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对谈恋爱有什么想法？”大中午吃饭的时候，刘哲被我问懵了。他的馒头已经在嘴里快分解成糖和...什么来着？

    “馒头主要是淀粉，经过唾液分解转化为葡萄糖。”刘哲又咬了几口馒头，有点噎，他咳嗽好几下，就着白粥喝才缓回来。“你受什么刺激了？”

    “没有，随便问问。”我心虚地挑了两口菜，“就是，哎。”

    “说不说？你不说我就走了。”刘哲一口干了白粥，将碗和盘子收拾好。

    “就，就是李老师怀疑我谈恋爱。”说完这话，总感觉周围盯着我的目光变得多了。我开始反思自己说话声音是不是还是太大了，应该没说多大声吧？

    “你能和谁谈？你们班，我想想啊，那个陈什么一看就不是你的菜；小鸟王看起来不喜欢女的；还有那个胖胖的，嘶我看他那个架势是要冲清北的，应该不会高三干这种事儿。”刘哲一通分析下来，我们班没人能和我谈恋爱。“对啊，你们班本身就没什么男生，史政班嘛，和你混得还算亲近的男生就这么几个。原来咱们班的那些个人都在楼上，现在真是偶尔才见一面。你甭多想了，我估计李老师就是气的。”

    和刘哲的交流不了了之，倒是给我下了个定心丸。对嘛，我和谁谈恋爱。

    “林祥呗。”

    “什么？！”晚自习前的休息时间我又拉上方静静探讨这个“深奥”的问题。晚自习前有一个小时的吃饭加玩闹时间，比起平时课间一个话题还没开始讨论就结束的10分钟，我俩更喜欢在这会儿聊天。

    “老师怀疑你俩很正常吧，每天粘在一起。”

    “哪里粘在一起了？你要这么说我和刘哲还经常在一起学习呢。还有你和王子健不也经常一起去问问题。”我对方静静同学的结论产生了质疑，并给出一系列证据链希望能摆正她的思想。

    “你和林祥不光是学习方面粘在一起，有的时候一起聊天、散步、吃饭，而且你俩有的时候的肢体接触还是很亲密的。”方静静分析得头头是道，还在不自觉地点头。“不过你对他没什么想法吗？好感或者是喜欢？”

    我耸了耸肩，但是没有摇头。“我也说不好这种感觉，反正就是很舒服。”顿了顿，又沉默片刻，“静儿，这不算喜欢吧？”很多人说，中国的教育是不允许早恋，可是当你上了大学，有了工作，又会突然希望你迅速学会谈恋爱的技能，然后拥有圆满的生活。我总会想，我要是不在高中实践，我哪儿来的经验大学谈恋爱呢？而且我总觉得高中偷偷摸摸地恋爱有一种刺激感，像是特工电影里秘密执行任务的成员，不能被人发现，成功之后是只有自己知道的喜悦。问题是，想归想，从根上，我却不敢在这时候将想法付诸实践。

    “who care？李老师都说只要不影响成绩，她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不影响成绩，怎么可能不影响成绩呢？”我余光瞧见林祥进来了，强行止住了话题。但是空气中停留着八卦的味道，林祥一坐下就觉得我俩谈话不对劲。

    “聊啥呢？”

    “人生和理想，诗和远方。”

    “别扯淡。”林祥用课本砸了下我的脑袋，“哲哲和我说你恋爱了，和谁？”

    很多老师和同学都认为林祥特别聪明，题解得快，经常另辟蹊径选择不同解法。可我一直觉得林祥缺跟劲，比如现在，此时此刻，你非得这么大声传播谣言吗？

    “哟！李小七你谈恋爱了？快说和哪个男人谈的？”王子健和班长、学委吃完饭回来。他脚还没踏入班门，声音已经先向我们打了个招呼。古有王熙凤“粉面含春威不露，丹唇未启笑先闻”，今有王子健“人未入门，声已穿堂”。

    高三生活枯燥无味，学校一切互动都与我们无关。除了每天学习焦虑，唯一的娱乐生活就是聊八卦、看乐子。当然，前提是八卦和乐子与你无关。班长和学委与我并不相熟，不过从她们经过我身边不停瞥我还有偷笑的表情，估计耳朵已经为我敞开了大门。

    “别听林祥胡说！他在散播谣言，这叫虚假宣传。”

    王子健挪步到林祥身后，半揽肩半低头，“代号016同志，请汇报代号017同志的机密信息。”016和017是林祥和我的学号。

    “你问方静静吧，我也是才来。”林祥从隔壁给王子健抽了把椅子。我和方静静的闺蜜二人世界变成了圆桌会议。

    “霍！这要是从方静静嘴里说出来，基本上就是真的了。”

    “无聊。”我扭头，不理他们。

    “诶咦，没意思。”王子健揣手一脸鄙夷地看着我，“哎我吃饭的时候还看到楼上小情侣们的恋爱。我啥时候能谈恋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