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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心同流水净 自然身与白云轻

    活了的死人面色依旧青白惨淡,似乎尚未搞清楚状况,心有余悸的看着那支凤钗,又顺着它注意到身上坐着的人,惊吓道:“你是谁?你、你这是在干什么?你想杀了我?!”

    “方才想,这会儿倒是不了。”游魂般的新娘看着眼前的“活死人”,死寂的面容终于有了波动,她的眼睛亮的异常,一眨不眨的盯住男人,问道:“我是孟归乡,你是谁?”

    “我是…柳承志?”男人不安的回答,分外疑惑的看着眼前这一幕:一身大红嫁衣的女孩听到他的名字后,露出了一个几乎不能称之为笑的笑。

    该怎么形容呢?就像是——孤独的孩童发现一只独行的蚂蚁、疯狂的科学家遇到了梦寐以求的素材、屠宰场的屠夫看到了肥壮的肉猪、被所罗门封印了1800年的魔鬼见到了把它放出来的渔夫——令被盯住的生物毛骨悚然的笑。

    他被这笑吓得一激灵,手上顿时没了力气,却在滑落的一瞬间被女孩反手握住。

    她就那么笑着对他说:“抓住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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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承志颇有些胆战心惊的看着那女孩就那么跨过他坐到一旁,将头上的凤钗珠翠一支支抽出,随意的掷到地上,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般,倒是衬得一惊一乍的自己像是个异类。

    可任谁没有一丝丝防备的醒来,就见一根叉子似的东西即将插进自己的眼球里,叉子的主人还是一个坐在你身上,身穿红嫁衣的女孩,她抓着你的手带着一脸瘆人的笑,死死地盯住你说:“抓住你了”,这时候偏偏你还没有半点力气挣扎,大概都会觉得,大半夜见了鬼了。

    所以,他当时下意识脱口而出:“你,你是人是鬼?”

    “鬼?”听到这话,孟归乡故意反问了一句,看着比她更像鬼的人面露彷徨,才道:“我自然是人。”

    她看着眼里明明白白写着不信的男人,状似思考地扫视了一圈,从梳妆柜上取来一面铜镜,对着他的脸发问:“不若你瞧瞧看,你我谁更像你口中的鬼?”

    柳承志看到镜子里嘴角淌着血,眼睛像铜铃,形似骷髅神似鬼魅的一张脸,一时竟真的怀疑起自己了。

    意识到自己竟然生出来这么荒唐的念头,他连忙甩了甩头,说不清是在反驳谁:“不对,我是不是人,我自己不知道吗?就算——”他扶着甩的眩晕的头,扭头挡住铜镜不想再看,含糊地吞下了后半句话,转头故作轻松道,“对了,你刚刚说的’抓住我了’是什么意思啊?”

    孟归乡顺着他的力道放下铜镜,好似什么都没有察觉般,一派天真道:“他们说,这叫礼尚往来。方才你突然抓住了我,吓了我一跳,我自然也要抓住你,——吓一吓你。”

    也许是新的脑子还没过血,柳承志被她的神情迷惑,一时间也没察觉出什么不对,顺着话头就接过去:“这样啊,礼尚往来,原来如此…”

    他撑着被褥想要坐起来,却按到一个硬邦邦的东西,下意识拿起来看清是什么后,打了一个激灵清醒过来。

    他举着那支凤钗,有些后怕但又强撑着质问:“这是什么?我刚刚没记错的话,你是想拿这个东西戳我眼睛的是吧?”

    “我说了呀,这是礼尚往来。”孟归乡笑了,她看着那双曾经因为遭受压迫和长久未能闭合而肿胀充血的眼睛,意味深长道:“他们说今儿个是我大喜的日子,那我自然,也想让他亲眼见见我的大喜。”

    她看着眼前越发缩小的瞳孔,真心安慰道:“不过,你别怕,你不是他,自然也就不用替他去看了。”

    柳承志瑟瑟发抖,吞吞吐吐道:“什、什么叫我不是他?!”

    “怎么?你不乐意?”孟归乡眉梢一挑,故作惊讶道:“你怕是不记得了,就在方才,他崔承志啊,已经——死了。”

    说完,不顾陷入呆滞的柳承志,将金瓜子挥到一边,在床榻旁找了个远离柳承志的位置,将外衣垫在身下躺好。

    回过神来的柳承志有些傻眼:“不是,你、你就这么睡了?”

    “不能睡吗?”孟归乡睁开眼睛,眼中是一片纯然的寂静,她反问道:“难道…你也想同我行周公之礼吗?——夫君。”

    “啊!夫、夫君?”柳承志被这声称呼吓住,终于意识到这里是婚房,面前的女孩穿着新娘的嫁衣,那面前的自己只能是——新郎。

    更让他惶恐且不敢想的是,他身下的濡湿,和刚刚隐约闻到的气味。

    “我不想的我不想的!”他连忙反驳,抱头怀疑人生:“我还是个十六岁的黄花大闺男,我不想英年早婚啊?!不对,你还是个孩子啊!那、那更不行啊!我不当禽兽的啊!”

    “禽兽?”孟归乡短促的笑了下,“天底下那么多禽兽,还轮不到你呢。”

    她坐起身,看着这个而立之年的男人躯壳里,那个十六岁的灵魂,轻声道:“崔承志是个禽兽,可柳承志不是。”

    柳承志莫名有些眼眶发热,他收起那副毛燥的样子,神情里显露出一丝没有藏好的脆弱。

    “谢谢你安慰我。可…”他垂下头,像是认命了般自嘲道:“如今我虽然借着这具身体活了过来,但我毕竟已经…死了,你就不害怕我吗?”

    “我不怕。”孟归乡想了想道:“我不害怕死人,因为人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一无所有的人…最是可怜了。”

    “可怜么…”柳承志攥着拳,看着手背上蜿蜒凸起的青筋和上面覆盖的一层皮肉,以及掌下压着的暂不可见的污糟痕迹,心中抵触几欲作呕。

    他眼前逐渐模糊,自暴自弃道:“无论怎样我这具身体都是你的仇人的,你这样看着我,不会觉得恶心、想要让我死绝了吗?”

    孟归乡看着被褥上洇湿的痕迹,回想起不久前的一幕。

    她轻轻的靠近他,抬起他的脸,看着他窘迫不安的双眼和死死抿住的嘴唇,为他擦去嘴角的血渍,一字一句道:“心同流水净,身与白云轻。柳承志,若不是借尸还魂,你就成了无家可归的孤魂。”

    昏暗的烛光打在她的身上,摇曳的烛火映在她的眼中,过于秾艳的妆容在此时竟无端让她显露出一丝非人的神性。

    她指着他胸膛处跳动的心脏,认真道:“这处纵使是千般不好万般不好,却终究为你提供了庇护之所。何况,这里既已成为了你的家,怎么用就全在你了,与旁人再无干系。”

    柳承志愣愣的看着她眉宇间的悲悯,沉浸在她包容的眼神之中,心中犹如擂鼓震震,恍惚间,他好像在这个稚嫩的身躯中看到了何谓世人口中的救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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