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祁玉,带着阿珏走!”
爹爹!不要丢下我!
“师弟!快逃!”
师兄!
“逃?你逃得掉吗?”
“洛琴!?你想干什么!”
“变异雷灵根,也很适合,做成炉鼎……”
不、我不要……不要过来!
“不——!”
猛然惊醒。
姚珩珏惊惶间摸到了胸前的坠玉才得以稳住心神。
这里不是上一世的地狱魔窟。
他所珍视的、连同着他自己,一切都依旧安好。
“师弟,你怎么了?”
姚珩珏惊疑抬头,对上一双关切眼眸。
是方祁玉。
“没,没什么……”姚珩珏随意扯了个慌,“方才…方才不过被梦魇住了,梦里遭妖兽追赶,好生可怖,万幸只是一场梦。”
“吓死我了,我当送你的罡玉髓是个废的,令你被什么妖魔鬼怪附了身,我差点要将你就地正法了。”
“让师兄担心了。”
姚珩珏这会才感受到,手里正握着那罡玉髓。
上一世,这枚罡玉髓早在颠沛流离中遗失,如今却还能安稳躺在手心。感受着隐隐的能量波动,让他终于有了重获一世的实感。
这罡玉髓,乃初级秘境所产,极为稀有,不好获取,是师兄方祁玉入秘境试炼后偶得,后作为某年的生辰礼相赠。
此物由上等白玉经历罡雷的日日劈就洗礼而成,罡雷所劈之处形成一条特殊的紫金色玉带相绕,故名罡玉髓。
这紫金流光里便蕴藏着罡雷的能量,美而危险。
是以,炼化后的罡玉髓,不仅催动时可以抵御金丹以及金丹修士一下的全力一击,又因其属性,日常佩戴也可帮佩戴之人提防鬼修、邪修、魔修等一众歪门邪道筑基实力及以下的邪术侵扰。
也不怪方祁玉说这些话。
只是,就在拜师大典前,姚珩珏也去了一趟秘境,走了狗屎运也得到一块罡玉髓,且迫不及待送给了同为雷灵根的裴昭轩。
姚珩珏眉头微皱,他恍惚间回忆起重生前,一直守在他墓前,却未能见上一面的修士,腰间似乎同样挂着一枚紫金玉髓……
“师弟,你不对劲!”
“啊??”
方祁玉突兀出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你往日都直呼我姓名,今日何故叫我‘师兄’?!你究竟是何方妖孽!竟敢附在我师弟身上?下来!”
说着竟真往姚珩珏脑门拍了张不知道哪里的符纸。
“方祁玉!你是不是有病!”
姚珩珏怒,一把撕了符纸又顺手抓来一软枕砸过去。
“诶~这才对味嘛。”方祁玉却跟早有预料似的轻松接住。“方才我真当小师弟你被人夺舍了。”
“啧,你真的是欠收拾,”姚珩珏气不打一出来,丢过去一白眼,“还有啊,这里哪有你小师弟?现在我是你二师弟,改口。”
“是是是……”方祁玉将手上的枕头认认真真地归位,嘴里不忘调侃,“我们姚小道友以后也是能堪大任的小师兄了。”
姚珩珏无语,自家这师兄什么都好,就是嘴碎得很,一把将那鬼画符塞回对方怀里,又瞧了眼屋外光景,却不过是天将破晓,没好气道,“现在将过寅时吧,大、师、兄,你这个点跑我这来做什么?”
