让自己愤恨讨厌的人。这是她无声的抗议，也是她长这么大第一次向这个世界——变脸。

    那张灰暗又带着浊相的脸上，出现一种力量的牵引，牵引着她睁大双眼，抿起嘴角，左侧的牙齿咬在一起。

    “惹我？你以为你是谁！”她心里这样想着，不以为然地甩开身后传来的怒斥：“你干嘛？什么东西！喊你家长来！”

    走出校门，她一眼就看到不远处的怪人。

    怪人突然看到她，愣了一下，还以为眼花。

    葛蕾主动走过去。

    她把书包往肩膀上一甩，大声问：“听说你有一样东西，我看了一定会感兴趣。那给我看看！”

    怪人点点头，疑惑地看了看她。

    她看起来有点奇怪，不像以前。

    “你名字叫葛蕾吧？”

    她点点头。

    “葛花数是你姐姐吧？”

    她震惊了！他怎么知道她姐姐的？葛花数这个名字，她陌生又熟悉，已经好久好久和这个名字没有关系了。她有些生气了：“你到底是谁？你到底要干嘛？再这样我就对你不客气！”

    “你看看这个。”他从放在地上的双肩包里摸出一张照片，递给她。

    这是一张旧照品，看起来已经有好多年了，颜色泛黄，像素也不高。照片上是几个人站在一个亭子里的合影，三个男生，三个女生。她仔细瞧，就发现其中一个是她姐姐。姐姐在十年前消失了，但是她记得姐姐的模样。平时已经想不起姐姐的样貌，但是只要一看到，她一定认得出。她仔细地看了又看照片里的姐姐，再一次加深对姐姐的记忆。

    怪人突然伸过手指，指着照片里左边第一个说是他。葛蕾一看，果然是他，十年前的他，比现在青涩，比现在瘦削，眉眼还是一样的。

    “那时候，你姐姐在我现在所在的光之舟画室里学画。那时候画室不叫这个名，后来我买下它才改的名。”怪人指着照片里的人说，“当时，我们这6个人关系最好，但是我又和他们几个不一样，他们当时都是艺考生，而我已经是画室的老师。照片是我们一次外出写生的时候拍的。”

    见葛蕾没有放开照片的意思，怪人继续说：“我知道我这样来找你很奇怪，你也会很害怕。但是，我真的没有办法了，天天做噩梦，梦里是各种可怕的寄生物，虽然是假的，但是我真的感觉全身疼痛难忍。有一次，我突然梦到你了，也不知怎的，我就知道你是葛花数的妹妹，你在梦里告诉我，你也做噩梦，不过你发现了阻止噩梦的办法。所以，请你、请你帮帮我吧！我不是坏人，我是你姐姐以前的培训班老师，我不是坏人……”

    葛蕾从照片上抬起头，向怪人看去。他长得很有艺术气息，卷发长及肩膀，可是因为饱受身心折磨，他整个人显得凌乱不堪。他的黑框眼镜连着一簇簇的短胡须，葛蕾突然问了一句：“你会拔你的胡子吗，用手一根一根拔那样？”

    “什么？拔什么胡子？”

    葛蕾意识到自己说了傻话，又问：“能带我去你的画室看看吗，林老师？”

    “什么？”怪人好像有点听不清楚她说的话了，不过他非常高兴，因为她喊她林老师，她不害怕他了，这预示着事情有了转机，他有救了。只是，她今天真的有些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