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焰苦思冥想许久,恨不得提一壶酒将自己灌醉,再睁眼就能顺理成章告诉自己,方才发生的事情皆为幻觉!
“算了吧,别自欺欺人了。”花焰脖子往后一仰,颓废的靠在椅子上,郁闷道:“现在放手才是最好的结果,要不你准备以什么面目面对他呢?现在你才复活,人家难免对你有几分怀念和纵容,可是以后呢?你总要对自己做过的错事负责,到时候再继续争执不休,相见红眼,也太难堪了吧......但只要你跑得快,什么问题就都不会发生了......”
花焰不断说服自己,可再怎么警告自己和岑无妄在一起的后果,心里总有一个声音告诉自己,你为何不相信岑无妄一次,跟他再聊一次,说不定他是真的愿意放下了。
“放下?哈哈哈我真是蠢到可以游街示众了!我仗着骗来的几年情,他不追杀我泄恨已经够放得下了,我何必还要得寸进尺呢。唉......花焰,是你该学会放下了。”
花焰闭眼深吸一口气,想起避世洞里曾雕刻的是两座神像,她亲眼见岑无妄将萧定一的那座击碎后填平,仿佛避世洞内从始至终都只有关穆远的神像。
萧定一虽借岑无妄的手杀了自己,但好歹对岑无妄有教诲之恩,尚且没得到岑无妄的原谅,那她就更不可能了。
花焰一个挺身站了起来,举起手中那张被蹂躏得快烂掉的信,瞪大双眼看着上面的字,逼迫自己琢磨信件的内容,不再去纠结恼人的恩怨。
“夕岚还等着你呢!写信人既然知道我曾被称为‘天尊’,还让我参加猎鬼赛夺得桂冠,这不就是让我大人欺负稚子,能有什么难度呢?哪怕现在的凡人修习了阴阳道,也就是小屁孩儿会打起弹弓,又有何惧?”
毕竟大人可是会用武器的。
花焰盘着手中的念珠,冰凉的触感让她逐渐冷静下来:“只要我赢了比赛,真正的幕后黑手自会浮现......所以我和写信人共同的目标,都是找到上一辈子祸事的罪魁祸首,可写信人为何不自己去查清楚,何必将线索丢给我?难道是这人有什么难处无法现身调查,才用夕岚威胁我当出头鸟?好啊好啊,才刚回来又被坑上了,我真是够倒霉的!”
当务之急,花焰先要弄清楚猎鬼赛是个什么东西,只有她跟着信中的要求做,不怕找不出写信人的现实。好在她脑海中有一个人可以打探消息,不等犹豫,也奔出门外,又朝着无为关的方向返回。
天蒙蒙亮着,屋外刮起小风,空气中满是泥土的味道,微雨突然淅淅沥沥越落越大,顺着破口的窗纸,很快打湿了屋内的地板。
“明明给你定好了客栈,非要换成这种破破烂烂的地方,以为我留了个小纸人保护你,就能万无一失的安全了?诶,也未免太信任我了。”花焰摇摇头,双指夹着人形纸片给自己扇起了风,看着睡得死沉的女孩道:“这孩子看着乖巧,骨子里还真是犟,真让人不省心。”
莫泽迷迷糊糊听到什么声音,潜意识里以为是雨打窗檐的动静,后知后觉发现竟是有人在说话,惊得她困意瞬间消失,蹭的从床上蹿起,顺势丢出两道攻击的术法,转眼剑已出鞘在手,剑锋直指花焰。
“你是谁?来做什么的!”莫泽用严肃的表情掩饰着紧张,倒看不出是前几天在她面前撒娇哭鼻子的小姑娘了。
花焰来了兴趣,挑眉戏弄道:“我?我在这里自然是来找你的,这不明显吗?别害怕啊,我不是坏人。”
“只有坏人才会跟别人强调自己的好身份,正所谓越缺什么,越爱证明什么。”莫泽义正言辞道。
“说得有几分道理,可我不一样啊,我真的是好人。”见莫泽依然防备,花焰捏着下巴,思索道:“看来你就是不愿信我了?明明我们才第一次见面,你何必针锋相对。”
“我不知道哪个好人会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趁她睡觉撬门入室的!”
花焰更是无辜道:“我这不是怕敲门吵着你睡觉嘛,我安安静静等你等得天都快亮了。”
莫泽可一丝暖意都感觉不到,反而心中瘆得发毛。没想到自己竟然松懈到如此地步,若这人要取自己性命,眼下她怕早已是死尸一具。
“那又如何?你就算不想杀我,总有别的目的!说,你究竟是谁,所来为何!”