“哎呀~你大师兄我呀,这不是夜里突然心慌,这左右是睡不着啊,又想着前两日小师……二师弟你在那拜师大典上的惊悚举动,竟仍心有余悸,这不是来瞧瞧二师弟是否安好嘛。”
姚珩珏心下却不为方祁玉这套说辞所动,自己的师兄自己最清楚不过,虽然嘴上没一点靠谱的,心思却比谁都活络,刚刚借着微亮天色他可看清楚了,那鬼画符的符纸上画得确确实实是验魂除邪的符号,说的是来瞧他是否安好,实则是来试探是否真被夺舍了还差不多。
只可惜,他姚珩珏是重生非夺舍,料他方祁玉也想不到还能有人倒回来重活一世。
“二师弟你看,你大师兄我是来着了,定是你我心意相通,我忧你之所忧才心有所感,你被噩梦缠身,师兄我便也睡不好觉啊!师弟啊,我这有上好的安魂香,若你日日佩戴定能……”
“行了,有完没完啊,”姚珩珏实在受不了这戏精,开口打断,“有事说,无事滚。”
“都当师兄的人了,怎么跟大师兄讲话呢。”
方祁玉虽这般说,却也没什么在意的模样,自顾自在一旁坐下斟了茶水。
“若我没记错,这次拜师大典上那几个新人里并未有谁同你打过交道,何至于在如此隆重的大典上发难,这可不是你的作风。”
方祁玉所质疑的并非不无道理,外人道他姚珩珏是仗势欺人、胡作非为的小霸王不假,却也不了解他的目中无人和自傲,若是重生前,这群刚拜师的小辈他定是不屑一顾的,更别说当堂闹这么大阵仗只为拉楚逸清入主峰。
其实非要说起来事后在和掌门爹商量收楚逸清入主峰也未尝不可,但事急从权,临了又有那本诡异画册如催命符一般在眼前摆着,担心像画本里所写的一般发展再步入后尘,夜长梦多,若不能成,日后更保不齐再有什么意外,那种境况下姚珩珏能“兵行险着”已经是他能重获一世的“福报”了。
只可惜,能够破例让姚青峰收下楚逸清已经是现下他唯一能做的了,恨只恨重生时候太晚,不能把洛琴那杂碎赶出苍山派,还因为多在大殿上和他呛了几句遭方祁玉怀疑。
不过,姚珩珏倒真正认清了洛琴的狼子野心,虽说其此次入门选拔荣获榜眼,也是顶好的成绩,但竟敢开口也要拜入主峰,姚珩珏自然当场驳斥,若非姚青峰用同音咒拦着,怕是不好收场。
最后洛琴仍如上一世拜入大长老门下。
“这也值得大师兄亲自跑一趟啊。”
姚珩珏依旧选择卖乖装傻,反正师兄和爹爹都最吃他这一套。
跑去方祁玉身边坐下,自己也给自己斟了杯茶,又贴心给方祁玉的茶杯满上,刻意掐着嗓子道。
“那大师兄觉得,你家二师弟我应该是什么样的行事作风呀。”
“咳、咳……少来。”方祁玉被没及时咽下的半口水呛着,他太了解自家小师弟德行,不轻不重赏人一脑瓜崩。“说正经的,那天你突然发什么疯,拦都拦不住你,这两天同音咒问你也没个回音,你是不是又给我屏蔽了?”
哎呀,糟了,那日举动惊悚,招来了方祁玉和裴昭轩通过同音咒传来不少的“关心”,他实在嫌吵全然屏蔽了,至今也忘了解除屏蔽。想来前几日师兄都在替拜师大典收尾,今日才抽出来时间过来探问。
姚珩珏又摆出纨绔模样:“我不是向来想做什么便做了,看那个楚逸清特别特别有眼缘不行?”
方祁玉:“那那个洛琴呢?他招惹你了?”
姚珩珏:“惹了,谁允许他来主峰的,我就是看他特别特别不顺眼。”
方祁玉:“……”
方祁玉:“那也不能这么胡来,那可是拜师大典,都被你搞成什么过家家的闹剧了。”
姚珩珏敷衍道:“哎呀知道啦!”又突然想到什么,“对了,方祁玉,你晓得这个同音咒怎么解吗?”
“怎么?”方祁玉警惕,“你要和我解同音咒啊?至于吗!我又怎么招惹你了?”
姚珩珏汗颜:“不同你解……”
“你要和师父解?!你大逆不道啊!你想造反吗??”
“……也不是。”
“那你准备和谁解,你不是就跟我和师父还有裴昭轩结了同音咒,你偷偷和别人结咒了?”
姚珩珏无奈:“我就不能和裴昭轩解吗?”
“什么——?!!!!”方祁玉高音八度惊叫出声。
姚珩珏不怀疑,如果此时门外有人路过也能被这动静吓一跳。
“姚珩珏,你没吃错药吧??”
方祁玉一时不敢相信,若不是先前那张符是他自己画的,他定是要怀疑那验魂的符咒有假。
“没有,我只是觉得……我好像没有那么喜欢他了。”