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把林岁栀拖进去摁在墙上，男人附身过去就要脱她的衣服，林岁栀不管不顾地用脚踹过去，一边大声呼救。

    男人死死捂住她的嘴巴，一只手扯住她的脚抵在腰间。

    林岁栀声音喊得嘶哑，用力地挣扎，冷风寂寂，她的身体轻微哆嗦着。

    愤怒。

    痛恨。

    绝望。

    这些在林岁栀的眼里一一闪过。

    她苍白的唇染上鲜红，发丝凌乱不堪地粘在冷白的脸上，容色凄绝，好似被打碎的玉瓷。

    衣服被扯得乱七八糟，露出雪白的锁骨，男人更加兴奋，把整张丑陋恶心的嘴脸往前凑。

    她的眼里含着碎冰块，寒冷而刺骨，即使再绝望也不肯让眼里的泪落下来。

    冷。

    她只感觉到无比的冷。

    不会有人来救她。

    就在男人的嘴要碰到林岁栀的脸时，她像是不要命般用脑袋直直撞过去，发出一声沉闷的骨头撞击声。

    这一下，林岁栀是抱着拼命的力气，骨头相撞的瞬间，她的脑袋都快要痛晕过去。

    男人被撞得不轻，脑袋破了一个洞，正往外流血。

    “有种你他妈就弄死我啊畜牲！”林岁栀扯着喉咙吼，双眼猩红。

    “啪——”

    清脆响亮地一声下去，惊得别人家院子里的狗狂吠，这一巴掌用了十足的劲，林岁栀竟然直接晕了过去。

    他的手下看到后慌了神，紧张地提醒男人，“飞哥，要不算了吧，弄出人命来可不好！”

    男人看到她这模样也有些怵了，伸出两根手指放到林岁栀鼻下，松了口气。

    “没事，只是晕过去了而已，不过……这笔帐可不能就这么算了！”

    男人阴险地笑了一声，正欲扒开她的衣服，后背的巨大冲击力迫使他生生跪了下去。

    “噗通”一声，男人膝盖着地，刚好跪在林岁栀前面。

    -

    周屹在几分钟前提着一袋东西路过，经过窄道的时候听见里面传来的动静觉得不对，急忙报了警。

    他捡起垃圾桶旁边的一根铁棍进去查看。

    当看到靠在墙角女孩的脸时，刺得他五脏六腑都血淋淋的一片。

    周屹发了疯般，眼底像是被人打翻了一瓶墨水，漆黑地翻滚，不管不顾抄起手中的铁棍向男人砸去。

    一棍。

    两棍。

    一脚。

    又一脚。

    扯都扯不住，他下了死手。

    男人倒在地上，头上的血淌了一地。周屹一只脚踩住他的头，使他的脸紧紧贴在湿冷的地面，无法动弹。

    周围的几个人冲上来，他抡起手里的铁棒猛然劈过去，毫不留情，出手又快又狠，在风中呼呼作响。

    他们完全反应不过来。

    冰冷的铁棒被他一下一下划着地面，发出“刺啦”的尖锐摩擦声。

    昏暗的路灯下，周屹的脸一半被照得冷白，一半则被暗夜深埋着，深渊一般的黑眸阴戾森冷，手指的骨节上不知沾上了谁的血。

    没有人敢靠近他。

    周屹脱下自己的衣服盖在林岁栀身上，没人看到黑夜里他止不住颤抖的指尖。

    局势发生变化，男人只好认输。

    周屹依然不松脚。

    他死死瞪着脚下的男人，眼里浓重的情绪像是要把他撕碎。

    “你放过我们，我保证以后我们再也不找你朋友，还有这个女孩的麻烦，不过有一个条件，”男人喘着粗气，艰难的开口，“你，离开乌海市。”

    周屹踩着头的脚力气重了几分，阴鹜目色渗着寒意，一字一顿道：

    “条件?”他冷笑一声，“你怕是还没搞清自己的情况，现在被踩在脚下的人，是你。”

    男人满不在乎，“如果你可以每时每刻都跟在这个女孩身后保护她的话我无话可说，不过……”男人笑了一下，“要是再让我抓到她，你说，下一次你还会不会出现呢？”

