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
永明帝眉头紧锁,不时抬头看看外面依旧不见停的大雪,眼中尽是担忧。
“也不知那逆子赈灾情况如何?”
“可千万别闹出什么乱子。”
人在极度饥饿的情况下,什么事都干的出来。
永明帝很是担心叶晨太年轻,恐震不住这些饥肠辘辘的灾民,从而引发民乱。
就在他担忧时,刘桂顾不得身上风雪,急匆匆快步走进御书房。
见刘桂回来,永明帝腾地下站起身,撞的御案都发出吱嘎声响,可永明帝却浑然不觉,三步合两步,快步走到刘桂跟前。
“城外灾情如何?”
“那逆子没有闹出什么乱子吧?”
刘桂摇摇头。
随即,他立马将他所看见的情况如实向永明帝禀报。
得知叶晨做的非常不错,现场井然有序,无人生乱,永明帝悬着的心这才落地,担忧的脸上也终于浮现出一抹宽慰的笑容。
“还算这逆子有几分本事,没让朕失望。”
“那逆子可有遇到什么难处,需要朕帮忙解决的?”
刘桂微微躬身,“陛下圣明!五皇子在现场亲力亲为,颇有陛下贤风。但有人却故意刁难五皇子。”
永明帝脸色骤变,顿时勃然大怒。
“谁?”
永明帝怒目圆睁,猩红的眼眸布满血色。
“左相!”
刘桂微微躬身,不紧不慢说出城外赈灾现场所见所闻。
砰!
永明帝听后,一拳砸的御案发出吱嘎吱嘎的惨叫,整张脸更是因为愤怒而看起来有些狰狞可怕。
“他好大的胆子!”
“晨儿赈灾就是笼络人心?就是要造反?”
“看来朕对他还是太宽容了!”
“你立刻去左相府宣旨。”
“左相窦康胆大妄为,离间皇家亲情,罪不可恕,降爵侯爵。”
公爵降为侯爵。
这样的惩罚可谓已经相当重,比直接杀了窦康还要让他难受。
而窦康一旦降为侯爵,在朝中的威望也必然大受打击。
正在这时,御书房外响起叶皓的声音。
“父皇,儿臣有要事求见。”
叶皓这会求见,定然是前来为窦康求情。
永明帝顿时脸色阴沉,眸光中怒火翻涌。
“你如果前来为你那蠢货舅舅求情,现在立刻给朕滚!”
御书房外。
叶皓听的脸色惨白。
可这事他不能不管。
窦康不仅是他舅舅,还是他在朝中最大的倚仗。
咬了咬牙,叶皓还是硬着头皮道。
“父皇,舅舅也是担心五弟年轻气盛做不好。”
“还请父皇息怒,再给舅舅一次机会。”
永明帝听着顿时气笑,快步走到御书房门口,嘴角微扬,似笑非笑盯着门口站着的叶皓。
“朕给他的机会还少吗?”
“笼络人心!意图造反!”
“这些话也是他该说的?”
“他想干什么?挑拨皇家骨肉亲情?”
“晨儿是奉朕旨意前去赈灾,代表的是朕。”
“求情的话,你就别说了。朕这次非让他长长记性!”
叶皓的心一下子沉入谷底,脸色不由面如死灰。
扑通。
微微挣扎,叶皓当即跪倒。
“父皇,舅舅言语不当,确实该罚。”
“不过还请父皇看在母妃的份上,饶他一命。”
这次的事,叶皓压根没想过窦康还能无事。
他的要求不高,只要能保住窦康一命就行。
只要窦康还活着,那一切就还有回旋的余地,窦康也迟早可再回朝堂。
当然,永明帝也没打算砍了窦康。
他冷哼一声,“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刘桂,去宣旨吧!”
叶皓长松口气,悬着的心也终于落地。
“儿臣代舅舅谢父皇不杀之恩!”
左相府。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左相挑拨皇家亲情,罪不可恕,但念其往日功劳,小惩大戒,降为侯爵,钦赐。”
刘桂尖锐的声音回荡在左相府上空,整个左相府死一片寂静。
窦康一时呆若木鸡,脑子一片空白。
直到刘桂走远,他才缓缓回过神。
“陛下可真够狠!”
“老夫这些年无功也有劳。”
“就因为这点小事,就将老夫降为狗屁侯爵?”
窦康心中甚是不忿,紧握的拳头咯咯作响,后槽牙都快咬碎了。
他不服。
凸起的眼球布满血丝。
正在这时,叶皓从宫里匆匆来到左相府。
见窦康脸色阴沉,眼睛赤红,很不对劲,叶皓皱眉上前。
“舅舅,如何?父皇的旨意怎么说?”
“降为侯爵!”
窦康好一会才咬牙道。
从国公降为侯爵,比直接杀了他,还让他无法接受。
做官做到他这个位置,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所求的不就是世袭罔替四个字吗。
而在大魏,只有国公才可世袭罔替。
侯爵只能降爵承袭。
也就是说,他现在是侯爵,待他儿子承袭时,只能是伯爵,每一代都会降爵,直到沦为普通老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