花焰欣赏地看着莫泽,从她惊醒到现在的表现,也算的临危不乱,便不再逗弄她,正经了几分道:“是迟焰叫我过来的,要不我好端端找你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孩做什么?是她托我过来问问你知不知道何为‘猎鬼赛’,她正要去调查这件事,但一直也找不到头绪。”
莫泽举剑的手突然颤抖,花焰以为她听到恩人的名字有些感动,正要开口安慰,突然面前寒光一闪,莫泽已向她刺来。
这点攻击在花焰眼中不过花拳绣腿,她轻易地躲过一次次攻击,道:“好端端地说着话,你为何突然动手?”
“你个歹人还敢用道君的身份来骗我,当我是三岁小孩来糊弄吗!”莫泽见如何也伤不了来人一份,余光看着四周,从怀中摸出几道符咒,甩手丢到房间的四个角落,封死这个屋子,防止花焰逃了出去。
“道君原就是望春国的阴阳家,因为望春国参赛的名额用尽,她才转投辛初国门下,也是为了得到国君信任才揽下前往无为关的任务,她因为猎鬼赛叛国,到处被人指着脊梁骨骂,怎么会不知道猎鬼赛是什么!需要你来向我打听!?你的谎话简直荒谬至极!”
花焰丝毫没有谎言被拆穿尴尬,反而连连咋舌称奇,道:“我原先以为是什么无聊的比赛,现在才知道真是够不简单的,能让人宁愿叛国也要参加?难不成这比赛的奖品是望春国的皇位还是传说中的阴阳道下阕?”
见花焰嬉皮笑脸的模样,更惹莫泽生气,她瞪着一双圆眼,咬牙切齿道:“没人跟你说笑!快说你为何用道君的名头来骗我,道君已经消失很久了,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花焰无视莫泽的愤怒,转头慢悠悠地环顾起来四周,笑道:“你就是为了知道迟焰的下落,把整个屋子都彻底封住了,不让我走?你要知道我俩的实力差距,你这么做是自寻死路,可不是瓮中捉鳖呢。”
“你要是对道君做了什么,我就算打不过你,也要与你同归于尽!”
一道闪电照亮屋内,花焰看见莫泽猩红的双眼,紧接着惊雷轰隆隆的响起,花焰好似看到另一个少女握住她的手道:“花焰姐姐,相信我,我一定能出去救你!”
花焰连忙侧过脸,掩饰自己刹那间的失态,她微微抬头,若有所思道:“我没骗你,是迟焰让我来的。不过是她晕倒前临时交代我的一句话,自然没办法说的详细清楚。”
“晕倒!道君为何晕倒?可是受伤了?伤的严不严重?”
看着紧张得有了哭腔的女孩,花焰抿了抿嘴,随即浅浅笑着,道:“不严重,她现在只是太累了,休息好就会出现的。”
花焰看了眼指间的纸片,向半空中一扔瞬间化为一团火焰,四周莫泽贴好的符咒也蹭得燃烧起来,最后皆化为一缕青烟。
“我的小纸人!”莫泽心疼得看着地上的灰烬,那是道君怕她一个人有危险,特意分出一丝灵力用来保护她的!
花焰随意从旁边的书里撕下一页纸,拔下头上笔器形状的簪子随意画了两笔,很快另一个纸片小人从花焰掌心跳了下来,对着莫泽上蹿下跳,左摇右晃,像是在努力耍宝逗她开心。
莫泽才滑稽的动作抖开心一会儿,突然想到什么,抬头看花焰道:“道君说这纸人术是她发明的,天下只有她会,你是什么人,为什么也能做这个?甚至......”莫泽瞄了眼地上因为失去关注,而抱拳生闷气的纸人,道:“甚至做的比道君的还要好?你究竟是谁,是什么来头!”
花焰手中转着簪子,笑得桀骜:“那是当然,你们叫我一声天尊,什么小打小闹的发明,不都受我恩惠而来,这点本事都没有的话,我也就没脸面现世了。”
莫泽瞳孔一缩,身体不受控地往后踉跄两句,扶着桌子才站稳身形,难以置信地看向花焰:“你、你是传说中的双祸临门!你不是早就死了,现在的你究竟是什么东西!?”
花焰苦笑一声,不知是该佩服她,还是骂她一句缺心眼。
既然知道了自己的身份,还敢说出什么“双祸临门”,她倒是不怕惹怒我这个传说中的欺世魔头,将她以儆效尤了。
好在花焰这个魔头只是恶名在外,实际上缺心眼的程度不比莫泽好多少,她往日烦躁起来,时常连自己都骂,那心中讽刺的话可比这要狠毒百倍。第一次听时,还会因这背后卫立心和岑无妄因受累的故事而愧疚,如今再骂她就习以为常,掏了掏耳朵,不甚在意。
“都说是天尊了,生死也是能受我掌控的事物,再见我也不稀奇。”
“你连生死都能超越,一个猎鬼赛还需要向我这个半吊子阴阳家打听?你别是在骗我吧!”
花焰:......
说她缺心眼吧,防骗意识还挺强的。
这年头小孩是越来越难糊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