    听到这话，周屹脸上的表情渐渐消失，失神了一般怔愣在那里。

    对啊，要是他下次没有及时赶到，要是……

    他不敢再往后想。

    周屹抬眸看着角落里的女孩，闭了闭眼，苦涩地牵起嘴角，终于，认命般松开脚。

    “你最好说话算话，不然，就算是下地狱，我也得拉着你们一起。”他声线低哑，狠戾的眼神从每个人身上扫过，让人不寒而栗。

    男人见他被自己说动，趁机起身。

    “那是自然，讲信用在我们这个圈子可是做人的基本，只要你守信，我自然不会失约。”

    警笛声响起，不给他们逃跑的机会，几个警察冲过来把他们抓住。

    被压上车的前一秒，男人回过头来看了周屹一眼，做了个口型。

    “我只给你一周时间。”

    周屹垂在裤子两边的手一颤，扔掉铁棍向墙角走去，刚准备抱起女孩，看见她的睫毛颤动，嘴里低喃着什么。

    听不清。

    周屹把耳朵凑近。

    林岁栀伏在他耳边，“阿屹……别怕……”

    周屹瞳孔猛地一缩，身体颤栗起来，轻轻回抱住她的脑袋。

    “……好，我不怕，你也不要害怕。”

    一滴冰冷的水砸下来，顺着她的脖子滴到了锁骨处。

    周屹把林岁栀抱起，送上了救护车。

    -

    再次睁眼时，泛着白光的天花板和灯映入眼帘。

    林岁栀撑着身子坐起来，头有点胀痛。

    看见林岁栀醒来，乌娜连忙过去查看。

    “栀栀，你终于醒了……呜呜……吓死我了！”乌娜握住她的手眼泪止不住往下流。

    林岁栀抬手，感觉有点酸痛，帮她擦掉了眼上的泪。

    夏扬州和宋泉山也凑过来关心她。

    “好了，你们别一副这样的表情，开心点，我没事，不信你看我还能跳舞呢！”林岁栀挥舞着被针管插满的手，轻松地开玩笑。

    乌娜看到急忙制止她，“你都伤成这样了还有心情开玩笑……”乌娜哽咽着说不出话来，又急又生气。

    “这群王八蛋，看我下次不把他们打成孙子！”宋泉山面色凶恶。

    林岁栀环视一周，“周屹呢？”

    几个人沉默一会儿，夏扬州忽然笑起来：“哦，我们接到消息就赶紧过来了，估计他就在路上了吧。”

    他看到桌上的苹果，拿起一个放到林岁栀手里，“来，吃点东西补补！”

    昨天是怎么到医院的她记不起来了，只模模糊糊地听到警笛声，估计是警察帮她打的120吧。

    不过，她总感觉昨天晚上听见了周屹的声音。

    门口，一阵喘气声。

    周屹站在那里，林岁栀抬眼，两人视线相撞。

    乌娜看了一眼他们，识趣地跟宋泉山出去，见夏扬州还坐在旁边，又返回去扯着他的袖子把他一起拉出来，离开前还贴心地帮他们关上了门。

    “诶，你干嘛啊我还没跟栀姐说几句话呢！”夏扬州被拖到医院走廊外面抱怨着。

    乌娜叹了口气，“夏扬州，你这人有时候怎么……这么不开窍呢？”

    夏扬州挠了挠头：“咋啦？”

    “诶呀，你跟他们玩在一起那么久，就没发现他们两个……”乌娜向他眨了眨眼。

    夏扬州慢半拍才反应过来，惊讶地张开嘴，“你是说栀姐跟屹哥他们两个……”他拿两个大拇指比划了一下，满脸不可置信。

    终于懂了，乌娜拍了拍他的肩。

    病房里——

    周屹始终没有挪步。

    林岁栀穿着病号服轻柔地对他笑着，眼睫弯弯。

    她的唇没有一点血色，如羊脂玉般的肌肤在阳光下越显苍白。

    脸上鲜红的巴掌印却是格外晃眼。

    “阿屹。”

    周屹牙关咬得极紧，直直地看着她，恍惚又无措。她的声音很轻很淡，却令他酸楚起来。

    她笑得轻松，也轻松地简直把他的心脏攥在掌中，慢慢挤压，揉搓，酿出苦楚的血浆。

    无望在蔓延，于沉静中崩裂。

    他冲过去一把抱住她，把她纤瘦的身体紧紧地拢在怀里，怕弄疼她，又松了些力。

    林岁栀以为是自己的样子吓到了他，轻轻拍着他的背，“我没事的。”

    周屹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松开她的身子。

    “栀栀，你怎么样了?”病房门再次被推开，林也和许冉急匆匆地过来。

    “爸爸……”，林岁栀开口叫了一声，看到许冉红透的眼睛心头一哽垂下眸，随后脸上又扬起笑，“妈妈，我饿了！”

    “乖，栀栀想吃什么，妈妈去给你买！”许冉摸了摸林岁栀的头发。

    “想吃饺子！”

    “好。”

    许冉背过身偷偷擦掉眼角的泪出门。

    -

    周一，林岁栀被混混欺负的事情传遍整个校园。

    “三班那个女生的事你听说了吗？”

    “就是差点被混混占便宜那个?”

