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小姐,门房的说那高公子有来寻您了……”

    “滚滚滚!让他滚远点!!”纪曼曼两手捂着耳朵,这两个月以来,高临不止一次登门纪府。

    起初高临在身边晃悠地时候,纪曼曼只觉得新鲜,有人追捧的感觉确实不错。结果高临却会错了意,觉得他们彼此喜欢,于是便有了之后的事。

    “这人怎么跟个狗皮膏药似的甩都甩不走,就他那种朝三暮四的执绔,后院这么多妾室还不够他消遣,三番五次地找上门来。”

    “小姐说的是,像高公子这种人,怎配得上您,简直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贴身婢女夏菊紧跟着道。

    骂够了,纪曼曼安静下来,问道:“夏菊,这几日明和院那边有何动静?”

    自那日晕倒后,纪曼曼昏睡了一天一夜才醒来,期间前前后后请了三个大夫,醒来后一直养病到现在。

    夏菊道:“大小姐那边并未发生什么事,只是这府中喜庆了许多,因着圣旨的缘故,老爷和夫人也要跟着操办此次大婚。”

    说是操办,但多少有点儿被迫的意思。

    “她倒是好命,去了一趟淮州就轻而易举地攀扯上了楚明霁,倒是能耐。”

    纪曼曼这几日思前想后,反复咀嚼着那日纪筠和父亲母亲的对话,这其中涉及广宁侯府。倘若真如纪筠所说,那宋知秋要娶她必然是别有用心。

    以她这个姐姐的聪明才智,肯定是知道了其中的利害,拼死也不愿意嫁入广宁侯府。

    相较之下她这个日以继夜地想要嫁入广宁侯府的人,倒像是个傻子。纪筠想要逃离的狼窝,她却拼命地想嫁进去。

    着实讽刺。

    “公子瞧瞧这份礼单还需添些什么,还有这府中的布置。”崔管家这些日子忙前忙后,又是准备礼单又是布置府邸的。

    这些事本该由主母来操持,可楚明霁这么些年孤身一人崔管家是看在眼里的,如今终于能热闹热闹了。

    在崔管家的布置下,原本冷清地府邸多了些许红色,高挂的红灯笼,红色的剪纸,还有裁缝们正在赶工的缘起红、锦被皆以红色为主。

    花台前,楚明霁放下手中的锄头,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执着礼单认真的看了起来。

    俊美的少年一边看,一边思忖,补充了一些必备品,崔管家点头应是。

    “哦,还有,在找些稀罕的花种子来,花季花期需详尽。”

    这些日子楚明霁忙前忙后,先是在后院开垦了一处花园,又是找花匠学习各种种花的知识,然后到处寻找稀有的花苗、花种。

    这种不起眼的小事本可以找几个花匠来,崔管家也给过类似的建议。

    楚明霁却拒绝了,他希望纪筠往后看到这园中的花时,都能想起这是他为心爱之人栽种的。

    这是他允诺她的,君子一诺怎能食言。

    “还有一事老仆要告诉公子。”崔管家道:“纪姑娘昨日让人来要了公子的生辰八字,许是要问名。”

    这问名也叫做合八字,将双方的生辰八字放在一块,再行占卜,看这对新人姻缘如何。

    “小姐,奴婢倒是知道一个地方。菩提山的菩提寺香灰旺盛,许多定婚的新人都会到那里去求个好姻缘,听说这寺可灵了,小姐可要去瞧瞧?”

    提起菩提寺,纪筠并不陌生,前世最困难之时她也曾慕名到此虔心祈愿,可神明终究无法眷顾所有人。

    而前世今生真正待她真心实意的,也就只有这个少年了。

    纪筠收好楚明霁的生辰八字:“那便去罢。”

    这些日子有影柒在,二房那边安分了许多不敢在派人来刁难。

    先前的那些纪府侍卫都被断了手脚,损伤惨重。如今婚事一定,纪彦在有能耐也不敢和楚明霁对着干,只得忍气吞声,另寻机会。

    除了他们以外,现在最该担心的便是广宁侯府,原本请贤妃出面请一道圣旨并非难事,可谁都没料到楚明霁会插足进来。

    “母妃,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父皇不是答应了要为表哥赐婚么?”文昭帝的一道圣旨打乱了他们所有的谋划,原本还胜券在握的显王乱了阵脚:“为何最后赐婚的成了他楚明霁。”

    这要是其他人还好,偏偏是楚明霁。

    要知道楚明霁这些年手握重兵,想与他交好的朝臣数不胜数,连皇子也不例外,楚明霁未多看他们一眼。

    此人桀骜难驯,至今未拥护任何一位皇子,这便是最大的弊端,倘若日后楚明霁若真有这个心思,无论他选谁,都会成为他最大的阻碍。

    贤妃坐在上首,这是位美艳绝伦、雍容华贵的妃子,肌理莹润的脸上是与岁月不符的美貌,如今显得几分憔悴。

    贤妃这些年在后宫与世无争,以退为进,局势却是看的一清二楚:“你父皇早想为楚明霁赐婚,现在终于能如偿所愿,自然不会放过这次机会。”

    “你大哥在淮州藏了这么多兵,楚明霁可是头功。况且真当你父皇年迈看不出我们的心思么?”文昭帝生性多疑,又是一代帝皇,怎会看不出他们的心思。

    “母妃,现在该如何是好?”

