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无契为难了，不知该如何作答，他道歉很快，梦魇里发生的事很难说不是出自于他心底隐藏得很深的想法，所以醒来后见到楚攸宁，他才会心虚。

    可是，他有什么办法呢，她随便哄一哄，他就醒了，不，或许更早就醒了，冰晶树的毒对一般的修真者几乎无解，只能靠中毒者自己突破梦境，他不一样，他成了人，身为系统的那部分并没有消失。

    从什么时候开始意识到自己在梦中呢，或许是楚攸宁的神识进来的那一刻，又或是他的吻落在她身上之时。

    那又怎样呢，他主观上就不想醒，楚攸宁本人来到了梦里，梦和现实又有什么区别，因而，凌无契放任自己被梦境吞噬。

    梦里的每一个动作，每一句爱语，都是他意识清醒下做的，他在试探楚攸宁的底线。

    他庆幸于在他孟浪和过分的举动下，楚攸宁依旧在纵容他，又伤心于他都做到那种地步了，她还是冷静淡然。

    为什么她不肯因为他而意乱情迷呢，是不爱他，还是不够爱他？

    凌无契心口酸酸涨涨的。

    楚攸宁应该是喜欢他的，她说要结道侣不是在骗他，可她见到过梦魇里他过分的样子后，回去还愿不愿意跟他结道侣就不好说了。

    她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结果不算太差，至少她不是在否定。

    凌无契有意挽回自己的形象，轻声细语地对楚攸宁说：“我中毒自然当不得真，你没中毒，愿不愿意当真我都听从你的，无论如何我对你的心意都不会变，会一直跟在你身边的。”

    梦魇里能肆意妄为，现实里，他还是得维持她喜欢的君子模样。

    楚攸宁摇头叹道：“你人是醒了，心还没醒。”

    她想要他醒来，他却想要她沉|沦，感情的事，总是无法掌控，凌无契盯着自己的手，某一瞬间，他真想有那么一条锁链，将她锁死在他的身边。

    可惜，他系统的特性不会消失，他没办法走火入魔，连带着即使中了梦魇毒，也是想醒随时就能醒。

    “是你太清醒了，我多希望你为了我胡闹一回。”凌无契说得很小声，不太敢让她知道他软弱的一面，又期待她时刻在聆听着他的心声。

    走在凌无契跟前的楚攸宁没有回头，也没有接话，凌无契把握不准她到底听没听到，他迈开步子，走到和她并肩的位置，从温暖和煦的山顶走向风雪里。

    下山的路比来时顺利，有了先前的经历，虽同样严寒难耐，但不至于到烧衣物取暖的地步。

    几天后，他们走到了半山腰，从云层里出来后，两人就御剑离开。

    绝巘峰逐渐远去，楚攸宁不由停下来，回头望了一眼。

    “怎么了？还有未做之事吗？”

    凌无契跟随着她，也停了下来，一双黑眸倒映着她的身影。

    每当楚攸宁和凌无契眼神相对时，总能见到他的眼中满满的全是她，温柔之下尽是偏执，修仙之人本不该如此，楚攸宁身体僵硬，略显局促地偏过头，梦境里的触感和痕迹，似乎顺着梦映照在了现实里。

    她脚下的灵剑冒着几丝不易察觉的黑雾，执念起，心魔生。

    “没有，该找到的都找到了。”

    楚攸宁想，此行没有在绝巘峰见到三生石，虽有些遗憾但并不可惜，因为有没有见到不重要，她已经知道了答案。

    “回明衍宗，去救我师父。”

    两人再次启程，凌无契突然跳到了楚攸宁的灵剑上，抓住了她的手腕说：“如果你要留背影给我，至少请握住我的手。”

    只是追随她，真的不够，凌无契有些理解楚攸宁劝他的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