    “感觉她好惨啊！”

    “惨什么？你想想，为什么这么多人就她出现这种事，肯定是穿了什么暴露的衣服才被混混盯上的！”

    “这也不一定吧……说不准是有别的什么原因呢？”

    “你怎么老帮着她说话，不会也是被她皮囊迷住了吧？”

    “哪有……诶陪我去小卖部！”

    “你上节课不是刚去了吗……”

    “……”

    刺耳的声音落入周屹的耳朵，他握紧拳头，眼底的情绪吓人。

    察觉到他的低气压，宋泉山拉住周屹，“冷静冷静啊，别理这些人，真是吃饱了撑的！”

    林岁栀如往常一样来到学校，脸上的红印已经很淡了，不过认真看的话还是能观察到巴掌印。

    这几天周围人的目光总是聚集到她身上，她不舒服地皱了皱眉，也没说什么。

    大课间林岁栀在楼梯口被余佳敏拦住。

    林岁栀静静地站在面前等她开口。

    余佳敏深吸一口气，像是作出什么重要决定。

    “那个……我有话和你说。”

    -

    大课间，周屹怕林岁栀心情不好，特意去小卖部买了一整盒糖果给她送过去。

    刚走到楼梯间就看见林岁栀和余佳敏两个。

    本来打算等她们聊完再过去，但是听着听着周屹脸色越来越黑。

    “……”

    “你确定是她干的?”林岁栀胸脯起伏着。

    余佳敏坚定地点了点头，“我确定。”

    “我知道了，谢谢你。”

    余佳敏心里的一块石头终于落下，一开始不小心听到那个女生的谈话内容时她内心惊措万分。

    她努力压下极速跳动的心脏，告诉自己就当没听见，不能多管闲事。

    但最后她还是来找了她。

    余佳敏准备离开时林岁栀叫住了她。

    “你为什么要帮我?”

    余佳敏顿住脚步，过了好久才说话，

    “你是个好女孩。”

    说完余佳敏就上了楼。

    在听到设计陷害林岁栀的幕后之人的名字时周屹就离开了。

    看了一眼教室的班牌，周屹踹开前门。

    教室里的人都被这巨大的动静吓了一跳，几十双眼睛盯着周屹的方向。

    “宋怡是哪个？”声音也冰冷的，没有一丝情绪。

    被叫到的女生此时手里正捏着一支笔在做题，被他叫到时打了个冷颤。

    大家的目光好奇地扫到女生身上。

    周屹看她一眼，迈着步子走过来。

    不等任何人反应，周屹拽着女生的头发把她拖到没人的窄道。

    那里是监控死角。

    女生一点力道都用不上，反抗只会使她更加疼痛。

    周屹捏着她的手腕力道不轻，把她拽到墙角，女生吃痛地想要甩开他却被抓得更紧，她想呼救被周屹掐住脖子抵在墙上。

    “这件事你做的？”周屹的声音压得极低。

    女生觉得这是学校，再怎么样他也不敢乱来，便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啊？”

    周屹加重了力气，眼里满是不耐，“别让我问你第二遍。”

    冰冷的眼睛刺向她。

    她已经呼吸不畅了，脸憋得通红，指甲抠着他的手。

    直到她点头周屹才松开她。

    女生泄了力，一下子坐到地上大口大口地呼吸，脸上的泪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生理反应而掉出来的。

    ……

    -

    “周屹，现在已经高三了，最重要的冲刺阶段，你知不知道这个时候转学对你影响有多大？！”

    陶勇气得敲办公桌。

    “我知道。”几根碎发戳在他眼皮上，看不清神色。

    “那你能跟我说是什么原因吗？”

    周屹掀起眼皮，淡淡回答：“家庭原因。”

    陶勇一噎，看着他，随后叹出一口气，“老师只希望你不要后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