    “楚明霁此人不能为敌,备份礼送去楚府。”若不想沦落到景王的下场,如今之计便是缓和和楚明霁的关系。

    ……

    “小姐,咱们到了。”车夫将马车停在寺庙外头,云霜伸手扶着纪筠下来。

    菩提寺在外颇有盛名,往来香客众多,车马络绎不绝,其中多为女眷。寺庙依山而建,盘山而上,大殿内香火缭绕,烟雾弥漫,升腾着一股虔诚的云雾。

    在大殿拜了菩萨,上了香,因着香火鼎盛,这铜兽香炉早已不堪重负,肩背上落满了香灰。

    寺外钟声响起,如涟漪般扩散,空灵悠远,庄严肃穆。

    出了大殿,一位小僧迎面走来,对着纪筠行了个僧礼:“女施主,请随小僧来,龙空道长已等候多时了。”

    纪筠微微一顿,和云霜对视一眼,疑惑道:“龙空道长?”

    小僧道:“龙空道长他老人家今晨卜了一卦,卦象上显示有位有缘人会登门来此,特让小僧再此等候。”

    云霜警惕道:“该不会是什么骗子吧?这世上哪有这么邪门的事。”

    纪筠站在原地未动,似是犹豫。小僧又道:“他老人家让我转告女施主一句话,女施主的命格特殊,注定一生坎坷,磨难重重……”

    纪筠一顿,下意识抓紧广袖。

    命格特殊,一生坎坷,这正是她前世所经历的之事么?

    云霜怒了:“你这和尚怎么说话的,我家小姐好着呢,你个……”

    纪筠握了一下她的手腕,示意她不要在说下去,又望向僧人:“我同你去。”

    她倒是想会一会这个龙空道长,看看这位法师是真有本事,还是在故弄玄虚。

    “女施主这边请。”

    这小僧引着纪筠一路朝着寺庙深处走去,途中穿过一片翠竹林,越往里香客越少,最后连其他僧人的影子也瞧不见了。

    正当纪筠要开口问时,那小僧停下了脚步,映入眼帘的是另一座庙宇,这座庙宇比起前面大殿的要稍显破败,显然是已经荒废了许久。

    因有竹林蔽日,此地阴凉,一阵风过,云霜没来由地瑟缩了一下,觉得这破败的寺庙有种说不出来的古怪。

    纪筠的目光却顿住了,眼前破败的寺庙她前世还参拜上过香火,为何如今却破败至此?

    纪筠心中腾升出一种异样感,问道:“小师傅,此处荒废多久了?”

    小僧似是一惊,抬起头来:“此处已荒废许久,自打小僧出生起便是如今的模样。”像是看出她的惊讶,小僧问:“莫非女施主见过它的其他模样?”

    纪筠摇头,打住这个念头:“并未。”

    “女施主,里边请。”云霜紧跟其后,却被小僧拦了下来;“龙空道长只请了这位女施主,你我都得在此等候。”

    纪筠此时有很多话想问这个素未蒙面的龙空道长,而这些话都不足与外人道也:“你且候在这里,我一会儿就回来。”

    云霜只好作罢,跟着这个小僧守在这。

    纪筠孤身往竹林深处走,不多时便见一位须眉交白,穿着袈裟的老者,有种隐居于世外的仙风道骨。他盘腿坐在一块大石头上,听见动静,眉梢轻轻一抬。

    “请问……”纪筠往前的动作一顿,怔愣一瞬,倒抽一口凉气:“是您?!”

    林间霎时传来一阵沙沙声,微风拍打着竹林,也拍打着纪筠此刻无法平静的心。

    坐在大石头上的老者微微睁开眼睛,望着眼前的纪筠,和蔼一笑:“女施主。”

    “您是龙空道长?”

    纪筠有些不确定,因为她记得此人,前世她来此处寺庙上香的之时,便是眼前这位老者带的路。

    只是前世这寺庙虽无人,却也不至于荒废至此,方才看见的时候,纪筠险些以为是她记忆出现了偏差。

    “正是,贫僧在此只为等有缘人,女施主便是其一。”龙空道长淡淡道:“姑娘的命格中本是坎坷一生,终要历尽磨难,如今却在既定之事上出现了变化。”

    这龙空道长话中所含信息太多,纪筠望着他,平静地问:“听法师的意思,这有缘人不止我一人?还有您说的这个变化,所谓何意?”

    龙空道长道:“女施主的后半句贫僧可以解答,而这前半句实乃天机。”

    “贫僧说的变化有许多种,可以是女施主早已历经磨难,经受过了洗礼、可以是有人甘愿与你命运相连,替你分去了磨难、可以是女施主大梦一场,看清了前路……”

    “此问有诸多解法,贫僧亦无法准确告知。”

    “还有一个问题,今日一面,”纪筠吸了口气,望着这位老者:“可是你我的初见?”

    龙空道长点了点头:“这是我与女施主见过的第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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